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有些惊喜。
“看来这荒地以前确有人打理过，留下了些柴胡种子。既然能长出柴胡苗，说明这地合适种药材！”
冬梅眼睛亮亮地看着林芷：“开荒？”
墨竹已经撸袖子了：“开！姑娘，明天我和冬梅姐就来拔草翻地！”
林芷思索片刻，下了决定：“开！锦书！”
“有。”锦书也跟了过来。
“算笔账。”林芷指着荒地，“雇人开垦这片地，整地、除草、翻土、初步施肥，需要多少工钱？多少日？”
锦书迅速目测估算：“这面积……雇两个短工，干三天，工钱加饭钱……大概二百文左右。”
“二百文……”林芷盘算着，“从药费和酱料利润里挤得出。”
“锦书，明日你去寻两个可靠的短工。冬梅，墨竹，你们负责监工和清理残余杂草、碎石。”
“开出来后，规划一下，一半种当季鲜药，另一半……试着引种几株枳苗和耐旱草药。”
墨竹干劲十足：“包在我们身上！”
冬梅也用力点头：“嗯！”
锦书办事利落，第二天就雇来了两个老实肯干的短工。
冬梅和墨竹早早到了荒地，冬梅仔细辨认着杂草，把能入药的柴胡苗、益母草等小心移开，墨竹则负责清理碎石和粗壮的荆棘根。
林芷安排好上午的病人，抽空就过来查看。
“姑娘，你看！这块土不错！”墨竹指着刚翻出来的一片深色土壤。
林芷蹲下捏了捏：“嗯，腐殖质多，适合种喜肥的紫苏、佩兰。”
“那边坡地碎石多，排水好，留给枳树苗和耐旱的柴胡。”
冬梅小心地把几株柴胡苗移到临时用破瓦盆做的苗床里，闻言点点头：“枳树怕涝。”
“对。”林芷站起身，“冬梅，你懂土性。开好的地，按肥瘦和光照，分好区，我们下午就规划种什么。”
“嗯。”冬梅应下，眼神专注地丈量着土地。
三天后，荒地焕然一新。
杂草碎石清除干净，土地被翻整得松软平整，还均匀施了层薄薄的底肥。
“成了！”墨竹擦着汗，看着眼前开阔的药圃，成就感满满。
锦书也来验收，满意地点点头：“工钱结清了，饭钱也没超预算。”
林芷看着这片新开拓的领地，心中有了蓝图：“靠院墙这边，光照最好，肥力足，种紫苏和佩兰。”
“中间稍缓坡，种薄荷、鱼腥草。最靠坡顶那片碎石地，留给枳树苗和柴胡。”
冬梅补充道：“柴胡苗移栽过去。”
“好。”林芷点头，“锦书，你今日就去镇上李记药铺，问问可有枳树苗出售？买三四株健壮的幼苗。”
“枳树苗？”锦书记下，“好，我这就去。”
下午，锦书回来了，却空着手，脸色有些为难。
“林妹妹，李记药铺的枳树苗……卖完了。”
“卖完了？”林芷皱眉，“周记呢？”
锦书摇头：“周记不做苗木生意。李记掌柜说，今年雨水好，种枳树的人家多，苗子紧俏，新苗要等半个月后。”
墨竹急了：“半个月？咱们地都整好了！空着多可惜！”
冬梅也看着那片预留的空地，有些失落。
林芷沉思片刻，问道：“李记掌柜可知道哪里还能买到？”
锦书道：“他说……或许去邻镇大集碰碰运气，但路远，来回要大半天，还不一定能买到。”
林芷果断道：“不能等。鲜药种植刻不容缓。锦书，你看着铺子。冬梅，墨竹，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去邻镇大集。”
“现在？”墨竹惊讶。
“对，赶早不赶晚。”林芷已经转身去拿钱袋和遮阳斗笠。
邻镇大集比芷兰镇热闹许多，各种摊位琳琅满目。
林芷带着冬梅、墨竹直奔卖树苗花草的区域。
果然有几个卖果苗的摊位。
林芷挨个询问。
“枳树苗？有有有！”
一个摊主热情地指着几株蔫头耷脑的小苗，“五文钱一株！”
林芷仔细查看，发现苗子根系损伤严重，叶片枯黄：“这苗……怕是难活吧？”
摊主讪笑：“便宜嘛！好苗子得十文一株呢！”
林芷摇头，走向下一个摊位。
一连问了几个，要么苗子太差，要么价格高得离谱，要么就是没货。
墨竹走得脚酸，嘟囔：“这比药铺还贵啊……”
冬梅却一直留意着角落一个不起眼的老农摊位。
那摊位上摆着几株用湿布裹着根的树苗，看着还算精神。
冬梅拉了拉林芷的衣袖：“姑娘……那边……”
林芷走过去：“老人家，可有枳树苗？”
老农抬起头，脸上皱纹深刻：“枳树苗？就剩这三株了。”
他指着用湿布包着根的三株苗。
苗不高，但茎秆粗壮，叶片油绿，根系在湿布下隐约可见，相当完整。
“多少钱？”林芷问。
老农伸出两根手指：“二十文……三株。”
墨竹倒吸一口凉气：“二十文？三株？快七文一株了！好贵！”
老农慢悠悠道：“姑娘，你看看这苗。我自家园子育的，根壮叶绿。”
“不瞒你说，前头有人出十五文买两株，我没卖。这三株一起长起来的，舍不得拆开贱卖。二十文，不二价。”
林芷蹲下身，仔细检查每一株苗：根系发达，无病虫害，枝芽饱满。
确实是好苗。
“老人家，这苗是好苗。”林芷站起身，“但二十文三株，确实贵了些。我们诚心要，您看十八文如何？我们种药救人的。”
老农看着林芷，又看看她身后穿着芷兰堂围裙的冬梅和墨竹，犹豫了一下：“十八文……也行吧。看你们是药堂的，算结个善缘。”
“多谢老人家！”林芷松了口气，付了钱。
冬梅小心地接过树苗。
回程路上。
墨竹还在心疼钱：“十八文啊……够买不少东西了！”
林芷道：“好苗难得。这三株苗若种活了，三五年后结的枳果，能制不少陈皮，省下的钱远不止十八文。”
冬梅抱着树苗，小声道：“苗……真好。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