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都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庭院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生锈的算盘珠子在拨动。
“飞段,你先应付一下,我问问那个大名能不能给我多加些钱。”
漩涡鸣人看着他,那双幽绿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战斗欲望,只有评估商品价值时的贪婪。
一个爱钱如命的人。鸣人心里瞬间有了判断。这种人,信仰的就是钱,所有的行动都围绕着成本与回报。恐惧和荣誉对他们不起作用,但“亏本”可以。
鸣人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你的雇主已经是个死人了。”他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平淡口吻说道,“和死人交易,你拿不到一个铜板。”
“你说什么?”角都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些许波动。
“哈!跟这帮家伙废什么话!你想要钱,打完再说啊。”
飞段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对峙的无聊,他狂笑着,扛在肩上的三月镰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凄厉的银光,整个人如炮弹般冲向鸣人。
“都给我变成献给邪神大人的祭品吧!”
鸣人纹丝不动,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唰!”
一道水流拔地而起,化作锋利的刀刃,精准地挡住了镰刀的锋头。鬼灯水月从水影中现身,一脸轻松地吹了声口哨。
几乎在同一时间,佐助的身影鬼魅般地出现在飞段的侧翼,手中的特制爆弹枪枪口亮起幽蓝电光。
“砰!砰!砰!”
三发子弹成品字形封死了飞段所有的闪避路线。飞段怪叫一声,只能挥舞镰刀格挡,身体被巨大的动能震得连连后退。
佐助和水月一左一右,瞬间将飞段缠住,将他与角都的战场彻底分割开来。
“这个人不对!”远处,宁次的惊呼通过耳麦传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思议,“他……他有五个心脏!”
鸣人对此并不意外,那个记录在档案里,却信息不全,只有只言片语的泷之国隐秘禁术,自然会带来超出常理的现象。
没有结印,没有花哨的动作,他整个人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瞬间跨越十几米的距离,一记蕴含着恐怖力量的直拳轰向角都的面门。
角都的反应极快,身体表面瞬间被一层漆黑的物质覆盖,变得如同岩石般坚硬。
“土遁·土矛!”
“嘭!”
拳头与硬化的皮肤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鸣人一击不中,立刻借力后撤,同时,数十根漆黑的触手从角都的背后爆射而出,如同毒蛇般缠向鸣人。
鸣人身形灵动地在触手间闪避,眼神却愈发冰冷。角都还在试探,不愿意立刻暴露自己全部的能力。
那就逼他一把。
鸣人双手瞬间结印。
“多重·影分身之术!”
“嘭!嘭!嘭!嘭……”
上百个漩涡鸣人,在一瞬间布满了整个庭院。他们动作整齐划一,眼神冰冷,无声地将角都彻底包围,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圆形军阵。
下一刻,一半的影分身右手凭空伸展,猩红色的九尾查克拉高速旋转,凝聚成一把把嗡嗡作响的链锯剑。
另一半的影分身,则在左手掌心凝聚出刺眼的蓝色光球,螺旋丸高速旋转发出的嗡鸣声,令人头皮发麻。
两种截然不同,但同样致命的能量在庭院中交织。链锯剑的狂暴与螺旋丸的凝练,共同构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已经不是忍者的战斗,这是一支小型军队对一个人的包围。
角都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凝重的神色。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年根本没打算和他进行什么你一下我一下的流程式对决。
他要用绝对的数量和力量,把自己活活耗死在这里。
“小鬼,你惹错人了……”
角都低吼一声,体内的黑色丝线如火山般爆发,背后两块肌肉高高隆起,两只戴着面具、形态诡异的怪物从他背上挣脱而出,发出非人的咆哮。
一只是火遁面具,另一只则是风遁面具。
“净化。”
鸣人本体下达了简洁的指令。
命令下达的瞬间,整个军阵动了!
链锯剑与螺旋丸的军团,如同一道红蓝相间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向角都和他的两只心脏怪物。
“轰——!”
庭院瞬间化为了炼狱。
查克拉爆炸的轰鸣,与链锯剑转动的刺耳声响成一片。角都的两个心脏怪物喷吐出巨大的火龙和风暴,瞬间就能清空一片影分身,但更多的影分身会立刻悍不畏死地补上缺口。
这是一场投入巨大的消耗战。
角都的忍术破坏力惊人,但鸣人的影分身却像最精密的战争机器。他们没有恐惧,没有犹豫,以精准的战术相互配合。三个手持螺旋丸的影分身从正面吸引火力,另外两个手持链锯剑的影分身则从侧翼的视觉死角突进。
用数个分身的牺牲,只为在心脏怪物的身上留下一道伤口。
角都第一次感觉到了力不从心。他的查克拉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每一次释放大型忍术,都像是往无底洞里扔钱。而对方的数量,却仿佛无穷无尽,每一次消灭,都只是在消耗那个少年本体的查克拉而已。
另一边,飞段的战局同样憋屈到了极点。
佐助的三勾玉写轮眼,已经将他那大开大合的攻击模式完全捕捉。他不再追求正面射击,而是利用墙壁和假山,不断打出诡异的跳弹。
“铛!”
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飞段挥舞镰刀的手腕关节,让他动作一滞。
“混蛋!”飞段怒吼着调整姿势,但脚下一个踉跄。
远处,宁次保持着柔拳的起手式,一记八卦空掌精准地击中了他脚下的地面,无形的冲击力扰乱了他的平衡。
飞段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两只苍蝇不停骚扰的巨人,空有一身力气,却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他最引以为傲的不死之身和诅咒仪式,在无法取得对方鲜血的情况下,根本毫无用处。
“有种别跑!让老子砍一刀!就一刀!”飞段气得哇哇大叫。
佐助冷笑一声,又是几枪点射,逼得他手忙脚乱。
主战场上,战况愈发激烈。
“轰!轰!”
角都的风遁面具怪物刚刚用一招“压害”撕碎了十几个影分身,两个手持螺旋丸的影分身就从烟尘中钻出,一左一右,狠狠地按在了他的背上。
火焰面具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身体几乎被炸成两截。
角都脸色一变,立刻从背后又召唤出一只闪烁着雷光的面具怪物,释放出强大的雷遁忍术“伪暗”,才堪堪将后续补刀的链锯剑挡下。
看着那只重伤的火遁面具怪,角都的心在滴血。
亏了。
这次是真的亏大了。
这次任务的报酬不过几千万两,就算能赢,修复这颗心脏的成本,再加上可能把飞段交代在这里,拿不到组织奖金的风险,里外里一算,简直是血本无归!
继续打下去,万一再损失一颗心脏……
角都第一次萌生了退意。商人的本能告诉他,必须立刻止损。
他那双幽绿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被影分身层层保护在中心的鸣人本体。
这个小鬼,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杀他,而是要用这种最野蛮、最不讲理的方式,告诉他——
这笔生意,你做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