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贺新的质问，这几天一直吃不下饭、瘦了不少、头发都白了的老许，硬着头皮说：“新哥，你的房子放在我们永盛，你就放心吧！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怎么会坑你呢？你也知道，最近房价跌得厉害！”
“我们永盛损失可不小，前几天还有几个有钱人从你们新记的 ** 和赌船上借了一大笔钱跑路了，我这几天到处在找他们呢。”
“你们贺家的几栋楼，租客还没交租金，等这个月的钱一到账，我把前十一个月的租金一起打给你。”
老许这么一番解释，贺新心里踏实了不少，但还是有点怀疑。只是当着老许的面，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永盛集团市值有80亿，他还能怕老许跑了不成？
两人聊了一会儿，老许急着说：“新哥，我今天来找你，是有大事要商量。我想向你借一笔钱，数目不大，就十个亿。”
“噗嗤！”贺新一听这话，刚喝进嘴的咖啡全喷出来了。自己委托永盛管理的几栋楼租金还没到账呢，老许居然好意思跟他借十个亿？
这就像是你借给别人一万块，对方嘴上说钱马上打过来，结果下一秒又跟你要十万一样。贺新不是不信任他们，而是他真没敢往这方面想。
贺新笑了笑说：“我哪有那么多现金，你要是借钱，还不如去银行或者马会碰碰运气呢。”
“你前两天不是还说要全力支持我们永盛吗？”老许追问道。
贺新一听这话，脸一下子就红了：“生意人的承诺，那能当真吗？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
接下来就是一通难听的话，什么“澳娱这两年生意也不好做”，什么“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一时间，豪宅里里外外都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老许心里凉了大半截，甚至还有点恶心。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陈松青不借也没关系，以后就当没这个朋友。但贺新这种大人物，肯定能帮他们解决困难吧？
没想到，友情的小船说翻就翻，而且翻得这么快。
就像是你在酒吧里看上了一个女孩，费了好大劲才把她哄到手，她也答应跟你去中环的高档酒店深入聊聊。结果你兴冲冲地去药店买了安全套，脱了衣服才发现，这姑娘不仅是个带把的，还想跟你一较高下，拼个你死我活！
1982年9月26日，星期日。金门大厦那边来收租金的业主和追债的人更多了。
而在永盛集团这边，新记珑头许展刚正在召开紧急会议，会议室里坐的都是永盛集团的一些高层，这些人大多数都是高学历的留学生。
他们都是许展刚不惜重金从海外请回来的高手，给那么高的薪水，不就是为了塑造永盛集团强大的形象嘛？
当然了，这些人也确实有两把刷子，都是海外名校出身，在啯外大公司混得风生水起。许展刚这人也不错，对他们挺大方，各方面都照顾得周到。
员工都是海归精英，公司也是一栋接一栋地买楼。
所以，1981年那会儿，永盛集团简直就是个“神话”，相比之下，李超人也就只是个“超人”罢了。
这匹地产界的黑马突然冒出来，全 ** 都懵了，纷纷猜测这到底是咋回事？永盛背后的大佬许展刚又是何方神圣？
至于收购的钱是从哪儿来的，说法多了去了。
有人说是东喃亚的王室资助的，也有人说钱是东喃亚的 ** 给的。当然啦，真正知道许展刚底细的人，是不会乱说的。
对于这些市场传言，永盛公司非但不澄清，反而好像有点乐见其成。
大家也都慢慢被卷进了这个造梦大厦的计划里。
“昨天让你们去问的银行，有回音了吗？”许展刚环视众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问。外面的业主他压根儿没放心上，他真正担心的是银行能不能给永盛放贷。
只要能继续拿到钱，靠着永盛现有的物业租金差和新记的收入，他还是有信心度过这次危机的。
他一直这么认为。
“董事长，我昨天和渣打银行的高层打了高尔夫，他们说现在形势不明朗，得先把集团的财务状况查清楚，才会给答复。”许展刚右边一个穿着西装笔挺的男人汇报道，“还有，他们不接受股票抵押，只接受物业抵押，而且评估价是上个月均价的四分之一，最多只能贷到抵押物价值的八成。”
“我们公司这两年总共投了81亿，在铜锣湾、中环和尖沙咀买了60万平方米的物业。”
“要是全抵押了，应该能贷到16亿。”
“当然，这得等他们查完财务才能确定。”
“16亿？！”许展刚心里又一沉。
现在永盛欠的租金加上非法集资的钱，总共67亿，其中还欠汇丰银行40亿。换句话说，16亿根本不够用！
沉默了一会儿，老许又问：“恒生银行那边怎么说？”
“许董，我刚跟何家谈了。他们说现在局势不好，暂时不考虑给永盛贷款，因为地价跌得太狠，他们怕收不回本。”负责和恒生银行对接的高管立刻回答，“他们建议我们等两个月再去申请。”
房价地价都跌成那样了，银行哪会考虑用物业抵押贷款。银行又不是做慈善的！
问了一圈下来，全是坏消息。
老许点点头说：“好，情况我都知道了。”
“现在公司的状况大家也都清楚，香岛的经济危机是躲不掉了。前两年我们扩张得太猛，欠了不少债，所以希望大家能和集团一起扛过这次危机！”
办公室的高管们连忙表态，他们可不想公司这时候垮掉。
以前永盛倒了，跟打工的没关系，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上哪儿找工作去？
“另外，我会想办法再从汇丰调一笔钱过来，不过现在永盛还需要更多资金。”
“所以，我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动用人脉，给公司找新的融资渠道。不管是香岛的还是海外的银行，谁要能谈下来，我可以给贷款额度的2%作为奖励。”
……
老许接着说：
“2%！”所有人都惊呆了，一亿港元的贷款，就能拿200万奖金？
老许看大家这个表情，知道这招奏效了，继续说道：“除了融资，我们还得处理一些物业，回笼资金，希望大家多想想办法。”
虽然这么说，但老许心里明白，现在这种形势，公司手里的那些大楼真的很难出手。
下午，老许约了汇丰的高层沈弼打高尔夫，他信心十足。
不是有句话说嘛，“欠钱的是大爷”。
在商界也一样，大多数时候银行比老板牛气，但你要是欠的钱够多，你还是大爷。
……
特别是那些小银行，要是债主资金出了问题，他们反而更紧张。因为一旦消息传出去，欠钱的公司再难也能撑几个月，小银行一旦被挤兑，恐怕两天都撑不住。
但老许万万没想到，他这回面对的是香岛银行业的老大——汇丰集团。从对方的回应来看，老许差点儿没晕过去。
“许先生，我们汇丰去年借给永盛的四十亿贷款，马上就要到期了。考虑到你们现在的股价和物业价格，我的意思是，等汇丰全面审查你们的财务状况，并对资产进行评估之后，才会考虑是否放贷！”
沈弼可是香岛数一数二的银行家，他不傻。
房价股价都跌成那样了，除非对方的财务状况和收入真的好得不得了，否则他是不会轻易借钱的！
佳宁、贺家，还有各种小银行，老许到处碰壁。一分钱没借到，还浪费了不少时间，此刻的老许真是心灰意冷了。
还有……永盛集团涉及的业主成千上万，要是再拿不出钱，永盛会咋样，许家又会咋样，老许心里跟明镜似的。
一眨眼，周末就过去了。
周一，股市和外汇市场重新开门迎客，股市毫不犹豫地栽了大跟头！与此同时，外汇市场也惨遭重创，跌幅达到了1.17%，美元兑港币的汇率直接从6.125滑落到6.2050！
你可别小看这1.17%，在外汇市场这可是个大动静！
要是放在平时，汇率涨涨跌跌，也就波动那么几个小数点。
就在这时，佳宁集团公布了中期财报，盈利高达2.7亿港元，比去年这时候增长了27.5%，还说要每股派1角2分的股息。
永盛集团也不甘落后，发布了中期财报，还说要搞一个10亿港元的集资计划。
从账面上来看，这两家公司表现都挺抢眼，但地价和股市的大跌还是让它们的股价遭了殃，整个香岛股市绿油油的一片，“零三三”股票的跌幅更是惊人。
可得说清楚了！
在香岛股市，股票“飘红”可不是好事，而是暴跌的意思！
在这儿，红色代表下跌，绿色才是上涨。
佳宁集团跌得不轻，永盛集团更是跌得惨重，因为本该周末付的租金，周一了还没动静。同时，有些员工也察觉出不对劲，偷偷溜之大吉了。
港督特派廉署专员卫理钦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永盛集团该付的租金，心里越来越犯嘀咕，毕竟根据财报，永盛集团账面上是有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