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透过来,桑晚也醒了。
她听到了敲门声,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她全身像被碾压过一样,痛不可当。双腿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足足用了十分钟,她才穿戴整齐。
梳妆台前,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的绯红早已褪去,只剩下一片惨白。她简单地洗了一个脸,没有化妆,只撑在台面上缓了很久。
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忍不住打量了起来。
她之前在橱窗里见过各种各样的钻戒,或华丽或典雅,还有陈淑林喜欢炫耀的那个鸽子蛋。说实话,她并不喜欢钻戒,不过是比较坚硬一些的石头而已,何以被捧到这样的高度。
但是现在套在她左手上这一颗,确实漂亮。
在她指节分明的无名指上,闪着静谧的光芒,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她缓缓取了下来,只留下一圈印记。
她走出浴室,沈砚修已经穿戴整齐了。挺括的西装,笔直的裤腿,重新把他组装成了矜贵威严的沈家二公子。
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陌生的男人,周身是在三教九流里打滚的狠厉气质。但是在沈砚修冷峻强大气场下,竟显得像一个正常人。
她没有说话,把取下的钻戒放在台面上,自己则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沈砚修目光随着她移动,等到她静止不动时,开口道:
“桑小姐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我该怎么感谢贵小姐呢?”
人在怒气极盛时,会变得冷静。
桑晚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平静得像是深邃的寒潭,没有一丝温度。
她没有说话,听候自己命运的裁决。
许士杰在一边看着,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桑家大小姐,他似乎无法把眼前这个柔弱的小姑娘和他查到的一切联系到一起。
“砚修,我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了。桑远峰和沈砚国紧急开了董事会,他们占了多数席位,对你的代理人突然发难,他们不得不签股权转让书。”
“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沈砚修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这两周的所有细节浮现在他脑海。
深夜桑远峰的电话,桑晚问他为什么不问问桑远峰交代了自己些什么。
是啊,他为什么不问?
她似乎有无数次机会向他坦白,但是她一次都没有。哪怕在那么意乱情迷的时候,她一次都没有。
一个女人,怎么能心狠到这个地步。
“这个女人,会给你带来惊喜”——父亲果然眼光毒辣。
他看到了那枚钻戒,在阳光的照耀下,在桌面上投下绚丽的光斑。昨晚是他亲手给她戴上的。
现在静静地躺在台面上。
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果然是商人精心布下的骗局。这个世上根本没有永恒的东西。
一切都变得无比陌生。昨晚的梦境已经恍如隔世。
“桑小姐,您这几天,有哪一句话是真的?”
桑晚已经没有眼泪了。她只能抬起头,看着他。
看着他从沈砚修变成了沈先生。
心脏已经疼了没了感觉,只是在机械地跳动着,维持她的生命体征。
许士杰一贯地冷静,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银色的器械,还有一套黑色的装备。
“砚修,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沈砚修冷笑了一声。他怎么可能还会心疼她。
“不用,按你的规矩来。”
许士杰拿着那套冰冷的器械走了过来,在桑晚面前蹲下,将她的裤腿撩起来。
“桑小姐,得罪了。”
沈砚修转过了头。
冰凉的酒精擦过皮肤,桑晚猛地绷紧了肌肉。一阵刺痛之后,一颗电子芯片植入了她的小腿处。
她一声没吭。
许士杰又拿过电子镣铐,动作娴熟地套在她的脚踝。
做完这一切,又将她的裤腿放了下来。
从外面看上去,她与正常人无异。
许士杰站在她面前,开口道:“桑小姐,请您见谅。这期间您还可以自由活动。不过,别回国。”
她被监禁了。
皮鞋敲击地板的声音由远及近。沈砚修在她面前站定,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桑小姐,敝人还有一个问题,您和谭丛林是什么关系?”
这个名字真是久违了。
桑晚脸上平静得没有表情:“我和他没有关系。”
许士杰有些意外,这个姑娘还在嘴硬。
沈砚修笑了一声,放开了她:“记住你这个回答。以后任何人问你,都要这样说。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