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途很沉重,因为救援工作的原因,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直升机来接他们,最近的在陕西一带,他们需要乘坐汽车去到那里。
虽然清扫者的主力被消灭,但荒野中依旧游荡着零星的丧尸和趁火打劫的匪徒。他们乘坐的车辆行驶在残破的公路上,沿途可以看到更多逃难的人群,拖家带口,面黄肌瘦,朝着蜀中或者北城的方向艰难前行。战争的破坏是毁灭性的,许多小型幸存者据点在这场浩劫中化为乌有。
看着窗外荒凉的景象,白小北的心情格外沉重。他靠在车窗上,低声对余扬说:“死了那么多人,换来了胜利,可还有那么多人活在苦难里。我们……真的能建设好一个新的家园吗?”
余扬伸出手,覆盖在他冰凉的手背上,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能。”他只说了一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信念。他看着白小北,眼神深邃,“只要人还在,希望就在。”
他的话语和温度,像一股暖流,缓缓注入白小北有些冰凉的心田。白小北反手握紧了他,点了点头。是的,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只要还有像周盛、金发财、拉姆、孟渝淞、郑一闻、姜楚星、宗秋宗羽,还有夏清元们这些伙伴在,只要还有千千万万渴望活下去的普通人在,他们就绝不能放弃。
经过两日的颠簸,他们终于回到了北城基地。眼前的北城,比他们离开时更加破败。
清扫者的进攻对这里的设施造成了严重破坏,城墙有多处坍塌,内部的建筑也损毁大半。但与此相对的是,一片热火朝天的重建景象。
人们在废墟中清理出有用的物资,修补着城墙和房屋,金发财和拉姆早就投入了工作,指挥着人员忙前忙后。看到余扬和白小北回来,基地里响起了一阵欢呼。
余扬是北城基地的精神象征,他的归来,极大地鼓舞了士气。
然而,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整,一个更严峻、更迫在眉睫的问题,就摆在了他们面前。
食物危机,爆发了。
末世之后的农业生产本就极其脆弱,大部分依赖战前的库存和有限的室内种植。之前连续的战斗和救援行动,几乎耗尽了北城基地本就不富裕的粮食储备。屋漏偏逢连夜雨,今年的冬季来得格外早,也格外的寒冷。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席卷着残破的城市,气温骤降,大雪封路,使得原本计划进行的野外搜寻和物资交换行动变得异常困难。
储存食物的仓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空了下去。配给制度一再收紧,从每天两顿干饭,变成一顿干一顿稀,再到后来,连稀粥都开始限量。孩子们饿得哇哇直哭,大人们面有菜色,在寒冷的天气里,热量补充不足,使得生病的人越来越多。
不仅仅是北城,周边几个保持着联系的中小型基地,也陆续发来了求救信号,他们的境况甚至更加糟糕。
食物,这个人类生存最基础的需求,成了悬在所有幸存者头顶的一把利。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太瑞贤、金司令、几个将军以及余扬等九队核心成员都参与了会议,每个人的眉头都紧锁着。
“仓库里的粮食,最多还能支撑全体人员十天,如果按照最低配给标准,也许能撑十五天。”负责后勤的张主任声音沙哑,他面前的桌子上摊开着库存清单,上面的数字触目惊心。
“野外搜寻队昨天回来了,只找到一些罐头产品和少量可食用的蔬果,杯水车薪。”负责搜寻队的补充道,他的脸上带着疲惫和无奈。
“通往最近几个可能还有存粮的避难所的道路,都被大雪封死了,车辆无法通行。徒步前往……风险极大,而且能带回来的粮食也有限。”金司令指着地图上几个被标记出来的点,沉声说道。
金发财急得抓耳挠腮:“妈的,好不容易打赢了仗,难道要活活饿死吗?要不……咱们再去抢清扫者那些残部的?”
“他们比我们还穷”,太瑞贤冷静地打断他,“而且,我们现在的原则是吸纳,不是掠夺”,他看着陷入僵局的讨论,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我们不能只把目光放在搜寻和交换上。我们必须立刻启动大规模的农业生产计划,就在北城内部,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空间!”
“可是现在是冬天,土地都冻得跟石头一样,怎么种?”有人提出质疑。
“我知道困难。”太瑞贤站起身,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幅北城基地的详细规划图,“但我们没有选择。我们可以尝试室内立体种植,利用之前找到的LEd植物灯和营养液。可以挖掘地下温室,利用地热。甚至可以尝试培育一些生长周期短、耐寒的植物,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理想化,但这是我们唯一的生路!”
白小北的眼睛异常明亮:“酒店以前为了应对突发情况,有过一些相关的应急方案,我可以负责牵头这个项目,去荒废的酒店里寻找我们需要的设备,我们需要集中所有懂农业、懂技术的人,需要立刻行动起来!”
余扬一直沉默地听着,此时,他的目光落在白小北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上,那专注而充满韧劲的神情,仿佛带着一种光。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瞬间让整个会议室安静下来:“我支持白小北。”
他如今不仅仅是一个听从命令的军人,在多次战役中作出重要贡献的他被所有人看在眼里,不管是知名度还是话语权,在平民眼中都是绝对权威的象征。
太瑞贤看着余扬和九队的所有人,眼睛里流露出赞许,“余扬,继续说下去。”
余扬环视众人,眼神锐利:“搜寻队不能停,继续寻找一切可能找到的食物,哪怕只有一点点。同时,农业生产计划,立刻启动,优先级最高。动员所有能动员的人,清理场地,寻找材料,学习技术。我们不是没有经历过绝境。”
他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定下了基调。绝境之中,抱怨和等待毫无意义,唯有行动起来,才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