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哥拿起一小块掰开:“看着挺实在!林大夫,这陈皮……能单卖点给我不?船上炖肉去腥,这个肯定更鲜!”
林芷正从药房出来,闻言道:“行啊。按斤卖,二十五文一斤,比市面干品便宜。”
胡大哥爽快道:“来两斤!这可比杂货铺的碎陈皮强多了!”
锦书立刻去称重。
胡大哥付了钱,拿着酱、糕和两包陈皮,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林大夫,枳叶茶包再给我来二十包!上次那十包,兄弟们分分,几下就喝完了!都说比喝白水强!”
林芷让墨竹去取茶包,对胡大哥说:“胡大哥跑船辛苦,认识的人也多。若知道谁家有好药材或者稀罕的种子苗子,不妨给我们牵个线。”
胡大哥拍着胸脯:“包在我身上!林大夫您要啥,言语一声!咱船行南走北的,消息灵通!”
王家屯儿的土陈皮稳定供应后,芷兰堂的酱料和糕点成本降了不少。
锦书算盘珠子拨得轻快,药柜里李记的上等陈皮也省着用了。
后院药圃里,冬梅育下的枳树新苗长势喜人,嫩绿的叶片在晨光中舒展。
这天清晨,林芷照例早起巡视药圃。
她先查看了金银花藤,花季已过,藤蔓需要修剪了。
“冬梅,”林芷招呼正在给枳树苗浇水的冬梅,“金银花藤得剪了,促发新枝,为明年蓄力。”
“嗯。”冬梅放下水瓢,拿起剪子,“现在剪?”
“对。”林芷点头,目光落在旁边几株稍大的枳树上。
这几株是去年种下的,枝干明显粗壮许多。
她走近细看,发现冬梅在其中一株的几个分枝上做了些特别的处理。
“这是……嫁接?”林芷指着枳树枝条上被仔细缠裹、只露出一点嫩芽的接口。
冬梅有些紧张地点头:“用枳树实生苗做砧木,接上另一株开花多的枳树枝条……试了试……”
林芷眼睛一亮:“好想法!枳树嫁接枳树,亲和性好。若能成,开花多,结果也可能多,枳实产量就上来了。”
冬梅得到肯定,松了口气:“不知道……能不能活……”
“看这芽点还鲜活着,希望很大。”
林芷鼓励道,“多观察。若此法可行,以后我们育苗,就可以专门培育开花结果多的优良枳树品种了。”
冬梅用力点头,眼神里充满期待。
上午,茶馆刚开门,一位穿着短褂、身上还沾着些木屑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看着面生。
“掌柜的,劳驾打听个事。”汉子说话带着点外地口音。
林芷正在柜台后整理枳叶茶包,闻言抬头:“先生请说。”
汉子道:“我是镇上新开木器行的王木匠。听说贵堂有种特制的紫苏酱,咸香开胃?”
林芷微笑:“是有。王师傅需要?”
王木匠搓了搓手:“是啊!我们几个伙计干活累,胃口重,就爱咸香下饭的东西。”
“在赵府干活时,尝过他们从您这儿订的咸糕,那味道真绝了!就想问问,您那紫苏酱……单卖不?”
“卖。”林芷答得干脆,“小罐装,五文一罐。”
“五文……”王木匠想了想,“能尝尝吗?”
“墨竹,”林芷吩咐,“取一小碟紫苏酱,再切两片馒头来。”
“好嘞!”墨竹很快端来。 王木匠用馒头蘸了点酱,送入口中,眼睛顿时亮了:
“唔!就是这个味!咸、香、鲜!比咸糕的酱味更足!掌柜的,给我来两罐!不,三罐!伙计们肯定抢着拌饭吃!”
林芷示意锦书去取酱:“锦书,记下,王木匠,三罐紫苏酱。”
锦书一边开单一边问:“王师傅,木器行刚开张?在哪儿?”
“就在东街口,原来刘记布庄隔壁。”
王木匠付了钱,“以后需要打点桌椅板凳啥的,尽管找我,给您算便宜点!”
“那先谢过了。”林芷点头。
锦书把三罐酱仔细包好递给王木匠。
送走王木匠,锦书看着账本:“林妹妹,紫苏酱单卖……比掺在咸糕里赚头更大。五文一罐,成本主要就是酱料本身和罐子钱。”
林芷道:“嗯。冬梅做的酱风味独特,有人识货是好事。锦书,记下这个需求。以后可以专门做些罐装酱料零售。”
墨竹插嘴:“那咱们是不是得多做些酱了?冬梅姐会不会忙不过来?”
冬梅正好从后院进来,听到后说:“酱缸够。多做……能行。”
林芷想了想:“好。冬梅,在不影响咸糕和凉茶用料的前提下,可以酌情多做些紫苏酱装罐。锦书,看看罐子哪里买更划算。”
“知道了。”锦书记下。
傍晚,胡大哥照例来取酱和糕,一进门就嚷嚷:“林大夫!好消息!”
“胡大哥又发现什么好药材了?”墨竹打趣道。
胡大哥摆摆手:“不是药材!是果子!我们船跑南边码头,看到有人卖一种果子,叫‘佛手柑’!”
“那香气,比橘子还浓!船上的老把式说,那东西的皮晒干了,好像也能当陈皮用,香气特别足!”
“佛手柑?”林芷心中一动。
她知道佛手柑,其皮确实芳香理气,但药性偏温燥,与陈皮略有不同。
“胡大哥可带了样品?”锦书急切地问。
胡大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几片已经有些干瘪、但依然散发着浓郁清香的黄色果皮碎片:
“喏,就这个!我花钱买了点晒干的碎皮,您瞧瞧!”
林芷拿起一片,仔细闻了闻:“香气清冽浓郁,味道微苦辛……确是佛手柑皮。”
“此物疏肝理气,和胃止痛,化痰效果佳,但性偏温燥,脾胃虚寒者不宜多用。”
胡大哥问:“那……有用不?”
“有用。”林芷肯定道,“尤其对肝胃气滞引起的腹胀痛、气呕有良效。与我们日常用的陈皮,算是各有侧重。”
锦书眼睛发亮:“胡大哥,南边多吗?价格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