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脚势大力沉,踹得陈逸飞“嗷”一声惨叫,向前踉跄了好几步,差点摔个狗吃屎,模样狼狈至极。
林轩:???
他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里直呼:
“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维护他家堂姐了了?不过……干得漂亮!总算有点小舅子的觉悟了,干了件人事!”
要他自己上,这羸弱的身子骨还不一定能打得过人家呢。
他默默给苏文博这一脚点了个赞。
陈逸飞捂着火辣辣疼的屁股,转过身,又惊又怒,指着苏文博呵斥:“你……你是哪里来的莽夫!竟然敢打本公子?!你不想活了!”
苏文博摆开架势,虽然武功稀疏平常,但气势十足,梗着脖子骂道:“来呀!正好本少爷好久没找人打架了,手痒痒了!我倒要看看你这京城来的软脚虾,有几分斤两!”
“你……你……”
陈逸飞看着苏文博那豁出去的混混架势,再看看周围明显带着敌意的目光,一肚子骂人的话卡在喉咙里。
他意识到这里不是他能随心所欲的京城,他也不是那个人人追捧的太医院翘楚,在这群人眼里,他不过是一个外地游客罢了。
“怎么?怂了?刚才不是挺横吗?动手啊!” 苏文博见他迟疑,更加得意,甚至嚣张地勾了勾手指头挑衅。
王妈妈见事情要闹大,赶紧招呼几个龟公和壮硕的护院上前,好说歹说将剑拔弩张的两人隔开。
“哎哟喂!苏二少爷!苏二少爷您息怒,千万莫生气,莫生气呀!”
之前陪在苏文博身边的那个姑娘也赶紧挤过来,将他拉到一边,用柔软的手帕轻轻抚着他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的胸口,柔声安抚。
苏文博被姑娘温言软语一劝,又见陈逸飞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怂样,心中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脸上怒意瞬间变成了得意洋洋的笑容,他顺势搂住那姑娘的腰,大手一挥:“哼!怂包一个,没劲!走走走,美人儿,陪本少爷去那边喝酒去,不跟这等人一般见识!”
林轩看着苏文博这一连串从暴怒到嬉皮笑脸的“川剧变脸”,脑后门顿时冒出三根黑线,内心无语凝噎:“这家伙……情绪切换得也太自如了吧?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陈逸飞见势不妙,苏文博像个混不吝的莽夫,林轩又在一旁虎视眈眈,周围的人群也明显偏向对方,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他颜面尽失的地方。他强作镇定,试图从侧面绕开,赶紧溜走。
然而,他脚步刚往左边一挪,林轩就像个灵活的猴子般,笑嘻嘻地往左边一跳,恰好挡住去路。他不信邪,又猛地转向右边,林轩又如影随形,瞬间蹦到右边,依旧严严实实地拦在他面前。
“喂!林轩!你到底想干什么?!”陈逸飞又急又怒,压低声音呵斥,生怕引起更多人注意。
“不干什么呀!”林轩脸上挂着那人畜无害却又气死人的标志性笑容,双手一摊,声音却清晰地足以让周围看热闹的人听见,“我就是有点好奇,陈公子你……身为太医院翘楚,未来的御医国手,这身子骨……是不是有点虚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陈逸飞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可没胡说,”林轩眨眨眼,表情无辜又认真,“这不是你刚才自己说的吗?‘只需要婉娘姑娘到闺房内陪我共谱一曲即可’。啧啧,一曲的时间?”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目光在陈逸飞身上扫了一圈,充满了玩味的探究,“陈公子,你这……‘一曲’的时间,是不是有点太短了?这正常吗?咱们男人,可不能这么‘快’啊!”
“噗——”
“哈哈哈!”
围观的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尤其是那些男宾,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看向陈逸飞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
陈逸飞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气得浑身发抖:“林轩!你……你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林轩转向围观群众,大声问道,“大伙刚才可都听见了,陈公子是不是亲口说的,只要‘一曲’的时间?我有没有听错?”
“对!我们都听见了!”
“我能作证!那话的确出自这位陈公子之口!”
“没错!就是‘一曲’的时间!”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群立刻起哄,纷纷作证。
林轩满意地转回头,对着陈逸飞无奈地摊手:“你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耳朵也是灵光的。陈公子,你这……唉!”
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随即又将目光刻意地、缓缓地瞥向陈逸飞小腹之下三寸之地,眉头紧锁,仿佛在诊断什么疑难杂症,语气充满了同情:
“陈公子,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真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疾?讳疾忌医可要不得啊!正好,我们济世堂最近在研究这方面的病症,要不要……我给你把个脉,开两副药调理调理?看在同行的份上,给你打个八折?”
“林轩!!”陈逸飞目眦欲裂,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你莫要太得意忘形!你不过是仗着一些歪理邪说,走了狗屎运,暂时得了秦老……还有我师父他们几分青睐而已!总有一天,我会用堂堂正正的医术,证明你那些离经叛道的歪理都是行不通的!你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好啊!我等着呢!”林轩掏了掏耳朵,浑不在意,“不过在那之前,陈公子,你是不是得先考虑一下眼前的名声问题?你说,要是让人知道,堂堂太医院未来的栋梁,不好好在钻研医术,反而跑来逛青楼,还因为‘时间太短’被当众嘲笑……这传回太医院,传到你师父耳朵里,啧啧啧……”
林轩故意顿了顿,观察着陈逸飞瞬间煞白的脸色,慢悠悠地补充道:“哎,你说巧不巧,我跟你师父他老人家,还有秦老,还能说得上几句话。万一哪天我们在一起喝茶论道,我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比如,‘贵徒陈逸飞在霖安城碧波阁豪掷千金,只为买婉娘姑娘一曲春宵,可惜啊,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猜,你师父会怎么想?太医院的院正大人会怎么想?”
陈逸飞心里“咯噔”一声,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他这次随师父秘密前来霖安城,明面上是游学,实则是为了研究秦老告知的那些由林轩提出的、惊世骇俗的医学新论。
虽然他本人对此嗤之以鼻,但师命难违。若是被师父知道,他借考察之名,流连烟花之地,还闹出这等丑闻……
挨一顿严厉的责罚都是轻的,恐怕会直接败坏他在太医院的前程,被贴上“品行不端”、“有辱门风”的标签,日后还如何在太医院立足?
“你敢!!!”陈逸飞色厉内荏地吼道,但声音里的颤抖和心虚已经出卖了他。他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我有什么不敢的?”林轩嗤笑一声,上前一步,逼近陈逸飞,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我林轩呢,做人向来是讲规矩的。有些事情,也不是不能商量。”
陈逸飞听到事情有转圜的余地,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也顾不得面子了,急忙低声问道:“什么规矩?”
他的气势在这一刻,终于彻底软了下来。
林轩看着他这副前倨后恭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慢条斯理地搓了搓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