停尸房内。
油灯火苗被穿窗夜风撩得摇曳不定。
苏青竹被扔在冷硬地面,浑身动弹不得,口中塞着破布,唯有“唔唔”绝望声溢出。
光影在墙面上拉出道道张牙舞爪的黑影。
两个黑沙帮好手,已灌下大半坛烈酒。
酒意上涌,后天四重的刀疤脸摇摇晃晃起身。
“他娘的,憋死老子!”
他含糊骂着,提裤朝屋外走,要去院角小解。
屋内只剩后天三重的络腮胡。
一边撕咬肉干,一边用淫邪目光在苏青竹身上扫来扫去。
院外死寂。
刀疤脸走到墙角,背朝院门解开裤腰带的刹那,已将最大空档暴露在暗处。
墙角阴影里,一道黑影与黑暗相融,正是秦明。
他一身黑衣,仅露双冰冷眸子,屏息敛气如蛰伏的猎人,静待时机。
就是现在!
秦明如绷紧到极致的弓弦,瞬间迸发。
迷踪步,启!
身影从阴影中骤然蹿出,无破风,无脚步声,快如鬼魅。
眨眼间已至刀疤脸身后,指间不知何时夹了根淬过麻沸散的银针。
这既是他的验尸工具,亦是他的杀人利器。
体内刚突破的内力,瞬间汇聚指尖。
原本白皙的手指,在内力灌注下坚硬如铁,表层泛出淡淡古铜光泽。
这是浪子回头剑法的精妙变招。
舍剑用指,以指为剑,点穴截脉。
“浪子一指!”
嗤!
布帛撕裂般轻响,淬毒银针被内力裹着,精准点中刀疤脸后心要穴。
“呃……”
刀疤脸身体骤然僵住,表情凝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一股阴冷内力瞬间冲入体内。
如烧红铁钉钉进经脉,截断冲散他原有的内力,剧毒随破碎经脉流遍全身。
秦明眼疾手快,在对方瘫倒前上前一步,稳稳扶住,如扶醉酒友人。
随后轻手轻脚将尚有余温的尸体,挪进墙角阴影。
全程悄无声息,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
秦明再度隐入黑暗,耐心等候。
半晌后,屋内络腮胡终于察觉不对。
“妈的,撒泡尿还能掉茅坑?”
他骂骂咧咧提刀站起,警惕朝门口走来。
刚踏出停尸房门槛,迎面撒来一蓬草木灰粉。
“什么鬼东西?!”
络腮胡大惊,下意识闭眼乱挥乱砍,先机尽失。
视野被封、心神大乱的瞬间。
一道身影从他防御侧翼欺近,正是秦明。
秦明眼中杀机一闪,铁布衫催至极致,古铜光泽瞬间覆满整条右臂。
砰!
沉闷如擂鼓的巨响。
他的拳头结结实实砸在络腮胡毫无防备的太阳穴上。
刚猛拳力爆发,咔嚓一声脆响,是头骨碎裂之声。
络腮胡脑袋如遭铁锤重击,连哼都来不及,便软绵绵倒地,没了声息。
一切重归平静。
从秦明出手到战斗结束,不过十息。
院子里飘着淡淡尘土气息。
秦明缓缓直起身。
看了眼沾着脑浆鲜血的手掌,面无表情在死者衣物上擦拭干净。
这是他来到此界,第一次主动猎杀。
心中无半分恐惧不适,连情绪波动都没有。
平静得可怕,仿佛只是捏死两只挡路蚂蚁。
他忽然发觉,自己竟很享受这种,以自身力量主宰他人生死的感觉。
做完这一切。
他才转身迈步,走进囚禁苏青竹的停尸房。
昏暗油灯下,苏青竹正死死盯着门口。
她方才只听见屋外一声短促闷响,之后便没了动静。
这死一般的寂静,比先前的污言秽语更让她恐惧,浑身汗毛倒竖。
吱呀——
腐朽木门缓缓推开。
穿夜行衣的身影逆着光走进来,手上似还沾着未干血迹。
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跳上,沉重且充满压迫。
外面那两个凶徒……死了?
念头刚起,就被更深的恐惧取代。
黑布下露出的眼眸,冰冷深邃,无半分情感,如深渊寒潭,只看一眼便通体发寒。
巨大的压迫感,让她大脑几乎宕机。
眼前这人,远比那两个悍匪恐怖!
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