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他轻声附和，“二哥这么帅这么优秀，她还挑三拣四，动不动就泼水发脾气，这种女人，活该一辈子嫁不出去！”
等小衿衿吃完最后一口包子，小手拍了拍鼓鼓的肚子，满足地打了个小嗝。
黎斓微才想起正事。
他生怕家里发现她失踪，又闹得满城风雨，引出不必要的麻烦，赶紧牵起她的小手，快步往回走。
这次相亲，俩人加起来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说到底，纯粹是带孩子吃顿饭，顺便打发时间罢了。
就算长辈们回头发现小衿衿不见了，顶多以为她贪玩躲哪儿去了。
不至于吓得惊动整个黎家，掀起轩然大波。
可他万万没想到，刚踏进老夫人院子的大门，脚还没站稳。
一个满脸堆笑的媒婆就追了上来。
“二少爷，您可回来了！老太太和老爷都在正厅等着您呢，有要事相商！”
原来，二老早就知道他拿衿衿当挡箭牌，还亲眼看着刘小姐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这会儿，人就在正厅里，火气冲天。
“黎斓微！”
黎老爷一见他踏进门槛，蹭地一下从太师椅上站起来。
“你长本事了是吧？叫你去相亲，你把人泼走，谁给你的胆子？啊？你把我们黎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老夫人赶紧搂住小衿衿，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责备。
“别吼！别吼！吓着孩子！她还小，哪里懂这些大人的事！”
她又狠狠地瞪了黎斓微一眼，眼神里满是责怪。
“你阿爷说得对，年轻后生要有个年轻后生的样子，不该莽撞，不该顶撞长辈！阿冰，你说，这次我怎么帮你圆场？你说啊！”
黎斓微依旧稳稳抱着衿衿，手臂没有半分松动。
“是她自己想歪了，关我什么事？我又没说什么不该说的，也没做什么不该做的，凭什么要我认错？”
“你还敢犟？”
黎老爷气得胸口一抽，脸色瞬间涨红。
他猛地一跺脚，转身大步冲向墙角的红木柜，一把拽开柜门，从深处拎出一根三尺长的皮鞭。
老夫人见状，吓得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慌得直拍大腿，声音都变了调。
“老头子！别这样！真打啊？阿冰再不懂事，也是你亲孙子！就这么当着孩子的面打，传出去像什么话！”
黎老爷根本不理她，只冲旁边沉声喝道：“阿郢！把衿衿抱走！别让她在这儿看！”
黎建隳一见阿爷搬出家法，心里咯噔一下。
他太清楚这根鞭子的分量了。
这回阿爷是真怒了，怒到了极点。
他原本想冲上前替弟弟求情。
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知道，此刻求情只会火上浇油。
“把衿衿给我。”
他走上前，伸手去接，语气并不重。
黎斓微知道这事没得转圜了，再多的辩解也只是徒劳。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不后悔。
小衿衿还懵着，大眼睛一眨一眨，满是茫然。
他轻轻将她放到黎建隳怀里，动作温柔。
“二哥哥？”
小衿衿有些慌了，小手本能地揪着黎斓微的衣角，舍不得松开，眼神里全是担心。
黎斓微没说话，只冲她笑了一下。
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头顶那对扎得整整齐齐的小揪揪。
“乖乖跟三哥玩一会儿，别怕。”
他低声哄着，声音里带着安抚。
“二哥一会儿就去找你，陪你玩，陪你吃糖，好不好？”
黎建隳没看他，一把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转身就走。
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内外。
屋内顿时只剩黎老爷与黎斓微两人。
黎老爷猛地甩开老夫人试图阻拦的手。
“今天非得让你长记性！”
话音未落，手中的皮鞭已经凌空一甩，带起一道刺耳的破风声。
“啪！”
鞭子狠狠撕裂衣料，重重抽打在黎斓微的背上。
一声闷响过后，一道血红的印子立刻浮现在雪白的衣衫上。
黎斓微咬紧牙关，头低得几乎要贴到胸口。
嘴唇被他自己咬得发白，边缘甚至渗出了血丝。
汗珠从额头密密渗出，一颗颗滚落，沿着脸颊滑下，最终砸在地面。
“三哥哥……”
小衿衿扒着黎建隳的肩膀，踮起小脚，努力往门的方向看。
“二哥哥……二哥哥疼不疼啊？”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带着压抑的抽泣，眼眶已经红了。
黎建隳眉心猛地一皱，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那么长的鞭子，抽一下就是皮开肉绽。
他太清楚那种痛楚有多深。
怎么可能没事？
可弟弟的倔强，他比谁都清楚。
“三哥哥？”
她仰着那张稚嫩的小脸，泪光盈盈，又问了一遍。
他不耐烦地捏了捏她的小屁股，指腹在那肉嘟嘟的弧度上轻轻一掐。
随即板起脸，语气带着几分严厉。
“谁叫他不听话？挨打活该！你以后要是敢偷懒，信不信我把你屁股打成两瓣？”
小衿衿被他那么一捏，身子猛地一颤。
“啊”地一声惊叫出来，立刻双手死死捂住屁股，小脸涨得通红，眼眶都快含了泪。
“衿衿听话！真的听话！不打屁股！三哥哥别打衿衿！”
黎斓微在屋里听见这动静，轻哼了一声，嗓音压得低低的。
“闭嘴，别问了。再吵，连你也一块罚。”
她听了这话，马上又用肉乎乎的小手死死捂住嘴巴，眼睛却还悄悄往主院的方向瞅。
心里默默替二哥哥的屁股捏了一把冷汗。
黎建隳见她这副又怕又关心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转身把她轻轻抱回东院。
一进屋，就从柜子里掏出一堆小玩具。
彩色的拨浪鼓、会走路的小木鸭、还有包着金纸的糖人儿，一样样摆到她面前，逗她开心。
没多久，老夫人便打发王妈过来，笑眯眯地说要带她去花鸟市买花鸟。
小衿衿一听，一下子就把刚才二哥哥挨打的事抛到了脑后，蹦着脚在原地转圈，拍着手喊：“太好啦！去买花花！看金鱼！闻香香！三哥哥一起去吗？带衿衿出去玩！”
黎建隳被她吵得太阳穴一跳，却还是忍不住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颊。
“不去。你走两步就喊累，谁背你？我可没那闲工夫伺候个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