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很安静,只有林芷粗重的喘息。
过了一会儿,那股钻心的绞痛才慢慢减轻,变成一种沉重的闷痛。林芷勉强站直,脸色惨白,冷汗把鬓角的头发都打湿了。
她抬起头,撞上沈栖迟审视的目光。那目光没什么温度,让她心底发寒。
“怎么回事?”沈栖迟开口,声音平稳,视线落在她紧捂心口的手上。
林芷心一沉,他肯定知道!但还是问明知故问。
“是……旧疾。”她垂下眼,声音虚弱沙哑。
“旧疾?”沈栖迟语气平淡,“林家‘药冢’里那些‘器皿’身上带的‘旧疾’?”他往前走了一步,压迫感更强。
“本王听闻,林家当年养‘器皿’,是为了炼制一种极阴寒的毒丹。”他目光锐利,“叫陨丹?”
陨丹,林家,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林芷的身体控制不住地轻颤了一下。寒意再次袭来。她死死咬住嘴唇内侧,尝到一丝血腥味,努力稳住。她没吭声,头垂得更低,算是默认。
“看来没错。”沈栖迟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刚才那样,就是发作?”
林芷沉默地点了下头。
“多久一次?”他接着问。
“……不一定,”林芷声音干涩,“有时……一个月,有时……几天就犯。”
“怎么压下?”沈栖迟的问题很直接。
“用……暖性的药,甘草、豆蔻……熬成热汤,喝下去……能驱散一点寒气。”林芷照实说了,瞒他也没用。
沈栖迟没再问,他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惨白的脸,被咬出血丝的唇,湿透的鬓角,还有那只用力按在心口、指节发白的手。
他的目光在她唇上那点血渍上停了一瞬,而后不着痕迹地移开。
“你倒是对这‘病’,倒是了解得很。”这话听不出是褒是贬。
林芷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了解?那是无数次痛出来的!
“周盛。”沈栖迟不再看她,对着门外叫了一声。
周管事立刻推门进来,垂手肃立:“王爷。”
“带她走,安置好。”沈栖迟的声音恢复到最初的平淡,“叫宋微过来。”
他没说安置到哪里,也没说叫宋微来干什么。
“是。”周管事躬身。
林芷心里发凉,又有些茫然,这就完了?知道了陨丹,然后呢?“安置好”?是关起来?还是……
她不敢问,也没力气问。周管事走到她身边:“阿芷姑娘,跟我来。”
林芷最后看了一眼沈栖迟——他又转过身看窗外了,好像她和刚才的一切都不重要。
她拖着发软的身体,跟着周管事往外走。脚步虚浮。
刚到门口,喉咙一阵发痒。
“咳……”她忍不住咳了一声,赶紧用手帕捂住嘴。
拿开手帕,白色的绢布上,几点暗红的血迹刺眼。
周管事也看到了。他脚步顿了一下,眼神有些深沉地看了林芷一眼,没说话,继续带路。
林芷攥紧了带血的帕子,心直往下沉。这陨丹……发作得更厉害了。
王府的路很长。她不知道周管事要带她去哪儿,也不知道宋微是谁。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件被验明了的物品,等着未知的发落。
唯一能抓在手里的,只有那块染血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