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看着跪在地上的父子俩,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耐着性子劝:“赵公子,你爹都这样了,先起来再说行不行?有话好好说,没必要跪着。”
他伸手想去扶,却被赵公子猛地甩开,力道之大,差点让他踉跄一步。
“别碰我!”
赵公子红着眼眶,盯着林砚的眼神满是敌意。
“要不是你,红姑娘怎么会看不上我?有种咱们再比一场!这次我不用玉玺,我用真本事跟你打!你赢了,我就跟我爹回去;你输了,就别再挡在我和红姑娘之间!”
林砚:“……”
(这蠢货是不是被打傻了?刚才在临江镇被揍成那样还没记性?要不是看你爹哭成那样,我真想再揍你一顿!)
他攥了攥拳头,又松开 —— 老父亲还在旁边抹眼泪,真动手了,老人家怕是承受不住。
晚晚突然从林砚身后钻出来:“阿爹,把玉玺给我,我来跟他比!”
林砚愣了一下:“晚晚,你……”
“阿爹,你相信我!”
晚晚眼神坚定,指尖还凝聚着一缕淡蓝色灵力。
“我上次都能用玉玺激起水花了,肯定能赢他!而且我只用玉玺把他困住,不伤人,这样赵爷爷就不会担心了。”
她看了眼旁边的老父亲,小声补充:“赵爷爷这么可怜,不能让他再哭了。”
老父亲听到这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抬头看向林砚:“这位镖师,就让这个小姑娘试试吧!我家这混小子,说不定就服小姑娘的管教!”
林砚犹豫了一下,看了眼红凝 —— 她坐在椅子上,端着茶碗,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他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玉玺,递给晚晚:“小心点,别勉强,实在不行就喊阿爹。”
“知道啦!”
晚晚接过玉玺,蹦蹦跳跳地走到赵公子面前,叉着腰说:“赵公子,我跟你比!我赢了,你就跟你爹回家,再也不能缠着红姐姐;你要是赢了,我就让红姐姐跟你回家……”
赵公子看着眼前的小丫头,不屑地哼了一声:“就你?毛都没长齐,还想跟我打?”
可他刚想站起来,晚晚已经握紧玉玺,轻声念了句 “镇岳”。
淡蓝色的灵力顺着她的指尖注入玉玺,龙眼里闪过一丝蓝光。
玉玺 “嗡” 地一声飞起来,悬在赵公子头顶。
“砰!”
一股无形的压力突然罩住赵公子。
他刚撑起来的身子 “扑通” 一声又跪了下去,膝盖重重磕在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
他抬头看向红凝,见红凝正看着这边,瞬间又燃起斗志,咬着牙想撑起来:“我…… 我还没输!”
可玉玺的压力越来越大,他的肩膀微微发抖,脸憋得通红,却只能勉强抬起头,连站都站不起来。
老父亲看得心疼,想上前却被林砚拦住:“赵老爷,再等等,晚晚有分寸,不会伤他。”
就在这时,玉玺突然 “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
龙眼里的蓝光瞬间消失。
晚晚愣了一下,伸手想召回玉玺,可玉玺像块普通的石头,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 她弯腰捡起玉玺,重新注入灵力,可不管她怎么念口诀,玉玺都没反应,只是冷冰冰的一块玉。
“难道是我刚才用太大力了?”
晚晚皱着眉头,试着把玉玺往赵公子那边扔过去 —— 本想让玉玺继续镇压,没想到玉玺像块沉甸甸的石头,直直地飞向赵公子。
“咚” 地一声砸在赵公子的额头上,疼得他 “哎哟” 叫了一声,额头上瞬间起了个大包。
林砚:“……”
晚晚也懵了,赶紧跑过去捡玉玺:“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可她捡起玉玺,又试了一次 —— 还是没反应,扔出去又砸在赵公子的脸颊上,这次直接砸出了个红印。
赵公子本来还在强撑,被这么一砸,脑子都懵了,却还是盯着红凝,含糊地说:“红姑娘…… 我没事……”
晚晚这下急了,反复尝试召回玉玺,可玉玺像是跟她闹脾气似的,每次都只能扔出去当石头砸人。
一开始是额头,然后是脸颊,再后来是肩膀 —— 没一会儿,赵公子的脸就肿得像个猪头。
嘴角破了,额头起包,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却还是不肯低头,嘴里还念叨着 :“红姑娘…… 我能行……”
旁边的老父亲看得心如刀绞,眼泪越流越凶,身子都开始发抖,嘴里喃喃着:“儿啊…… 我的儿啊…… 别撑了…… 爹求你了……”
林砚终于看不下去了,赶紧冲过去抓住晚晚的手:“别扔了别扔了!这玉玺好像出问题了,再扔下去他就要被砸晕了!”
晚晚委屈地瘪嘴:“可是阿爹,它不听我指挥了,刚才还好好的……”
林砚接过玉玺,试着注入灵力,想让它飞起来 —— 可玉玺毫无反应,连一丝暖意都没有,跟普通的石头没两样。
他低头看了眼玉玺,突然发现龙纹的凹槽里沾了点暗红色的东西 —— 是血迹!
刚才赵公子嘴角流血,肯定是溅到玉玺上了。
(这玉玺本来就是赵家的,沾了他们的血就失控了?)
“咚” 的一声 。
赵公子终于撑不住,眼睛一闭,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老父亲看到儿子晕了,再也忍不住。
“啊” 地叫了一声,身子一软,也跟着晕了过去。
“老爷!少爷!” 家丁们赶紧冲过来,有的扶老父亲,有的抬赵公子,乱成一团。
茶摊老板也凑过来,手里拿着水壶,紧张地问:“这…… 这可怎么办啊?要不要找个郎中?”
林砚赶紧说:“快!先把他们抬到旁边的客栈去,找个郎中看看!”
他看着被抬走的父子俩,手里攥着毫无反应的玉玺,无奈地叹了口气 。
(这趟镖接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本来以为只是送个人,结果惹上这么个痴情又固执的公子哥。
晚晚站在旁边,有点不好意思地拉了拉林砚的袖子:“阿爹,是不是我刚才太用力了?赵公子才会晕过去……”
“没事,赵公子只是晕了过去,应该没什么大碍。”
林砚摸了摸她的头,又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红凝 —— 她已经喝完了茶,正看着被抬走的赵家父子,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像是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我们也走吧,再耽误下去,天黑前真到不了驿站了。”
红凝站起身,把粗布外衣搭在肩上,朝着马车的方向走。
家丁们正手忙脚乱地扶着晕过去的赵老爷,抬着不省人事的赵公子往旁边的客栈挪。
一边是气急攻心的老爷,一边是被砸晕的少爷,要是出点差错,他们就算有十个脑袋都不够赔。
林砚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手里攥着那枚深青色的玉玺,指尖能触到龙纹凹槽里残留的暗红血迹。
刚才玉玺突然失控的画面还在眼前晃,他心里忽然清明起来。
(这玉玺本就是赵家的家传之物,沾了赵家父子的血就失了控,显然是认主的,留在自己手里不仅用不了,说不定还会惹来更多麻烦)
“等等!” 林砚突然抬手喊住家丁,快步走过去。
走在最后面的家丁听到声音,吓得一哆嗦,回头见是林砚,赶紧停下脚步,脸上带着点怯意:“少侠,您还有事吗?”
林砚把玉玺递过去,语气平和:“这玉玺是你们赵家的东西,还是还给你们吧。刚才它沾了你们少爷的血就失控了,你们拿回去,或许有办法处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好好照顾你家老爷和少爷,找个靠谱的郎中看看,别耽误了。”
家丁愣了一下,看着手里的玉玺,又看了看林砚,反应过来后赶紧躬身道谢:“多谢林镖师!多谢林镖师!我们一定好好收着,好好照顾老爷和少爷!”
他小心翼翼地把玉玺揣进怀里,像是捧着块烫手的宝贝,生怕再出什么岔子。
晚晚跟在林砚身边,看着玉玺被拿走,小眉头轻轻皱了皱,拉了拉林砚的袖子,小声问:“阿爹,咱们把玉玺还回去了,以后遇到坏人怎么办呀?”
林砚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解释:“这玉玺本来就是赵家的,现在咱们留着也用不了。再说,阿爹还有剑,晚晚还有水鞭,就算没有玉玺,咱们也能保护自己,对不对?”
他怕晚晚失落,又补充道:“以后要是遇到更好的法器,阿爹再给你找,比这个玉玺还厉害一百倍的那种。”
晚晚眨了眨眼睛,想了想刚才玉玺失控砸人的样子,点了点头:“也是哦,刚才它还不听指挥,砸得赵公子好惨。那还是还给他们吧,省得再惹麻烦。”
她拉着林砚的手站起来,看到小猫蹲在脚边,伸手把它抱进怀里。
“大猫,咱们走,去江南啦!”
红凝站在马车旁,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她走上前,对着林砚说:“走吧,再耽误下去,天黑前真要在荒郊野外过夜了。”
林砚点头,牵着晚晚往马车走。
宝马已经在车旁等得有些不耐烦,甩了甩尾巴,对着晚晚打了个响鼻。
晚晚抱着小猫,仰头问林砚:“阿爹,我能坐在车头跟你一起吗?我想看看路上的风景,还能帮你看着有没有马贼”
“当然可以呀!”
林砚笑着把她抱上车头,帮她调整好坐姿。
“坐稳了,别乱动,要是看到可疑的人,就赶紧告诉阿爹。”
晚晚用力点头,小手紧紧抓着车头的栏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前方的路。
马车重新启动,轱辘碾过青石板路,把茶摊的喧闹和赵家的混乱远远甩在身后。
“阿爹,你看!那是什么鸟?羽毛好漂亮!” 晚晚指着天空,兴奋地喊。
林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是几只羽毛呈淡蓝色的小鸟,正排成队往树林里飞:“那是蓝雀,听说它们晚上会住在树洞里,明天一早再出来找吃的。”
他以前接镖时听老镖师说过,蓝雀通常会在安全的地方筑巢,看到它们,说明附近没有危险的妖兽。
晚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轻轻摸了摸怀里的小猫:“大猫,你看蓝雀,它们飞得好高呀!你会不会飞呀?”
小猫 “喵呜” 叫了一声,把头埋进她的怀里,像是在说 “我才不飞”。
车厢里的红凝听到父女俩的对话,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她掀开车帘,从怀里掏出个野果,递给晚晚:“刚才在树林里摘的,甜的,你尝尝。”
晚晚接过野果,说了声 “谢谢红姐姐”
她把野果递到林砚嘴边:“阿爹,你也尝尝,好甜!”
林砚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
他回头看了眼车厢里的红凝。
她正靠在车壁上,闭着眼睛,阳光透过车帘的缝隙落在她脸上,黑色面纱下的轮廓显得格外柔和。
(这红姑娘,好像也没那么难相处,就是藏的秘密太多了。)
马车继续往前驶,天空慢慢暗了下来。
林砚从行李里拿出盏小油灯,点上放在车头,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前面的路。
晚晚抱着小猫,靠在他身边,眼睛渐渐开始打架,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红凝从车厢里拿出件披风,递给晚晚:“晚上冷,披上吧,别着凉了。”
晚晚迷迷糊糊地接过披风,裹在身上,小声说:“谢谢红姐姐。”
没一会儿,她靠在林砚的胳膊上睡着了,小猫也蜷缩在她怀里,发出轻轻的呼噜声。
林砚放慢缰绳,让宝马走得慢些,免得颠簸吵醒晚晚。
他看着女儿熟睡的侧脸,又看了看远处漆黑的树林,心里默默想着。
(希望接下来的路能顺利点,别再遇到像赵公子这样的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