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教学楼走廊往前走，夕阳透过窗户洒在地面，映出一行人拉长的影子。
墙面上贴着学生的书画作品，字迹稚嫩却认真，偶尔有班级传来老师讲课的声音，粉笔划过黑板的 “吱呀” 声混着回答声，透着校园的热闹。周思远走在凌建国身侧，低声介绍：
“这栋是主教学楼，高一、高二在用，共五层；前面那栋矮的是旧教学楼，建了快二十年，现在当仓库和临时教室，雨季还漏雨。”
凌建国点点头，他没多停留，顺着周思远指的方向往旧教学楼走。
到了旧教学楼前，周思远指着剥落的外墙和裂着缝的玻璃，语气无奈：
“凌总您看，这楼早该拆了，去年雨季泡坏了不少器材。我们计划拆了建室内体育馆，一层当篮球场、羽毛球场，二层搞健身房和舞蹈室，这样雨季不用占文化课时间，还能办开学典礼。就是资金不够，补贴也没批下来。”
凌建国伸手摸了摸墙面，指尖触到粗糙的水泥颗粒，转头对张秘书说：
“让设计院出详细方案，隔音棉、防滑地板、通风系统都要考虑，预算不用省，材料用行业顶级的。下周让施工队进场，争取三个月内完工，赶在明年雨季前用。后续你跟周副校长对接。”
张秘书立刻拿平板记录：
“明白凌总，今晚就发需求给设计院。”
校长跟在后面，听着 “预算不用省”“三个月完工”，眼睛都亮了，连忙凑上前：
“凌董您放心，施工期间我们一定配合，保证不影响上课！”
凌建国没理他，继续跟着周思远往前走。
第一站是高一精英班，教室门虚掩着，周思远轻轻推开。里面的学生正安静自习，桌上摆着整齐的教辅资料，甚至有进口原版教材；多媒体设备是最新的触摸屏，窗帘是遮光亚麻材质，墙角的空气净化器嗡嗡运转，没有粉笔灰味，反而飘着淡淡的香味。
校长赶紧上前，指着靠窗的女生：
“凌董，这是凌燕，年级第一，还拿过省科技创新比赛二等奖！您孩子要是在精英班，肯定是她！” 凌燕抬起头，礼貌地笑了笑，又低头做题。
凌建国顺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摇头：
“不是，精英班不看了，环境不错，去普通班看看。”
校长心里犯嘀咕 —— 不是精英班？普通班环境差远了，凌总怎么会让孩子去？莫非是在学校的初中部？他想再追问，却被周思远用眼神制止，只能悻悻跟上。
高一、高二的普通班逛了一圈，最后到了高一（6）班。推开门，教室里空荡荡的，只剩黑板旁的 “学习标兵” 名单，连个人影都没有。凌建国皱起眉：
“怎么没人？学生呢？”
周思远顿了顿，压低声音：
“其他班级早就放学去吃饭了，就咱们班…… 萱老师为了组织欢迎队伍，让学生先去站队，没让吃饭，现在估计刚解散去食堂。”
“为了欢迎我，只耽误自己班学生吃饭？”
凌建国的脸色瞬间沉下来，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
“走，去食堂看看，饿了这么久，他们能吃到什么。”
校长赶紧打圆场：
“萱老师是太重视您的到访了…… 孩子们没饿多久，现在吃正好！”
“重视？”
凌建国打断他，眼神里的冷意让校长瞬间闭了嘴，只能跟在后面暗自埋怨萱诚慧多事。
一行人走到食堂门口，就看见里面格外冷清 —— 其他班级的学生早就吃完，餐盘收得整齐，工作人员正擦拭桌子、清理泔水桶；只有几个高一（6）班的学生稀稀拉拉地坐在食堂里。
刚进食堂，就听到有学生抱怨：
“红烧肉、糖醋鱼早被其他班级抢完了，只剩一大盆清炒青菜和一桶免费汤！”
“是啊！那汤里还真就只剩下汤了，紫菜和蛋花的影子都没有！”
杨伟扒了一口凉米饭，又喝了一口没味道的汤，忍不住小声抱怨：
“早知道偷偷去小卖部买面包了，这青菜跟草似的，饿了这么久就吃这个……”
小渊刚要安慰他 “我爷爷年轻时候还啃草根呢！”，就看见一群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凌建国和方婉。
方婉走到小渊身边，伸手摸了摸小渊的头，声音满是心疼：
“孩子，就吃这个？饿了这么久，食堂怎么只给你们留这些？连点热乎的都没有！”
小渊抬起头，语气自然：
“妈，没事，凑活吃点就行，晚自习不饿就好。”
方婉还没说话，小渊又转头看向凌建国，带着点疑惑：
“爸，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怎么突然来学校了？”
这两声 “爸”“妈” 像炸雷，在空旷的食堂里炸开。刚收拾完准备离开的工作人员停下脚步，好奇地转头看；几个没走远的其他班级学生也凑回来，眼里满是惊讶。
杨伟立马露出得意的小表情 —— 他在校门口就猜到了！于是也跟着向小渊爸妈问好。
纪昆也坐在附近，听见声音抬头一看，瞬间僵住 —— 他终于想起来，上次在校门口骑车接小渊的 “家长”，就是眼前这个人！当时对方穿着保安服，骑着破自行车，怎么现在换了西装就成了董事长？他赶紧低下头，把餐盘往桌边挪，生怕被认出来。
萱诚慧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像铜铃，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想起自己在班里嘲讽 “你爸是保安！”，让小渊抄 100 遍校规，刚才还让他站在欢迎队伍最后面，甚至笃定 “凌小渊肯定不是凌总孩子”…… 可现在，小渊叫凌建国 “爸”，叫方婉 “妈”，这怎么可能？
她又想起上次来接小渊的男人，开着凌智跑车，当时还跟同事笑话 “修车工，开客户车出来得瑟”，现在才后知后觉 —— 那个 “修车的”，是凌智汽车的凌哲！是凌氏集团大公子！
萱诚慧腿一软，幸好被旁边的数学老师扶住。她嘴里喃喃：
“不…… 不可能…… 凌小渊的爸是保安…… 怎么会是凌总？他哥是修车的…… 怎么会是凌家大少？”
校长的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张了张嘴却一个字说不出。他刚才还谄媚地问凌总孩子是谁，想把孩子调到精英班，现在才知道，自己学校最 “不起眼” 的学生，是凌氏继承人！他今天还帮着许萱诚慧刁难凌小渊！现在后背冒冷汗，双手攥紧衣角。
凌建国没理会众人的反应，弯腰拿起小渊碗里的汤勺，舀了一勺没紫菜的汤尝了尝，眉头皱得更紧。他放下汤勺，看向校长，语气平静却威严：
“校长，这就是给耽误吃饭的学生准备的伙食？凉米饭、黄青菜、没紫菜的汤？其他班级吃红烧肉，我儿子的班级就只能吃这些？”
校长赶紧点头哈腰：
“凌董，是我们工作不到位！我马上让食堂重做！炖红烧肉、煮热汤！”
“不用了。”
凌建国打断他，对张秘书说：
“通知后勤，明天给一中食堂升级，提高伙食标准，确保饭菜分量足够！；给高一（6）班每人补五百块餐卡，补偿今天饿肚子。”
张秘书立刻拨通电话：“通知后勤团队，明天一早去一中……”
安排完，凌建国看向脸色惨白的萱诚慧，语气没一丝温度：
“萱诚慧老师，你在校耽误学生吃饭、嘲讽学生家境，私下生活放纵！还有你丈夫以及校长的一些违法行为，我已经让人把资料送去冀省教管厅了，后续会有人找你谈话。你得好好反思什么是为人师表。”
萱诚慧瘫坐在地，眼泪涌出来：
“凌总，我错了…… 再给我一次机会……”
周思远走到凌建国身边：
“凌总，我会整顿后勤和招生，绝不会再让这类事情发生。”
凌建国点头：
“辛苦你了，老周。”
食堂里，高一（6）班的学生小声议论，眼里满是兴奋；其他班级的学生凑来看热闹。只有校长低着头，萱诚慧坐在地上流泪，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凌建国和方婉坐在旁边，看着儿子跟同学说说笑笑，眼里满是宠溺 —— 这场 “伪装普通” 的戏码结束了，小渊在一中的日子，终于能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