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广州的郜林，在训练场上像换了个人。
“林哥，吃错药了？”更衣室里，队友看着他第N次查看手机的样子忍不住打趣，“从深圳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郜林把手机塞回储物柜，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他想起昨晚王晨发来的那条短信，只有简短的“到家了”三个字，他却反复看了十几遍。
“专心训练。”主教练里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意大利人特有的严肃，“郜，你最近射门训练的效率提高了，但传球时机还是有问题。”
郜林立刻收敛心神。在里皮面前，没人敢懈怠。
训练结束后，他照例加练射门。足球一次次撞进球网，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次起脚，他都会想起王晨那个关于射门转化率的问题。
“等着看吧，”他对着空荡荡的看台自言自语，“这个赛季，我一定让你忘记数据。”
而此时的深圳，王晨正面临转正前的最后考验。
“王晨，台里决定把你的转正考核和恒大的跟队报道绑定。”主任把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接下来三个月，你需要每周提交关于恒大的深度报道，包括但不限于球队动态、球员专访、战术分析...”
王晨的心猛地一沉。这意味着，她将不得不频繁地与郜林接触。
“主任，这个安排是不是...”
“这是台里给你的机会。”主任打断她，“郜林似乎对你印象不错，这是个突破口。做好这个系列报道，转正不是问题。”
王晨捏着文件的手指微微发白。她想起昨晚和郜林在糖水店里的谈话，那种轻松自在的氛围，难道要变成刻意的职业利用？
下班后，她站在电视台楼下，犹豫着要不要给郜林发短信。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郜林戴着墨镜的脸出现在眼前。
“上车。”
王晨愣在原地：“你怎么在深圳？”
“明天休赛期最后一天。”他指了指副驾驶，“带你去个地方。”
车子驶向深圳湾。傍晚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夕阳把海面染成金红色。
“看那边。”郜林指着对岸的香港，“我第一次去香港踢友谊赛时，紧张得整晚没睡着。”
王晨靠在栏杆上，忍不住笑了：“你好像总是会在重要比赛前紧张？”
“只有在乎的事情才会紧张。”郜林转头看她，目光灼灼，“比如明天的训练，比如...现在。”
海风吹乱了王晨的头发，也吹乱了她的心跳。
“郜林，我...”她深吸一口气，“台里把我转正考核和跟队报道恒大绑定了。”
郜林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所以，王记者是要开始利用我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倒是希望你利用我。”他靠近一步，声音低沉，“最好利用一辈子。”
王晨的脸瞬间通红。这个人，怎么总是这么直球？
“我是说真的。”她后退半步，试图保持专业距离，“这会影响我们的...交往。”
“那就别交往了。”郜林的话让她的心猛地一沉，但他随即笑道，“我们认真谈恋爱，顺便让你完成工作，怎么样？”
当晚，王晨在日记本上写下：“他像个不讲理的进攻球员，永远直来直往，让人防不胜防。”
而回到广州的郜林，在社交媒体上发了一张深圳湾的日落照片，配文：“新的开始。”
这条动态立刻引爆了粉丝的猜测。评论区瞬间被攻陷：
“林哥恋爱了？”
“这拍照风格，绝对不是直男视角！”
“是谁偷走了我们的前锋？”
更让王晨崩溃的是，第二天她刚到台里，就被主任叫进了办公室。
“王晨！你昨天是不是和郜林在一起？”
她心里一紧：“主任，您怎么...”
“现在全网都在扒郜林的神秘女友！”主任把手机拍在桌上，“你最好告诉我这不是你！”
王晨看着那些模糊的偷拍照片——虽然只是背影，但熟悉的人一定能认出她。她的心跳几乎停止。
“我...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主任冷笑，“王晨，我不管你们什么关系，但现在这是个机会。台里决定，你的第一篇深度报道就写郜林的恋情曝光！”
王晨猛地抬头：“主任，这不符合新闻伦理...”
“别跟我谈伦理！转正要不要？独家专访，就写这个，明天交稿！”
走出办公室时，王晨的手还在发抖。她拨通郜林的电话，声音带着哭腔：“怎么办...我被拍到了...”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然后传来郜林冷静的声音：“等着。”
三小时后，郜林更新了社交媒体：
“确实是新的开始。认识了很特别的人，正在努力追求中。希望大家给我们空间，特别是不希望影响到她的工作。@深圳体育王晨”
这条微博直接让社交媒体瘫痪了。
王晨的手机瞬间被打爆，微信消息多到卡顿。她看着那条@自己的微博，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这个人...总是这样不按常理出牌！
郜林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现在好了，全世界都知道是我在追你，你不用为难了。”
“你...”王晨哽咽得说不出话。
“王晨，”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认真，“我郜林想追一个人，从来都是光明正大。你只需要考虑愿不愿意，其他的交给我。”
那天晚上，王晨熬夜写了一篇关于球员赛场状态的稿子，只字未提恋情。第二天一早，她把稿子放在主任桌上。
“主任，这是我的第一篇深度报道。如果您觉得不行，我现在就可以辞职。”
主任看着那份完全跑题的稿件，气得脸色发青：“王晨，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王晨抬起头，眼神坚定，“我在做一个记者该做的事。”
出乎意料的是，这篇专业扎实的稿件播出后获得了意想不到的好评。很多球迷留言说，这是他们看过最专业的球队分析。
更让王晨惊讶的是，郜林转发了这条报道，配文：“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王记者，佩服。”
一场危机，以她完全没想到的方式化解了。
周末的联赛，恒大主场对阵北京国安。王晨第一次以跟队记者的身份出现在天河体育场。
赛前热身时，郜林跑到场边，隔着广告牌对她眨眨眼。看台上的球迷发出善意的哄笑。
那场比赛，郜林像开了挂。上半场就梅开二度，第二个进球后，他跑到摄像机前，比了个心形手势。
解说员开玩笑说：“我们郜林今天状态火热，是不是爱情的力量？”
王晨在媒体席上脸红得发烫，心里却甜得像吃了蜜。
赛后，她在混合采访区等着。郜林一边擦着汗一边走过来，当着所有媒体的面，把一瓶水递给她：
“王记者，辛苦了。”
闪光灯顿时亮成一片。第二天，所有体育版都是这张照片：“郜林赛后首度公开互动，恋情坐实！”
回到深圳，王晨以为等待自己的是处分，却接到了台里的通知：她提前转正了。
“你的专业表现我们都看到了。”主任的表情复杂，“但是王晨，作为正式记者，你更要把握好职业和感情的界限。”
转正后的第一个周末，郜林又来了深圳。这次，他直接找到了王晨的住处。
“带你去个地方。”他神神秘秘地说。
车子停在了一个足球青训基地外。几十个孩子正在场上训练，看到郜林出现，全都围了上来。
“郜林哥哥！”
王晨惊讶地看着他和孩子们打成一片。那个在球场上霸气十足的前锋，此刻耐心地教孩子们射门动作，语气温柔得不像话。
“我资助这个青训营三年了。”回去的路上，郜林对她说，“很多孩子来自贫困家庭，但踢得都很好。”
王晨看着他被汗水浸湿的侧脸，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怎么了？”郜林转头看她。
“没什么，”王晨微笑，“就是觉得，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郜林把车停在路边，认真地看着她：“那...现在可以正式做我女朋友了吗？”
晚霞透过车窗，把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王晨听见自己的心跳，像球场上的鼓点，热烈而坚定。
“好。”
这个简单的字说出口的瞬间，郜林的眼睛亮得像是进了球。他俯身过来，轻轻吻住她。
远处，青训营的孩子们还在草地上奔跑，足球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就像他们的爱情，经历过风雨，终于迎来了最美的彩虹。
然而王晨不知道的是，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有人正对着电脑屏幕冷笑。屏幕上，是她和郜林在车边接吻的照片，拍得清清楚楚。
“王晨，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