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出口外,晨雾还未完全散去,空气中混着浓烈的血腥味。
林砚牵着缰绳,看着面前打了个响鼻的宝马——这匹白色灵马在秘境外围等了数日,见林砚和晚晚出来,兴奋地用脑袋蹭了蹭晚晚的手心,尾巴甩得欢快。
“阿爹,我们别跟师傅他们一起御剑走好不好?”晚晚突然拉了拉林砚的衣袖,眼神亮晶晶的,手指了指远处蜿蜒的山路。
“之前为了赶来秘境,一路上都慌慌张张的,连路边的野花都没好好看。现在秘境的事暂时了了,我们骑着宝马慢慢走,正好看看风景,还能让灰团多跑跑。”
她怀里的灰团像是听懂了,雪白的尾巴尖轻轻扫了扫她的手腕,金色的眼睛看向山路方向,发出温顺的“喵喵”声。
林砚看着晚晚期待的模样,笑着点头:“好,听你的。我们慢慢走,顺便看看沿途的城镇,给你买你爱吃的桂花糕。”
不远处,苏清漪正叮嘱云舒整理秘境中的见闻,见林砚和晚晚没跟过来,便走了过来。
她摸了摸晚晚的头顶,眼底带着无奈又宠溺的笑意:“你这丫头,刚出秘境就想着玩。山路不比御剑快,路上要多注意安全,遇到危险就捏碎我给你的传讯符,我会尽快赶过去。”
她说着,又转向林砚,语气郑重了几分:“林公子,晚晚就拜托你多照看了。这孩子性子倔,遇到事容易冲动,你多劝着点她。”
“苏长老放心,我会护好晚晚的。”林砚点头应下,接过苏清漪递来的一小袋伤药,“您回宗门也要注意安全。”
苏清漪“嗯”了一声,又叮嘱了晚晚几句“别乱跑”“按时修炼”,才转身回到云舒身边。
青云宗弟子们御剑而起,淡青色的剑光划破晨雾,很快便成了天际的小点。
其他宗门的修士也陆续离开,山脚下渐渐只剩下林砚一行人,还有几个尚未痊愈的配角。
“林兄弟,晚晚姑娘,我伤势未愈,得先回酒剑山庄养伤,就不陪你们走了。”沈惊鸿拄着拐杖,脸色还有些苍白,却依旧笑得洒脱。
“以后若到云城,一定要来酒剑山庄找我,我请你们喝最好的醉仙酿!”
林砚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沈兄安心养伤,以后有机会,一定去拜访。”
木子期也走了过来,递过一个布包:“林公子,这里面是我炼制的避毒丹和补气丹,路上用得上。你们慢慢走,注意避开山林里的瘴气,我得回百草门复命了。”
晚晚接过布包,笑着道谢。
与众人一一告别后,林砚将晚晚扶上宝马,自己也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轻轻握住缰绳。
灰团蹲在晚晚怀里,雪白的毛发被晨露沾得有些湿润,却依旧精神十足地打量着四周。
“出发咯!”晚晚欢呼一声,轻轻拍了拍宝马的脖子。
宝马会意,迈着稳健的步伐,沿着山路慢慢往前走,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响,与林间的鸟鸣相映成趣。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晚晚突然指着前方的竹林:“阿爹你看,那里有片竹林,之前我们来的时候都没注意,里面好像有人!”
林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竹林边缘的阴影里,两道身影正悄悄探头——淡紫色衣裙的是红凝,她手里攥着什么,脸色有些局促。
旁边的红绡则依旧穿着艳红纱裙,见林砚看过来,反而笑着挥了挥手,眼神里带着几分狡黠。
“是红凝姐姐和红绡姐姐!”晚晚眼睛一亮,想让宝马停下,却见红凝连忙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别靠近。
林砚会意,牵着宝马绕到竹林另一侧的隐蔽处,才跳下马。
“林公子,晚晚姑娘。”红绡从竹林里走出来,手里攥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褪色的草绳兔子,绳结有些松散,却是林砚和晚晚再熟悉不过的物件:当初晚晚以为“阿瑶”去世,亲手放在她坟前的那个草绳兔子。
林砚的瞳孔骤然收缩,指着草绳兔子,声音带着几分震惊:“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你怎么会有阿瑶的东西?”
红凝的脸颊瞬间红透,伸手就想把草绳兔子抢回来,却被红绡躲开。
红绡走上前,媚眼如丝地看着林砚,声音带着调侃:“林公子还不知道吧?你们当初遇到的‘阿瑶’,就是我这好妹妹红凝啊。”
“什么?”林砚和晚晚同时愣住,晚晚更是睁大眼睛,看着红凝,“红凝姐姐就是阿瑶姐姐?可阿瑶姐姐不是……”
“当初是被魔族叛徒出卖,受了重伤,意外变成小孩子模样。”红凝的声音越来越小,头垂得更低,“后来被你们救下……回去后,我总是想起那段日子,也担心你们的安危,就找到林镖师护送我到江南......”
红绡笑着补充:“可不是嘛!我这妹妹,刚才还在和我说林公子是个好人,还说晚晚姑娘可爱。说从前和你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她最开心的时光——这些可都是她亲口跟我说的!”
“红绡!你别胡说!”红凝又急又羞,伸手去捂红绡的嘴,却被对方灵巧地躲开。
她转头看向林砚和晚晚,眼神里满是真诚:“林公子,晚晚姑娘,谢谢你们之前对我的照顾。在江南的那段日子,还有从前和你们在望溪镇的日子,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第一次觉得……有了家的感觉。”
“我爹娘从小就忙着魔族的事,很少陪我,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真的很谢谢你们。”
晚晚看着红凝泛红的眼眶,突然上前抱住她的胳膊:“红凝姐姐,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呀!你要是想我们了,就来我们的小院找我们,我给你做好吃的!”
红凝看着晚晚真诚的模样,眼眶更红了,用力点了点头:“好,等以后魔族内乱稳定,我就来找你们。”
“好了好了,再聊下去,要是被正道修士撞见,又要惹麻烦了。”红绡拉了拉红凝的衣袖,对着林砚和晚晚挥了挥手。
“林公子,晚晚姑娘,后会有期啦!下次再见,可别忘了请我喝杯酒。”她说着,还不忘调侃红凝,“妹妹,再不走,你可要把心都留在这儿咯!”
红凝瞪了红绡一眼,却还是对着林砚和晚晚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我们走了,你们路上小心。”
两道身影很快消失在竹林深处,只留下一阵淡淡的魔气,转瞬便被林间的风吹散。
林砚看着手里的草绳兔子,心里百感交集,实在没想到阿瑶就是红凝。
他将草绳兔子递给晚晚,笑着说:“没想到红凝姑娘就是阿瑶,看来可以回小院把阿瑶......不不,红凝的小墓碑放起来了,哈哈~。”
晚晚接过草绳兔子,小心翼翼地放进储物戒里,笑着点头:“是啊!原来阿瑶一直活的好好的,真好!”
灰团也凑过来,蹭了蹭晚晚的手心,像是在赞同她的话。
林砚重新扶晚晚坐上宝马,自己也翻身上马,轻轻握住缰绳。
宝马再次迈着稳健的步伐,沿着山路往前走。
晨雾已经散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路边的野花竞相开放,有黄色的蒲公英,紫色的小雏菊。
晚晚时不时伸手去摘一朵,别在自己的发间,又给灰团戴上一朵小小的黄花,惹得灰团“喵喵”叫着,用爪子轻轻挠她的手指。
“阿爹,你看!前面有一条小河!”晚晚指着前方,兴奋地喊道。
林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条清澈的小河蜿蜒流淌,河边的柳树垂下枝条,随风轻轻摆动。
他勒住缰绳,让宝马停下:“要不要下去洗洗手?顺便让宝马喝点水。”
“好呀好呀!”晚晚立刻跳下马,抱着灰团跑到河边。河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水底的鹅卵石和游动的小鱼。
晚晚蹲下身,用手掬起一捧水,轻轻洒在灰团的身上,灰团舒服地眯起眼睛,尾巴甩得更欢了。
林砚走到河边,看着晚晚和灰团的身影,心里满是平静。
秘境中的惊险、灵汐与陆承渊的遗憾、慕容念秋的认亲……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漫长的梦。
如今梦醒,身边有晚晚,有灰团,有宝马,还有这条安静流淌的小河,这样的日子,简单却又温暖。
“阿爹,快过来!你看水里有小鱼!”晚晚的声音打断了林砚的思绪。
他笑着走过去,和晚晚一起蹲在河边,看着水底游动的小鱼。
灰团趴在晚晚的脚边,雪白的毛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宝马在不远处低头吃草,偶尔抬头看一眼他们,发出温顺的响鼻声。
阳光渐渐升高,温暖地洒在身上。
林砚站起身,拍了拍晚晚的肩膀:“好了,我们该继续赶路了,再晚些,就赶不上前面城镇的客栈了。”
晚晚点点头,抱着灰团回到宝马身边,林砚将她扶上马,自己也翻身上马,轻轻握住缰绳。
晚晚靠在林砚的怀里,看着路边不断倒退的风景,轻声说:“阿爹,以后我们每年都来一次这样的旅行好不好?慢慢走,看遍所有好看的风景。”
林砚低头,看着怀里女孩的头顶,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温柔:“好,以后每年都来。只要你想,阿爹就陪你去看遍世间所有风景。”
灰团在晚晚怀里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尾巴尖轻轻搭在晚晚的手腕上。
宝马甩了甩尾巴,步伐稳健而坚定,朝着家的方向,慢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