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拽着晚晚的手腕,红凝紧随其后,三人刚躲进一片茂密的灌木丛,身后就传来铁甲熊的嘶吼声,震得树叶簌簌落下。
晚晚攥着水凝剑,指尖还在微微发颤——刚才若不是红凝用短刃逼退了追来的毒蜥,他们恐怕已经成了魔兽的口粮。
“这边有个洞。”红凝突然压低声音,指着灌木丛后的岩壁。
林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岩壁上藏着个半人高的洞口,黑黢黢的,只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水滴声。
他心里犯嘀咕,这秘境里的洞穴看着就不安全,但身后的魔兽声越来越近,也容不得多想。
“先进去躲躲。”林砚拉着晚晚弯腰钻进洞口,红凝断后,刚进洞就用魔气在洞口布了层浅淡的屏障——虽挡不住高阶魔兽,却能掩盖气息。
洞里潮湿得很,脚下的石子滑溜溜的,钟乳石从洞顶垂下来,滴下的水珠落在积水里,发出“叮咚”的声响,在寂静的洞里格外清晰。
晚晚从储物戒里摸出灵灯,淡蓝色的火焰亮起,照亮了前方的路。
三人往里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眼前突然开阔起来——竟是个宽敞的洞穴。
中央有片圆形水池,池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池底的鹅卵石,而水池正中央,悬浮着一块半人高的淡青色石头。
那石头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泛着淡淡的光晕,像是有生命般轻轻晃动,周围的空气里萦绕着比灵源石更浓郁的灵气,吸一口都觉得浑身舒畅。
“这石头……怎么会悬浮着?”林砚忍不住走上前两步,虽然在修仙世界,但是见到这种违反“物理常识”的景象,心里还是忍不住好奇,“难道是秘境里的特殊矿石?”
晚晚拉了拉他的衣角,眼神警惕:“阿爹,别靠近,说不定有危险。”
她能感觉到石头周围的灵气虽然温和,却隐隐透着股诡异的波动,不像普通的灵物。
红凝也皱着眉,短刃在手中转了个圈:“这洞穴看着不像天然形成的,倒像是人为开凿的,这石头恐怕不简单。”
她刚说完,就听到洞穴深处传来“咚咚”的脚步声,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念叨声。
“灵汐……灵汐你在哪……我要保护你……”
声音苍老沙哑,带着几分疯癫,听得人心里发毛。
林砚立刻把晚晚护在身后,红凝也上前一步,与他并肩而立,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个老头从洞穴深处走了出来,他穿着件破烂的灰布袍,头发和胡须纠结在一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浑浊却格外亮的眼睛。
他手里攥着根枯木拐杖,走路跌跌撞撞,却时不时停下来,围着水池转圈,嘴里反复念叨着“灵汐”两个字,像是在寻找什么。
“你是谁?”林砚壮着胆子开口,心里却在打鼓——这老头看着疯疯癫癫,却能在这秘境深处存活,绝不简单。
老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依旧自顾自地转圈,直到他的目光落在晚晚身上,突然顿住了。
他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手里的枯木拐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几步冲到水池边,隔着池水直勾勾地盯着晚晚,声音都在发颤:“灵汐……是你!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晚晚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往林砚身后又缩了缩:“阿爹,他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灵汐。”
“你就是!你就是灵汐!”老头突然激动起来,双手扒着水池边的石头,就要往对岸冲,“他们都欺负你,我要保护你!谁也别想伤害你!”
“站住!”林砚立刻上前一步,想拦住他,可老头的动作快得惊人。
明明看着步履蹒跚,却像一阵风似的掠过水池,林砚伸手去抓他的衣袖,却只抓到一把空气,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
他心里一惊——这老头的速度,比金丹后期的修士还快!
红凝见状,立刻催动魔气,淡紫色的魔气萦绕在短刃上,她足尖点地,往老头身前掠去,短刃直刺老头后心:“别靠近晚晚姑娘!”
可老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连头都没回,只是抬手往后一挥,一道淡金色的灵力瞬间撞在红凝的短刃上。
红凝只觉一股巨力传来,短刃险些脱手,整个人被震得往后飞出去。
“嘭”的一声撞在洞壁上,闷哼一声,晕了过去,短刃落在地上,魔气瞬间消散。
“红凝姑娘!”林砚急得大喊,刚想冲过去查看,老头却已经冲到了晚晚面前,伸手就要去抓晚晚的胳膊。
林砚来不及多想,再次扑上去,从侧面抱住老头的腰,想把他拉开:“别碰她!”
可他这点力气,在老头面前如同蝼蚁。
老头只是轻轻一振,林砚就感觉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从对方身上传来,自己像片叶子似的被掀飞出去,重重落在水池边的草地上。
他以为自己肯定要受伤,却发现身体没什么痛感,只是胸口有些发闷——显然老头手下留情了。
“阿爹!”晚晚看到林砚被振飞,眼睛瞬间红了。
她之前被老头的疯癫模样吓到,此刻看到林砚受了“欺负”,心底的杀意瞬间翻涌上来。
她周身的淡蓝色灵力骤然变得凌厉,水凝剑自动出鞘,悬浮在她身前,剑身上泛起冰冷的寒光。
她的眼底浮现出一抹血红,像是被激怒的凶兽,死死盯着老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你敢伤阿爹,我杀了你!”
老头原本伸出去的手突然顿住,他呆呆地看着晚晚眼底的血红,脸上的激动和疯癫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惶恐的茫然。
他往后退了两步,嘴唇嗫嚅着,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灵汐……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保护你……你别生气好不好?”
林砚从地上爬起来,连忙冲到晚晚身边,伸手握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抚:“晚晚,别激动,我没事,他没伤到我。”
他能感觉到晚晚的身体在微微发抖,眼底的血红还没褪去,显然还在气头上。
晚晚听到他的声音,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眼底的血红慢慢消散,水凝剑也落回她手中。
她紧紧攥着林砚的手,头靠在他的胳膊上,声音带着哭腔:“阿爹,我好怕……刚才他冲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
“别怕,有我呢。”林砚摸了摸她的头,心里满是心疼——这丫头总是这么护着自己。
老头看着两人的互动,眼神渐渐清明起来。
他的目光从晚晚身上移开,落在林砚身上,先是愣了愣,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手里的枯木拐杖被他捡起来,指着林砚,声音里满是激动:“原来是你!哈哈哈,终于等到你了!你可让我好等啊!我等了你三百年,终于把你等来了!”
林砚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心里满是疑惑:这老头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等了三百年?他是现代人,穿越到这个世界也才十几年,怎么可能有人等他三百年?难道是认错人了?
没等他想明白,老头突然冲过来,一把抱住了他。
林砚只觉得一股混杂着尘土和草药的味道扑面而来,老头的怀抱紧实得很,他想推开,却发现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根本推不动。
他整个人都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这剧情发展也太离谱了吧?
前一秒还追着晚晚喊“灵汐”,后一秒就抱着自己说等了三百年,这老头怕不是真的疯了?
“喂!你放开我!”林砚挣扎着,脸都憋红了,“我不是你等的人,你认错了!”
老头却不管他的挣扎,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手,依旧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错!就是你!我不会认错的!你的气息,你的命格,你就是我要等的人!三百年了,终于让我等到了!”
林砚揉了揉被拍得发麻的肩膀,心里又气又无奈——这老头根本不讲道理,跟他解释也没用。
他转头看向晚晚,晚晚正皱着眉,眼神里带着警惕,显然也觉得这老头不对劲。
就在这时,老头突然收住笑,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他抬起右手,掌心对着林砚和晚晚,一道淡金色的光芒从他掌心散发出来,笼罩住两人。
林砚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身体像是灌了铅似的,连站都站不稳,他想抓住晚晚的手,却发现晚晚也已经眼神迷离,往旁边倒去。
“别挣扎了。”老头的声音变得温和起来,带着几分神秘,“你们累了,该歇歇了。有些事,咱们还是在梦里说清楚好——我们梦中见。”
林砚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一眼看到的,是老头站在水池边,背对着他们,望着中央悬浮的淡青色石头,嘴里又开始念叨“灵汐”两个字,声音里满是怀念和温柔。
他心里闪过最后一个念头:这老头到底是谁?他等的人是谁?这悬浮的石头又是什么?然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和晚晚一起倒在草地上,陷入了沉睡。
洞穴里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有水滴声“叮咚”作响。
淡青色的石头依旧悬浮在水池中央,泛着淡淡的光晕,像是在守护着这个洞穴里的秘密。
而晕倒在洞壁边的红凝,手指微微动了动,似乎快要醒过来了,只是没人注意到她眼角的余光,正紧紧盯着老头的背影,眼底满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