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榕寺的地宫入口在晨光中泛着青苔,陈玄墨用铜烟斗撬开生锈的铁栅栏,霉味混着香灰扑面而来。胖子举着从功德箱顺的手电筒往下一照,光束里飘浮的尘埃突然凝成个戴乌纱帽的人影。
这破庙还带全息投影呢?胖子刚要伸手,人影突然裂成七块碎片,每块都映着不同年代的陈玄墨——明朝飞鱼服、民国长衫、八十年代海魂衫......最后一块碎片里的他穿着西装,胸口别着1997香港回归徽章。
林九叔的桃木剑突然横在入口:官服藏魂,碰不得。话音未落,地砖缝隙渗出青黑色黏液,迅速爬满石阶。陈玄墨的胎记突然刺痛,他看见黏液里裹着细如发丝的青铜锁链,链头赫然是澳门赌场的筹码形状。
接着!胖子抛来捆香客留下的供烛。陈玄墨点燃蜡烛扔进地宫,火苗触到黏液的瞬间爆出三米高的绿色火焰。火光中,整面南墙浮现出明代锦衣卫的壁画——为首的千户正在往婴儿后颈刻符,那婴儿的胎记位置与他分毫不差。
墨哥!这柜子会喘气!胖子的惊叫从角落传来。陈玄墨转身时撞翻供桌,腐烂的贡果滚落一地。只见胖子面前的樟木箱正在剧烈抖动,箱面浮凸出人脸轮廓,铜锁上刻着万历四十七年封。
林九叔突然割破指尖,将血滴在铜锁上。箱盖弹开的瞬间,陈玄墨闻到熟悉的尸蜡味——和古董店密室里的七星灯油一模一样。箱内整齐叠放的飞鱼服突然立起,袖口金线绣的蟒纹在黑暗中泛起血光。
退后十步!林九叔的暴喝被破空声打断。飞鱼服的护心镜突然射出钢针,擦着陈玄墨耳尖钉入壁画。胖子抡起铜磬砸向官服,却见衣襟自动掀开,露出内衬上密密麻麻的日文实验记录。
陈玄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1983年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师父临终前攥着的正是同样材质的布料。他鬼使神差地伸手触摸,飞鱼服突然缠上手臂,金线蟒纹像活蛇般顺着手臂游向胎记。
撒手!林九叔的桃木剑劈在官服上迸出火星。陈玄墨却怔怔看着护心镜里的倒影:镜中的自己正将青铜罗盘按在婴儿头顶,身后站着穿日军军装的林九叔。胎记突然爆发的灼痛让他跪倒在地,飞鱼服趁机裹住他上半身。
胖子抄起烛台捅向官服领口:给爷脱!烛台尖端戳破的窟窿里喷出黑色絮状物,落地即化作铁线虫群。林九叔甩出七枚铜钱布阵,铜钱却被虫群啃得滋滋作响。
陈玄墨在官服束缚中艰难转头,看见壁画上的千户正在褪去人皮——内里赫然是降头师的脸!飞鱼服的护肩突然弹出利刃,在他后颈划出北斗状伤口。鲜血滴在官服瞬间,地宫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
墨哥看地板!胖子的尖叫带着回音。陈玄墨低头看见地砖缝隙渗出银白色液体,遇血凝成南越王墓的星图。飞鱼服突然松开他扑向星图,金线蟒纹与星轨完美重合。
林九叔的瞳孔骤然收缩:原来在这里......他撕开道袍内衬,露出贴身收藏的半张羊皮地图。陈玄墨瞥见地图上的六榕寺塔被朱砂圈出,旁边批注着昭和十六年改建。
地宫突然剧烈震动,飞鱼服在星图中化作青铜罗盘。陈玄墨伸手去抓,盘面突然射出强光——1997年的香港维港在光影中浮现,汇丰大厦楼顶插着半截染血的桃木剑。
小心!胖子扑倒陈玄墨的瞬间,罗盘爆出二十七根钢针。林九叔的道袍被掀飞,后腰露出尚未愈合的弹孔——与陈玄墨记忆中日寇刑讯室的伤痕位置完全一致。
银白色液体突然沸腾,凝成个穿中山装的人影。陈玄墨的胎记疯狂跳动,他认出这是七岁那年失踪的师父!人影抬手掷来青铜钥匙,穿过胖子的裤裆钉在壁画上:去塔顶......阻止换命......
地宫穹顶突然塌陷,阳光如利剑刺入。陈玄墨攥住落下的青铜钥匙,发现匙柄刻着澳门赌场的蛇形标志。林九叔的咳嗽声从废墟传来,道袍下隐约露出半截神风特攻队的腰带扣。
墨哥!这墙会吃人!胖子的惨叫从裂缝传来。陈玄墨转身看见壁画上的锦衣卫正在吞噬胖子右腿,金线蟒纹顺着裤管往上爬。他抄起铜烟斗砸向壁画,烟灰迷眼时忽然瞥见画中千户的靴子——左脚分明是反的!
左三右四,踏罡步斗!林九叔的提醒带着颤音。陈玄墨按记忆中的七星位猛踏地砖,壁画突然翻转,露出背后成排的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泡着穿不同朝代官服的,最新那具穿着1997年香港警服。
降头师的笑声从地缝传来:七杀轮回,好戏开场......陈玄墨握紧青铜钥匙,发现匙齿形状竟与林九叔的铜钱项链完全契合。六榕寺塔顶的铜铃突然齐鸣,暴雨再次倾盆而下。
暴雨砸在塔檐铜铃上,叮当声混着雷响像首催命曲。陈玄墨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青铜钥匙在掌心烫得吓人。胖子扒着塔门上的封条直哆嗦:这门缝往外渗的咋是香水味?
是尸香。林九叔的桃木剑挑开锈锁,门内突然飘出《甜蜜蜜》的旋律。陈玄墨后颈胎记猛地抽搐——1983年古董店打烊时,小翠哼的就是这个调。
塔内烛台应声自燃,火光映出满墙磁带墙。胖子凑近看标签直咂嘴:邓丽君、徐小凤...这庙以前是音像店啊?话音未落,最顶层的磁带突然炸开,黑色絮状物凝成个穿旗袍的女人虚影。
还我命来...女鬼开口却是字正腔圆的日语。林九叔甩出的铜钱穿影而过,钉在墙上的昭和年历上。陈玄墨突然发现女鬼的高跟鞋反着光——鞋跟分明是微型罗盘!
胖子抄起供桌上的老式录音机:给她整点社会主义正能量!按键按下的瞬间,磁带却卡带般嘶吼起来。女鬼的指甲暴涨三尺,擦着陈玄墨咽喉划过,在铜烟斗上刮出串火星。
按快进!陈玄墨撞开胖子,腥甜的尸香呛得他眼眶发红。录音机突然正常运转,《何日君再来》的旋律让女鬼痛苦抱头。林九叔趁机甩出捆尸索,却见索头铜钱裂开,露出里层的731部队钢印。
女鬼突然裂成七道残影,每道都举着赌场筹码飞镖。胖子抡起功德箱当盾牌,硬币雨点般砸在铁皮上:这特么是香火钱还是凶器啊!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与磁带墙共鸣,他鬼使神差地抽出盒标注1983.7.1的磁带。塞入录音机的刹那,整座塔响起震耳欲聋的防空警报——混着邓丽君《夜来香》的副歌,诡谲得让人牙酸。
女鬼残影在声波中扭曲成麻花状,旗袍裂开露出脊椎上的青铜锁链。陈玄墨瞥见链头拴着的正是塔顶铜铃,铃身刻满1997编号。林九叔突然咳出黑血,道袍下摆扫翻烛台,火苗窜上经幡瞬间照亮塔顶壁画——画中降头师正在给穿和服的邓丽君灌符水。
墨哥!这录音机冒烟了!胖子的尖叫带着哭腔。陈玄墨扭头看见磁带孔冒出绿烟,烟雾中浮现出小翠被铁链捆在祭坛上的画面。胎记的灼痛突然变成刺骨寒意,他抄起铜烟斗捅进录音机卡槽。
滋啦——
刺耳噪音中,女鬼发出防空警报般的惨叫。胖子趁机砸碎窗户,暴雨裹着江风灌入塔内。陈玄墨突然发现雨帘中浮着无数荧光数字——全是倒计时1997.7.1。
林九叔的桃木剑突然调转方向,剑尖抵住陈玄墨咽喉:把钥匙给我。道袍裂口处露出半截神风特攻队腰带,铜扣上的蛇纹与降头师船舵图腾如出一辙。
九叔你...胖子举着香炉僵在原地。陈玄墨的铜烟斗突然发烫,烟锅映出塔底密室——二十七具穿不同年代戏服的尸体正随《小城故事》起舞,每具后颈都有北斗状胎记。
女鬼残影趁机扑向青铜钥匙,却在触及时化作青烟。钥匙孔状的胎记突然在陈玄墨掌心浮现,塔身剧烈震动起来。壁画上的邓丽君突然转头,用日语唱起《阿里山的姑娘》,每句歌词都震落一片瓦当。
陈玄墨拽着胖子撞破彩窗。坠落的瞬间,他看见塔内飞出成群的铁线虫,每只都叼着半张澳门赌场门票。林九叔的狂笑淹没在雷声中:我在阴阳墟等你......
两人重重摔进放生池,浮出水面的刹那,整座六榕寺塔在《何日君再来》的旋律中轰然坍塌。陈玄墨攥着半块碎镜,镜中映出的分明是穿旗袍的邓丽君在对他眨眼。
胖子从淤泥里摸出个铁盒:这波不亏!盒里泡烂的磁带标签上,血色字迹依稀可辨:1997年7月1日,香港回归夜特别录制。
放生池的淤泥裹着陈玄墨的裤腿,他攥着半块碎镜的手还在发抖。胖子吐出口腥臭的池水,铁盒里的磁带突然自动播放:......下面插播重要天气预警,1997年7月1日将有特大暴雨......
墨哥!水里有东西!胖子突然鬼叫。陈玄墨低头,看见池底淤泥正在蠕动,泛着水银的光泽。胎记突然刺痛,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银浆中扭曲——镜中人身穿龙袍,正将青铜罗盘按在孩童天灵盖上。
林九叔的铜钱项链从池底浮起,二十七枚钱币突然排成北斗状。胖子伸手去捞,指尖刚触到钱币就缩了回来:烫!跟摸了电门似的!
陈玄墨的铜烟斗突然脱手沉入池底,烟嘴插入淤泥的瞬间,整片池水沸腾如汞。无数水银珠从池底浮起,在空中凝成南越王墓的星图。胖子指着最大那颗水银珠:卧槽!里头有人影!
水银珠表面闪过画面:穿白大褂的林九叔正在给婴儿注射绿色液体,窗外是燃烧的香港启德机场。陈玄墨的胎记突然渗出黑血,血珠坠入池水,将水银星图染成赤红色。
快看池底!胖子憋气潜入,浮上来时举着块青铜板。陈玄墨抹去板面淤泥,刻纹正是他后颈胎记的放大版——北斗七星末端多出个蛇形符号,与降头师船舵上的图腾如出一辙。
水银突然凝聚成箭矢射向青铜板,碰撞处迸出青色火焰。火焰中浮现昭和年间的实验记录:【七杀命格移植成功率0.7%,1997年需完成最终调试......】字迹被血手印抹花,掌纹与陈玄墨分毫不差。
墨哥!这水银会写字!胖子指着池边石栏。水银液正顺着缝隙游走,拼出亥时三刻,开棺验骨。陈玄墨的铜烟斗突然震动,斗柄指向池心——那里浮着口红漆棺材,棺盖上用金漆写着陈玄墨之柩。
林九叔的狂笑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开棺啊!看看你的真身!陈玄墨抄起青铜板砸向声源,板面嵌入古榕树干的瞬间,树皮剥落露出玻璃观察窗——窗内泡着二十七具不同年龄的,最新那具穿着97式警服。
胖子抡起棺材盖当盾牌:这特么是人体展览啊!棺盖掀开的刹那,腥风扑面。陈玄墨看见棺内尸身穿着明代飞鱼服,腐烂的手掌紧握着半块青铜罗盘,盘面裂纹与他手中残镜完美契合。
水银突然沸腾如熔岩,在空中凝成香港青马大桥的微缩模型。陈玄墨的胎记与罗盘同时发光,桥面浮现血色倒计时:426天23时59分。胖子突然惨叫,他的右臂不知何时爬满水银珠,每颗珠子里都映着澳门赌场的轮盘桌。
别动!陈玄墨用铜烟斗烫向水银珠。青烟腾起时,他看见1997年的自己正在维多利亚港坠海,身后是举着桃木剑的林九叔。胎记的灼痛突然变成刺骨寒意,铜烟斗脱手坠入棺中,与尸身手中的罗盘相撞迸出火星。
池底突然塌陷,两人坠入地下暗河。陈玄墨抓住浮木时,发现水流泛着水银光泽。胖子指着岩壁尖叫:这特么是活字印刷!
水银在钟乳石上流淌,组成不断刷新的实验日志:【1945年8月15日,实验体1997号逃脱......】最新一条写着:【1996年6月30日,阴阳墟通道开启】。
暗河尽头突然出现青铜巨门,门环是双蛇缠绕的罗盘。陈玄墨的胎记突然渗出银浆,在空中凝成钥匙形状。胖子突然捂住耳朵:有日本军歌!
门缝渗出的黑雾里,二十七具日军腐尸踏着正步走来。陈玄墨挥动青铜板劈砍,板面刻纹突然射出激光般的红光。腐尸遇光即燃,灰烬中飞出成群的铁线虫,每只虫身都刻着1997。
墨哥!门要关了!胖子挤进青铜门缝的瞬间,陈玄墨看见暗河倒影中的自己——穿龙袍的身影正将桃木剑刺入林九叔后心。胎记突然爆发的剧痛让他跌入门内,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水银凝成的血色大字:阴阳墟启,七杀当斩。
陈玄墨的后背撞在冰凉的石壁上,胖子手里攥着的半截蜡烛地炸开火星。阴冷的风裹着腐臭味灌入鼻腔,他摸到墙面上凹凸的龙鳞纹——每片鳞隙都在渗出青黑色黏液。
这地儿比老家的旱厕还瘆人......胖子刚摸出打火机,火苗突然变成诡异的幽绿色。陈玄墨的胎记猛然抽搐,他看见绿光中浮现二十七具青铜棺椁,棺盖上的北斗七星纹正与自己后颈的胎记同步闪烁。
墨哥!你胳膊!胖子突然鬼叫。陈玄墨低头,发现小臂上的龙鳞纹正在蠕动,青铜色的鳞片刺破皮肤,带着血珠往外翻。剧痛让他咬破舌尖,血腥味中混着奇异的檀香味。
林九叔的声音突然从穹顶传来:七杀化龙,孽障重生!陈玄墨抬头看见倒悬的青铜罗盘,盘面裂纹里爬出密密麻麻的1997编号铁线虫。胖子抡起棺材板拍过去,虫群却聚成降头师的虚影。
小心龙蜕!虚影开口竟是林九叔的声线。陈玄墨的铜烟斗突然发烫,烟锅映出暗河中的场景——自己的倒影正在蜕皮,新生的皮肤下钻出青铜鳞片。胎记的灼痛突然蔓延到脊椎,他踉跄着撞向棺椁。
轰隆!
棺盖掀飞的瞬间,陈玄墨看见里面躺着穿飞鱼服的自己。腐尸突然睁眼,护心镜射出钢针擦着他耳尖飞过,钉在墙面的龙鳞纹上。胖子抄起烛台捅进尸身口腔,腐臭的黑血喷了他满脸。
这特么是自热火锅啊!胖子抹了把脸,黑血竟在掌心凝成微型罗盘。陈玄墨的后颈突然爆开血花,一片龙鳞带着血肉飞入罗盘凹槽。整间墓室剧烈震动,二十七具棺椁同时喷出青烟。
烟雾中浮现南越王墓的壁画,画中武士正在活剥龙皮。陈玄墨的龙鳞纹突然倒卷,像被无形的手撕扯皮肤。胖子抡起棺材盖当盾牌,上面刻的昭和十六年字样正渗出血珠。
接住!林九叔的铜钱剑破空而来。陈玄墨握住剑柄的刹那,1983年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师父就是用这把剑刺穿了七星灯阵。剑身突然暴涨青光,将扑来的铁线虫群烧成灰烬。
胖子突然指着穹顶尖叫:龙!活的!陈玄墨抬头,看见青铜罗盘里钻出半透明龙影,每片龙鳞都映着不同年代的自己。龙爪扫过之处,石壁剥落露出成排玻璃罐——最新那罐泡着穿97警服的陈玄墨。
你才是赝品!罐中尸体突然睁眼,拳头砸裂玻璃。防腐液浇在龙影上发出滋滋声,陈玄墨的胎记随之冒起青烟。胖子抄起烛台扎进尸体眼眶:抢戏份的都得死!
龙影突然发出防空警报般的嘶吼,陈玄墨手中的铜钱剑寸寸断裂。每块碎片都映着林九叔的脸——穿日军军装的他正往婴儿脊椎钉入青铜钉。剧痛让陈玄墨跪倒在地,龙鳞已经蔓延到锁骨。
墨哥!接这个!胖子甩来块青铜板。陈玄墨接住的瞬间,板面刻纹突然活化,北斗七星纹路顺着手臂爬向胎记。龙影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穹顶开始坠落燃烧的经幡。
快看地面!胖子跺着脚喊。青砖缝隙渗出银白色液体,遇血凝成香港地图。陈玄墨看见自己的倒影在维多利亚港坠海,身后是举着桃木剑的林九叔。胎记突然爆发刺骨寒意,青铜板脱手嵌入地面。
整间墓室突然翻转,两人跌进暗河。陈玄墨浮出水面时,看见河底沉着九具青铜棺,棺盖上的倒计时还剩425天。胖子突然惨叫,他的右腿被铁线虫缠住,虫身刻着澳门赌场的蛇形标志。
屏住呼吸!陈玄墨拽着他潜入水下。浑浊的河水中,二十七具穿不同年代服饰的腐尸正随波起舞。最前方那具穿着明代飞鱼服,腐烂的手中握着半截青铜钥匙。
胎记突然与钥匙产生共鸣,陈玄墨的龙鳞纹在水中发出幽光。腐尸群突然转向,指甲暴涨刺来。胖子掏出六神花露水乱喷,薄荷味让尸群瞬间僵直。陈玄墨趁机夺过钥匙,插入最近的青铜棺。
棺盖弹开的刹那,暗河变成血红色。陈玄墨看见1997年的自己正在暴雨中奔跑,身后是燃烧的青马大桥。林九叔的狂笑从水底传来:七杀化龙,阴阳倒转......
血水呛进鼻腔的刹那,陈玄墨的胎记突然清凉如月。他猛地蹬水浮出河面,发现暗河穹顶裂开道缝隙,银白月光瀑布般倾泻而下。胖子吐着血沫子指向岩壁:这月光...在打字!
光束照在钟乳石群上,竟在石笋表面投射出老式传真机的轮廓。陈玄墨游近时,胎记突然渗出银浆,在石面凝成1983.7.1的数字键。他鬼使神差地按下,整片岩壁突然震颤着吐出张泛黄的传真纸。
墨哥小心!胖子突然拽着他下沉。三支弩箭擦着头皮射入水中,箭尾绑着的赌场筹码泛着磷光。陈玄墨展开湿漉漉的传真纸,1983年的暴雨夜场景在纸面浮现——古董店地下室,年轻的林九叔正将青铜罗盘碎片按入婴儿后颈。
月光突然偏移角度,传真机轮廓变成南越王墓的星图。胖子扒着岩缝喊:这石头在发烫!陈玄墨游近发现,星图中心嵌着台锈迹斑斑的军用传真机,入纸口还卡着半张澳门赌场宣传单。
让月光照这里!陈玄墨用铜烟斗撬动机器。当银辉填满入纸口的刹那,传真机突然作响,吐出张1997年6月30日的《香江日报》。头条新闻配图里,青马大桥在暴雨中崩塌,桥墩位置赫然插着半截桃木剑。
胖子突然惨叫,他的小腿被水底伸出的机械臂钳住。陈玄墨潜水看去,整条暗河底竟铺满日军实验日志的微缩胶片,此刻正顺着机械臂的齿轮往胖子肉里钻。胎记突然刺痛,他挥动铜烟斗砸向齿轮,火星四溅中浮现出林九叔穿军装操作仪器的残影。
传真机突然吐出第二张纸,是郑和宝船的航海图。陈玄墨的龙鳞纹遇水发亮,在图面勾出条血红航线,终点标注着南海鲛人墓。暗河水流突然加速,将他们冲进间密室——墙上挂满发报机,窗口正对满月。
这月光会动!胖子指着地上游移的光斑。陈玄墨发现光斑组成摩斯密码,翻译过来竟是小心师父。他后背瞬间沁出冷汗,1983年师父临终前攥着他手写的也是这四个字。
传真机再次震动,吐出张泡胀的婴儿照片。陈玄墨的胎记突然渗出血珠,在照片背面晕开成香港某医院的产房编号。胖子突然抡起锈蚀的电报机:有东西在敲墙!
敲击声突然变成《东方红》旋律,整面墙应声翻转。二十七具穿白大褂的腐尸正在敲击玻璃罐,每个罐里都泡着不同年龄的陈玄墨。最新那具突然睁眼,口型与传真机吐出的新闻播报同步:......1997年7月1日零点,龙脉移位......
月光突然被黑帆遮蔽,降头师的鬼船倒影在密室内浮现。陈玄墨抓起航海图按在窗前,月光穿透图纸在墙面映出南海群岛的投影。胖子抄起消防斧劈向倒影:让你丫的装神弄鬼!
斧刃劈中的墙面突然渗出沥青,凝成个穿龙袍的人影。陈玄墨的铜烟斗突然脱手,烟嘴插入人影眉心。记忆碎片汹涌而至——明代自己正将染血的圣旨塞入鲛人尸口,身后站着戴白玉扳指的林九叔。
传真机发出最后一声哀鸣,吐出张烧焦的磁带。陈玄墨放入老式录音机,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突然变成日语军歌。密室四壁应声炸裂,露出后面成排的玻璃棺——每具棺内都是穿不同戏服的自己,最新那具穿着97式警服,手中攥着阴阳墟的请柬。
墨哥!天花板!胖子的尖叫带着回音。陈玄墨抬头看见穹顶化作青铜罗盘,1997年的倒计时正用铁线虫拼凑。他甩出铜烟斗击中盘心,坠落的铁线虫群被月光点燃,在空中烧出沙面岛十三号码头的航标。
暗河突然改道,将两人冲进出海口。陈玄墨攥紧湿透的航海图,月光在海面铺就的银路上,郑和宝船的幽灵帆正若隐若现。胖子吐出条小鱼骂道:这特么是直达南海的特快专列?
身后传来引擎轰鸣,降头师的鬼船切开月影。陈玄墨的胎记突然与星月共鸣,龙鳞纹化作青色航迹延伸向黑暗深海。最后一张传真纸从怀中飘出,1997年7月1日的暴雨预警背面,血色小楷写着:鲛人泣珠,可斩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