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未晴说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再次跪下。
澹台月抬手,暗红色的魔气轻轻托住她的胳膊,阻止了她下跪的动作。
魔尊的眼神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压迫感,语气沉稳如磐:“你的事,等解决幕后黑手,我会秉公处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雨未晴泛红的眼眶,补充道:“你奶奶是我魔族子民,魔族的每一个子民,我都会保护好。红渊当年将魔族托付于我,便不会让任何族人无故受难。”
雨未晴浑身一震,眼泪掉得更凶,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哽咽:“多谢魔尊大人。”
(魔尊大人还愿意帮助我,奶奶……或许还有救。)
一旁的红凝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暖意。
转头看向空旷的地下宫殿,疑惑道:“既然这里是禁地核心,为何我们没见到半只凶魂?”
那幻形妖物不知何时又出现在石台上,依旧是红渊的模样,闻言轻笑一声,声音带着几分神秘。
“这里可是禁地的心脏,也是封印凶魂的关键所在。‘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核心未破,凶魂自然被束缚在封印边缘,岂能轻易现身?”
红凝往前走了两步,眼神里满是探寻,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化作我父亲的样子?”
(难道……它认识爹爹吗?是爹爹的朋友还是敌人呢?)
妖物咧嘴一笑,周身光芒流转。
红渊的黑色将军袍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淡紫色的长裙。
裙摆绣着细小的幽冥花纹,发间插着一支银簪。
眉眼温婉,容貌竟与红凝有七分相似——正是红凝记忆中母亲的模样!
“娘……?”红
凝瞳孔骤缩,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挪了两步,伸出的手微微颤抖,眼眶瞬间泛红。
(是娘的样子!她的笑容,她的发簪,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是小时候母亲抱着她,在桃花树下教她的诗句。
红凝喃喃自语,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别动!”
澹台月的声音骤然响起,暗红色的魔气凝聚成的长剑瞬间抵住了“红凝母亲”的脖颈。
剑尖泛着冷冽的光。
“再敢装神弄鬼,我便毁了你这魂体!”
“魔尊真是不解风情。”
“红凝母亲”的身影晃了晃,语气带着无奈的吐槽:“好好的温情时刻,被你搞得剑拔弩张,真无趣。”
话音未落,淡紫色的长裙化作点点星光。
一道黑色的流光闪过,石台上出现了一把通体黝黑的长剑——剑身刻着繁复的魔纹,剑柄是龙首造型,龙眼里镶嵌着两颗红色的魔晶。
“这才是我的真面目。”
长剑发出嗡鸣,声音依旧是之前的戏谑。
“我是红渊的本命魔剑,跟随他百年,吸尽了他的魔气与剑意,久而久之便有了自主意识。”
它顿了顿,剑身在石台上轻轻敲击,像是在叹气。
“当年红渊为了封印禁地的异动,硬生生把我从他身边剥离,将我嵌在禁地核心,当做封印的关键。”
“这个负心汉!说好的‘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结果倒好,把我扔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一扔就是几十年,连句告别都没有!”
魔剑的抱怨带着几分娇嗔,让在场三人都愣了愣。
红凝看着那把剑,眼眶依旧泛红:“所以,你见过我娘?”
“那是自然!”
魔剑的剑身亮了亮,像是在点头。
“红渊那家伙,当年追你娘的时候,还是我帮他挡了不少麻烦呢。你娘煮的桂花酿,他偷偷藏了不少,每次喝醉了,就对着我念叨你娘如何如何如何的好,腻歪得很。”
林砚忽然开口,语气带着疑惑:“那苏景辞呢?他的残魂为何会在这里,还进入了我的体内?”
魔剑的剑身顿了顿,似乎在回忆:“苏景辞?哦,是那个奇奇怪怪的家伙。当年红渊为了寻找封印禁地的方法,去了一处上古秘境,在那里遇到了他的灵魂碎片。”
“那碎片蕴含着强大的灵魂之力,知道很多上古秘闻,还是他帮红渊找到了封印世界缺口的方法,才成功将禁地的凶魂困住。”
“他说他在等一个人,一个对自己很重的人,说自己有东西需要交给那个人。封印完成后,他就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了我的身体。”
魔剑的声音变得严肃了些。
“方才他说要占用一下我的身体,只是没想到又跑进你的身体去了.......你应该就是他一直在等待的人。对了,他只是在你体内休养,等时机成熟,自然会苏醒过来。”
林砚愣住了,指尖下意识地抚摸着眉心。
(苏景辞的残魂……白衣人……白衣人也在我的身体里沉睡。他们都说过他们是我,难道他们是我的上一世吗?)
澹台月收起长剑,额间的紫魔印依旧闪烁:“是你把我们吸入禁地核心的?”
“嘿嘿,正是小剑剑我!”
魔剑的剑身欢快地晃了晃,语气谄媚:“魔尊大人英明神武,一猜就中!这禁地核心的阵法需要四种力量才能激活,正好你们四人一人一种,完美契合。”
“我也是没办法,再不找人来帮忙,那些凶魂就要冲破封印了。到时候别说这个宫殿了,整个魔族都要生灵涂炭!”
它凑到澹台月面前,龙首剑柄轻轻蹭了蹭她的衣袖:“魔尊大人,您看我帮了这么大的忙,等解决了凶魂,您就带着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呗?我保证以后唯您马首是瞻,您让我砍谁我就砍谁,绝不二话!”
红凝忍不住轻笑一声,这魔剑的性格,倒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林砚无奈地摇摇头,没想到红渊的本命魔剑竟是这般模样。
澹台月脸色一沉,语气冰冷:“少贫嘴。既然你知道真相,那该如何解决这些凶魂?”
提到正事,魔剑的剑身也严肃起来:“其实不用杀掉这些凶魂。”
它顿了顿,魔纹闪烁着幽绿的光。
“这万魂禁地,根本不是什么关押凶魂的牢笼,而是一处世界缺口。这些凶魂来自另一个混沌世界,是纯粹的能量体,之所以会残害魔族子民,是因为它们在这个世界无法稳定存在,只能靠吞噬魔气维持形态。”
“只要能补上这个世界缺口,形成一道屏障,这些凶魂就会被缺口的吸力拉回原来的世界,再也无法出来。到时候,我就能解除封印跟着你们离开啦!”
魔剑的语气由欢快变得气愤。
“这个混蛋红渊,当年把我嵌在这里,只告诉我要等四种力量集齐,却没说要等这么久,害我寂寞了这么多年!”
“闭嘴!”
澹台月冷冷喝止它的抱怨,眉头紧锁。
“补上世界缺口,谈何容易?我现在实力十不存一,就算在巅峰时期,也未必能应对那么多的凶魂。”
魔剑的剑身晃了晃,似乎早有预料,转而指向林砚,龙首剑柄对着他点了点:“魔尊大人不行,不代表林公子不行啊!”
林砚一愣,指了指自己:“我?”
“正是!”
魔剑的声音带着肯定。
“你是人族,身上没有一丝魔气。那些凶魂只能感知到魔气和魔族的气息,根本察觉不到你的存在。”
“而且.......苏景辞的残魂在你体内,他的占卜之力能帮你找到缺口的核心位置,你的灵力也能与缺口的能量相互呼应,是唯一能补上缺口的人。”
林砚皱起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掌心凝聚起一丝淡蓝色的灵力。
(苏景辞的残魂,占卜之力……这才是他选择我的原因吗?)
红凝担忧地看着他:“林砚,这会不会太危险了?我们还不知道缺口核心在哪里?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
林砚抬起头,眼神坚定:“红凝,现在没有其他选择了。为了你,为了魔族,也为了人魔和平,我必须去。”
他看向红凝,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
“别担心,魔剑不是说了嘛,那些凶魂感应不到我存在,我不会有事的。”
魔剑的剑身兴奋地晃了晃:“太好了!林公子,我这就给你指引方向!缺口的核心在禁地最深处的‘混沌之地’。”
“那里有红渊当年留下的阵法,你只要按照苏景辞残魂的指引,就能启动屏障,补上缺口!”
林砚深吸一口气,握紧了红凝的手:“别担心,等我回来。”
红凝点头,眼眶泛红,却用力挤出一个笑容:“我等你。无论多久,我都会在这里等你。”
林砚转身,跟着魔剑指引的方向,朝着禁地深处走去。
淡蓝色的灵力在他周身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