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客栈小院外就传来整齐的甲胄碰撞声 —— 三十名身着玄黑重甲的镇魔司士兵列成方阵,将小院团团围住,长枪斜指地面,枪尖泛着淬过煞气的冷光,连空气都仿佛被这肃杀的气息冻住。为首的校尉手持鎏金令牌,面无表情地站在院门口,正是昨天在黑石城见过的 “镇魔司西市分部校尉”。
“孟小凡,奉指挥使大人令,请你随我回镇魔司一趟,配合调查‘修士被杀案’。” 校尉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令牌上 “镇魔” 二字释放出淡淡的威压,让院内的赤焰猴瞬间炸毛,金瞳死死盯着门口,口中凝聚着金色火焰。
孟小凡刚走出屋门,就被这股威压逼得微微皱眉 —— 这不是筑基修士的灵气威压,而是掺杂了 “镇魔煞气” 的制式威压,专门克制修士灵力,寻常筑基初期修士在此威压下,连抬手都困难。他丹田处的浩然气快速流转,才勉强稳住身形:“我与镇魔司无冤无仇,为何要抓我?”
“是否有冤,回司里自有分晓。” 校尉抬手一挥,两名士兵立刻上前,手中锁链泛着黑色灵光 —— 这是 “锁灵链”,能禁锢修士灵力,“请吧,别让我们动手。”
秦亦柔这时从屋内走出,红衣在玄黑甲胄的映衬下格外醒目。她腕间暗红珠串轻轻转动,一缕极淡的煞气悄然弥漫,却在触碰到镇魔司令牌的瞬间被弹回:“镇魔司办事,倒是挺‘干脆’,不问青红皂白就抓人?”
校尉眼神一冷,看向秦亦柔的目光多了几分警惕:“这位姑娘,此事与你无关,若你执意阻拦,便是与镇魔司为敌。”
“我……” 秦亦柔还想争辩,却被孟小凡拉住。他对着她轻轻摇头,示意她别冲动:“我跟他们走,你在客栈等我,若我日落前未归,再想办法。” 说完,他主动伸出手,让士兵用锁灵链锁住手腕 —— 锁灵链刚缠上他的手臂,就被浩然气微微弹开,淡金色光纹与黑色灵光碰撞,发出 “滋滋” 的细微声响。
校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 锁灵链连筑基后期修士都能禁锢,这少年的浩然气竟能产生反噬?他没有多问,只是挥了挥手:“带走!”
孟小凡被押着走出客栈,街道上的行人纷纷避让,连店铺都暂时歇业 —— 镇魔司的玄黑甲胄,在洛阳就是 “生死符” 的代名词,没人敢触其锋芒。赤焰猴想跟着,却被秦亦柔按住,她对着小猴子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担忧,却也有着一丝笃定 —— 她不信,那个能硬接金丹气劲的侠道修士,会栽在镇魔司的问询里。
镇魔司西市分部设在一座黑石砌成的城堡内,城堡通体漆黑,墙面上刻满了镇压煞气的符文,门口两座石狮子口中吞吐着黑色灵光,刚踏入城门,孟小凡就感觉到一股远超客栈外的威压 —— 这是化神期修士的领域威压,虽只是余波,却让他丹田处的浩然气几乎凝滞,锁灵链上的黑色灵光也随之暴涨,紧紧勒住他的手臂。
“随我来。” 引路的士兵声音发颤,显然也对这股威压心存敬畏。
穿过三道刻满符文的石门,孟小凡被带到一座大殿内。大殿空旷,只有正中央放着一张黑石王座,王座上坐着一名身着黑袍的中年男子 —— 他面容刚毅,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周身没有释放丝毫灵气,却让整个大殿的空气都仿佛被掌控在他手中,正是镇魔司西市分部指挥使,化神初期修士李乘风。
“跪下。” 李乘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形的气劲压向孟小凡的膝盖,若换做普通筑基修士,早已被压得跪地不起。
孟小凡却咬牙挺直脊背,丹田处的浩然气疯狂运转,淡金色光纹在体表浮现:“晚辈孟小凡,行得正坐得端,无错可认,为何要跪?”
这话一出,殿内的士兵瞬间脸色煞白 —— 敢在化神修士面前说 “不跪”,这少年是嫌命长了?
李乘风眼中却闪过一丝讶异,他微微抬手,压在孟小凡膝盖上的气劲散去:“有点骨气。说说吧,昨晚客栈外的两名修士,是不是你杀的?”
“是。” 孟小凡没有隐瞒,“但他们是李轩派来的刺客,手持淬毒短刃,用魔心殿影煞术偷袭我,我只是自保。”
“李轩?” 李乘风手指轻轻敲击王座扶手,眼神变得深邃,“你可知他是户部侍郎之子?敢杀他的人,胆子不小。”
“晚辈只知‘理’,不知‘身份’。” 孟小凡抬起头,迎上李乘风的目光,“他派刺客杀我,我若不反击,此刻已是尸体。难道只因为他是侍郎之子,就能肆意杀人,而我只能等死?”
李乘风没有回答,反而抬手对着孟小凡虚抓 —— 一缕黑色气劲缠绕上他的手腕,锁灵链瞬间崩碎,同时,一股无形的气劲探入他的丹田。孟小凡心中一紧,却没有反抗 —— 他知道,在化神修士面前,反抗毫无意义,只能任由对方探查。
气劲在他丹田内游走,触碰到浩然气的瞬间,原本冰冷的气劲竟泛起一丝暖意。李乘风眼中闪过明显的惊讶:“纯粹的浩然气?没有丝毫杂糅,比稷下学宫的儒道正气还要精纯…… 你从东临域来?”
“是,晚辈来自东临域青云门,此次来中州,是为探寻侠道根源。” 孟小凡如实回答。
李乘风收回气劲,抬手对着殿外喊道:“把东临域近半年的‘煞气事件’卷宗拿来。”
片刻后,一名属官捧着厚厚的卷宗走进来。李乘风快速翻阅,当看到 “血煞宗金丹修士血屠被杀”“魔奴丹库被毁” 的记录时,眼神亮了起来:“血屠是你杀的?用练气十二层修为,硬接金丹气劲,还斩了他?”
“是晚辈与同门合力所为。” 孟小凡没有贪功。
“合力?” 李乘风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在殿内露出笑容,却带着掌控一切的霸气,“卷宗里写着,最后斩血屠丹田的,是你的浩然剑罡。东临域能培养出你这样的修士,青云门倒是有点门道。”
他站起身,黑袍在殿内无风自动,化神修士的气场彻底释放 —— 不是压迫,而是一种 “俯瞰众生” 的威严,仿佛整个洛阳的风云,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李轩那边,我会处理。他勾结魔心殿,派刺客杀人,本就理亏,你杀他的人,算不得错。”
孟小凡心中一松,却还是问道:“那晚辈可以走了?”
“可以走。” 李乘风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一丝期许,“但你要记住,洛阳不比东临域,这里的‘理’,有时需要‘实力’来撑。你的浩然气不错,心性也够硬,是块好材料。”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稷下学宫的护道者考核,你可以去试试。但记住,在洛阳,若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可持此令牌,来镇魔司找我。” 说完,一枚黑色令牌落在孟小凡手中,令牌上刻着 “李” 字,边缘泛着淡淡的化神气劲。
孟小凡接过令牌,躬身行礼:“多谢指挥使大人。”
“去吧。” 李乘风挥了挥手,转身走回王座,“别让我失望。”
孟小凡退出大殿,刚走出镇魔司城堡,就看到秦亦柔站在门口的石狮子旁,赤焰猴蹲在她肩头,看到他出来,立刻跳了过来,抱着他的腿吱吱叫。
“怎么样?没被欺负吧?” 秦亦柔快步上前,上下打量着他,见他没事,才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要被关到天黑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
孟小凡举起手中的黑色令牌,笑着说:“遇到个明事理的指挥使,不仅没为难我,还给了我这个。”
秦亦柔看到令牌上的 “李” 字,眼神瞬间变了:“李乘风?化神初期的李乘风?他竟然会给你令牌?这老家伙可是出了名的‘铁面’,连皇朝的皇子都不给面子,怎么会对你这么好?”
“或许是因为浩然气吧。” 孟小凡收起令牌,心中也有些疑惑,“他说我是块好材料,让我去试试稷下学宫的考核。”
秦亦柔看着他,忽然笑了,眼底的担忧变成了狡黠:“看来咱们的‘侠道小英雄’,在洛阳也有靠山了。以后再遇到李轩那样的,直接亮令牌,看他还敢不敢嚣张!”
两人并肩走在回客栈的路上,朝阳已经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黑石城堡上,驱散了些许压抑。孟小凡握着手中的黑色令牌,能感受到里面蕴含的微弱化神气劲,心中明白 —— 李乘风的放行,不是因为 “理”,而是因为他的潜力。在这个修行世界,实力与潜力,才是最硬的 “理”。
而他的侠道之路,有了这枚令牌的 “庇护”,或许能在洛阳少些阻碍。但他更清楚,真正的 “庇护”,永远是自己手中的青云剑,和丹田内永不熄灭的浩然气。
远处的稷下学宫方向,云雾缭绕,仿佛在等待着他的到来。孟小凡握紧青云剑,脚步比之前更坚定 —— 考核也好,李轩的报复也罢,只要守住本心,他就能在这洛阳神都,走出属于自己的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