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请示,该如何应对?”一号问道,“是否要给予更强硬的反击?还是…….请主上定夺。”
风非凡沉默了片刻,指尖轻轻敲击着玉床边缘。强硬反击?
以不眠城目前的实力,自然不惧海蛇会,但一旦冲突升级,势必会暴露他尚未完全恢复的现状,可能引来更多觊觎。示弱?那更不可能,只会让海蛇会得寸进尺。
最好的办法,是维持威慑,让对方摸不清虚实,不敢轻举妄动。
他心中很快有了决断。
“传令下去,加强碎星群岛前哨站的防御,下次海蛇会的人再敢越界,不必留手,格杀勿论。”风非凡冷冷道,“另外,以本座的名义,给海蛇会会长梭罗发一道传讯符。
“主上请讲。”
风非凡略一沉吟,语气变得极其平淡,却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就写:梭罗会长,近日贵会门下似有宵小之辈,屡屡犯境,扰本座清修。
本座伤势未愈,需静心调养,若因尔等之故,耽误了本座实力恢复,致使五年后无法‘亲自’登门拜访,与阁下‘切磋印证……那么,无论结果如何,
本座与尔海蛇会,便是不死不休之局。届时,勿谓言之不预。至于投降?哼,本座心情若是不好,降者也照杀不误。”
这番话,没有丝毫烟火气,却比任何咆哮威胁都更加令人胆寒。
它点明了自己在养伤,也点明了恢复的时间(五年),更点明了恢复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海蛇会算账!
尤其是最后那句“投降也照杀不误”,彻底堵死了对方任何侥幸心理,摆明了就是要秋后算账,不留余地!
一号听得心中凛然,主上这话,可谓是狠辣到了极点,也自信到了极点。他仿佛已经看到梭罗接到传讯符时,那又惊又怒却又忌惮无比的表情。
“属下立刻去办!”一号躬身领命,快步离去。
风非凡看着一号离去的背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重新拿起那枚记载寒铁锻造术的玉简,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数日后,传讯符的内容以各种渠道,有意无意地流传开来,不仅海蛇会,整个万礁迷域南部稍有实力的势力,都得知了“冯夜城主的这番“警告”。
效果立竿见影。
海蛇会会长“毒鳗”梭罗,在接到传讯符的当天,其所在的“蛇盘岛”上空,那常年弥漫的阴郁气息仿佛都凝滞了片刻。
据隐秘渠道传回的消息,梭罗在静室中独自坐了一整夜,第二天便严令会中上下,近期严禁任何形式的挑衅行为,所有针对不眠城的“摩擦”行动全部停止。
他不敢赌。他摸不清风非凡伤势的具体情况,但那番话中透露出的决绝与狠辣,让他毫不怀疑,一旦真的耽误了对方恢复,五年后,那位煞星绝对会带着滔天怒火,将海蛇会连根拔起!
一个元婴中期大能不死不休的追杀,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至于投降?对方连这条路都堵死了!
其他势力,如碧波城,更是加强了与不眠城的“友好”往来,送来的慰问礼品都厚重了几分。
潮汐帮内部原本有些蠢蠢欲动、想趁机捞好处的派系,也立刻偃旗息鼓。
风非凡仅凭一番隔空传话,便再次稳住了不眠城的外部局势。病虎余威,犹能慑群狼。
解决完这个小插曲,风非凡便再次心安理得地回到了他的“摸鱼”大业中。
不过,随着实力恢复到五成,精力有所恢复,他也不再是完全甩手掌柜。一些必须由他亲自决断的重大事务,开始重新汇拢到他的病榻前。
比如,关于新发现的一处小型秘银矿脉的开采与分配方案;比如,对潮汐帮内部几个重要长老的进一步渗透和拉拢策略;比如,基于三号情报网络最新绘制的、更加精细的万礁迷域南部及部分中部海域的海图,进行战略层面的推演.
这些事务,他处理起来依旧游刃有余,往往只需听取一号或三号的详细汇报,略作思考,便能给出明确而精准的指示。
大部分时间,他依旧是在看书、温养、以及进行那些不消耗太多力量的“静态”修炼和推演。
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开始“设计”新的不眠城建筑草图—一当然,是口述,由专门的骷髅书记官记录。
他要求在新的城墙箭塔上,增加更多用于附着死气符文的凹槽;要求在城内开辟一个大型的“魂火静修室”,用于温养低级死灵和部分有功人员的神
魂;甚至还异想天开地提出,能否利用冥骨的骨骼和冥毒,在城池外围构建一道隐形的“毒障回廊”…..
这些想法有的切实可行,有的则天马行空,让负责具体执行的骨尘(通过传讯阵法联系)都感到有些头疼,但又不得不承认,其中蕴含着许多奇思妙想。
苏无心依旧是他身边最安静的守护者。看着他时而沉思,时而下令,时而又拿起闲书看得入神,她的目光始终平静。
只是偶尔,当风非凡因为某个难题而微微蹙眉时,她会极其自然地递上一杯用特殊阴属性草药泡制的、有助于安神养魂的茶水。风非凡也会很自然地接过,抿上一口,然后继续他的思考或阅读。
这种默契,在三年寸步不离的守护和这一年的“病榻相伴”中,已悄然形成。
日子,就在这种半是休养、半是理事的状态下,平稳而缓慢地流淌。
风非凡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力量正在一点一滴地积蓄、恢复。距离彻底痊愈,还有大约两年。
他并不着急。
外面的风雨暂时被挡在了门外,内部的运转井然有序。他乐得在这难得的平静里,一边摸着鱼,一边等待着利爪再次长成,獠牙再次锋锐的那一天。
届时,这片海域,将迎来一个更加可怕、也更加难以揣度的不眠城主。
而现在的蛰伏与“摸鱼”,不过是为了将来,能更加痛快地兴风作浪罢了。他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暴风雨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