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梯攀至九千九百阶时,视野豁然开朗。
一座圆形的天枢台悬浮在云海之上,台身由青黑色的玄玉砌成,表面刻着北斗七星的纹路,七颗星位处各嵌着一道凹槽,显然是为混沌核心预留的位置。
穷奇身披玄甲,正站在台中央的祭台前,手中握着一枚泛着幽紫的核心 —— 正是最后一枚西荒混沌核心。
他指尖泛着黑气,缓缓将核心嵌入最后一道凹槽,动作间带着掌控一切的傲慢。
“咔” 的一声轻响,西荒核心归位的刹那,天枢台突然剧烈震颤。
不周山巅的云层被一股无形之力撕裂,一道丈粗的漆黑天柱虚影从裂缝中缓缓降下,柱身上爬满密密麻麻的混沌触须,触须末端泛着幽绿的黏液,落在天枢台的玄玉上,便蚀出一个个细小的坑洞。
天柱虚影每下降一寸,周围的空气就凝重一分,连灵均的九尾狐火都微微摇曳,似被这股威压压制。
“灵均,来得正好。”
穷奇缓缓转身,玄甲上的血纹与天柱虚影的触须纹路竟完美交织,仿佛他与这混沌天柱本为一体。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扫过灵均手中的四枚核心,眼中满是贪婪,“这根新天柱,要用你的九尾狐血来奠基。
待我以你血脉为引,让混沌之气遍布大荒,到时候,五域生灵皆为我奴,你便是这新秩序下的第一个祭品!”
离朱的青金色羽翼瞬间绷紧,他从箭囊里抽出一支淬了雷鸟真火与烛龙逆鳞碎末的羽箭,弓弦拉得如满月般。
这支箭凝聚了东荒至阳之力与北荒净化之气,箭尖泛着金红交织的光,直取穷奇眉心 —— 那里是玄甲血纹的中枢,也是混沌之气最薄弱的地方。
可箭羽刚飞到半空,就被一道黑色气浪弹开,箭尖的光瞬间黯淡,箭杆在半空寸寸碎裂,木屑混着火星簌簌落在天枢台上。
“米粒之珠,也敢与日月争辉?”
穷奇的声音带着不屑,他抬手对着离朱挥出一道黑气,“当年你父母被饕餮吞噬时,你也这般挣扎过吧?
可惜啊,弱小的反抗,只会让死亡来得更痛苦。”
阿若见状,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骨质短哨 —— 那是昆仑遗民代代相传的 “唤鸟哨”,用开明兽的尾骨制成。
她将哨子凑到唇边,轻轻吹响,尖锐的哨音穿透云海,天枢台周围的云雾突然翻涌,无数只青鸟从雾中飞出,每只鸟喙都衔着一片泛着金光的凤凰羽。
青鸟群围绕着天枢台盘旋,凤凰羽飘落时,竟在台周围织成一道淡金色的光网,将混沌触须挡在光网之外。
“这些青鸟是开明兽的伴生灵,” 阿若握着哨子的手微微用力,声音里带着几分急促,“凤凰羽能暂时压制混沌之气,可光网撑不了太久,我们得尽快想办法毁掉祭台!”
灵均望着盘旋的青鸟群,突然想起帝俊残识曾说过的话 ——“五域核心本为封印混沌而生,聚则能引五域灵气,破则可散混沌浊气”。
他深吸一口气,将怀中的东荒、南荒、北荒、中荒四枚核心取出,九尾在身后展开,金色狐火凝成四道光带,将核心稳稳托在掌心。
“穷奇,你以为掌控混沌就能为所欲为?”
灵均的声音带着灵力,穿透混沌天柱的威压,传遍整个天枢台,“五域核心本是平衡天地的灵物,不是你屠戮生灵的工具!
今日我便让你看看,何为真正的大荒之力!”
话音未落,灵均纵身跃起,将四枚核心按在天枢台的星位凹槽旁。
五枚核心在玄玉上形成一个五角星阵,金色、赤红、幽蓝、淡紫、翠绿五道光芒从核心中射出,在半空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
光网展开的瞬间,《山海图录》的虚影突然从光网中浮现,图录上的五域版图与天枢台的北斗纹路相互呼应,东荒的雷鸟、南荒的凤凰、西荒的开明兽、北荒的玄龟、中荒的九尾狐图案同时亮起,似在呼应五域生灵的意志。
穷奇脸色骤变,他没想到五枚核心竟能引动《山海图录》的力量。
他急忙催动混沌天柱,无数道触须朝着灵均袭来,却被《山海图录》的光网挡住,触须在光网中发出阵阵嘶鸣,如冰雪遇春般迅速消融。
“不可能!
这图录明明被我毁掉了,怎会还在?”
穷奇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玄甲上的血纹开始黯淡,“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灵均没有回答,只是将更多的青丘血脉注入光网。
《山海图录》的虚影越来越清晰,图录中飞出无数道细小的光粒,落在天枢台周围的云海中,似在召唤五域生灵。
就在这时,山脚下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号角声,三杆旗帜从云海中缓缓升起 ——
第一杆旗上绣着青丘九尾狐图腾,是玄沙率领的沙蝎族;
第二杆旗绣着羽民国的太阳纹,是风翎长老带领的风羿营;
第三杆旗绣着鲛人的鱼尾纹,是沧澜统领的鲛人船队。
山海盟的大军正顺着通天梯往上疾驰,青金色的羽箭、翠绿的藤蔓、淡蓝的水浪交织在一起,如一道彩色的洪流,朝着天枢台赶来。
“是山海盟的援军!”
离朱的声音带着激动,他再次抽出一支羽箭,这次箭尖沾着阿若的开明兽血脉,“穷奇,你的死期到了!五域同心,就算你有混沌天柱,也挡不住我们!”
阿若的藤蔓也顺着光网蔓延,缠上混沌天柱的触须,将凤凰羽的金光注入触须内部。
触须在金光中剧烈颤抖,黑气不断消散,露出底下淡青色的柱体 —— 那是天柱原本的颜色,只是被混沌之气污染才变得漆黑。
穷奇望着越来越近的山海盟大军,又看了看周身的光网,眼中满是不甘。
他突然催动体内所有混沌之气,玄甲轰然炸裂,露出底下泛着黑气的躯体:“就算我输了,也要拉你们陪葬!这混沌天柱,今日便与天枢台同归于尽!”
灵均的九尾突然暴涨,金色狐火与《山海图录》的光网交织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你想同归于尽?
没那么容易!
今日我们不仅要毁了这混沌天柱,还要净化所有混沌之气,还大荒一个清明!”
天枢台的震颤越来越剧烈,山海盟的大军已抵达八千阶,玄沙的沙蝎族喷出金沙,在天枢台周围织成一道防护盾;
风翎长老的风羿营射出箭雨,将混沌触须一一斩断;
沧澜的鲛人族引来海水,将天枢台的玄玉冲刷干净。
五域力量汇聚的刹那,《山海图录》的光网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混沌天柱的虚影在光中渐渐透明,天枢台的玄玉也开始恢复原本的青色 —— 这场关乎大荒存亡的决战,终于迎来了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