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北上已有一段时日,长沙事务在张日山与九门众人协力下,倒也运转平稳。陈昂并未过多插手俗务,大部分时间都在静修,体悟着内景世界融合那“规律”碎片后的种种玄妙,同时对那扇通往“终极”的青铜门,做着更深入的推演。
这日,他正在红府专为他准备的静室中打坐,内视着那片已初具雏形、规则流转愈发清晰的小世界,忽然心念一动。他留在矿山深处、靠近青铜门虚影坐标处的一缕微不可查的感应被触动了。
并非有人强行闯入,而是那青铜门虚影本身,似乎因为某种周期性的能量潮汐,或者与他体内小世界规律的隐隐共鸣,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活跃。
“时机到了。”陈昂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他之前便有所感应,彻底开启或稳定连接那青铜门背后的通道,需要特定的时机与引子。如今,时机已至,而引子,便是他体内这方融合了外界规律的小世界。
他没有惊动太多人,只告知了二月红与张日山自己要再探矿山。二人知晓事关重大,并未多问,只是叮嘱他务必小心。
再临矿山深处,那处被掏空的山腹依旧幽暗死寂。然而,原本只是若隐若现的青铜门虚影,此刻却凝实得如同真正的青铜铸造,门上那些繁复古老的纹路清晰可见,散发着苍凉、悠远的气息,仿佛亘古便矗立于此。门缝间,隐隐有混沌色的微光透出,带着一种吸引万物、又令万物心悸的波动。
陈昂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小世界正在微微震颤,与那门后的气息产生着共鸣。他缓步走到门前,并未急于动作,而是将手掌轻轻按在冰冷的门扉之上。
意识沉入内景世界,他不再仅仅是用力量去试探,而是尝试着将小世界所蕴含的那一丝“世界运行规律”的气息,缓缓释放出来,如同一种独特的认证密码,与青铜门本身蕴含的规则进行沟通。
起初,青铜门毫无反应。但陈昂耐心维持着这种规则的“共振”。渐渐地,门上那些古老的纹路开始逐一亮起,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如同沉睡的巨兽被逐渐唤醒。门后透出的混沌光芒也随之变得浓郁。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嗡鸣响起,整个山腹都随之轻轻震动。紧闭的青铜门扉,在陈昂面前,无声无息地滑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之后,并非预想中的石室或墓道,而是一片旋转不休、光怪陆离的混沌色彩,仿佛连接着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时空。强大的吸力从中传来,同时夹杂着混乱的时间与空间碎片信息。
陈昂目光一凝,体内小世界之力瞬间遍布周身,形成一层稳固的防御,抵御着那混乱的时空撕扯之力。他没有犹豫,一步迈出,身影瞬间被那混沌的入口吞噬。
就在他进入后不过几个呼吸,青铜门再次发出一声低鸣,那道缝隙缓缓闭合,门上的光芒也迅速黯淡下去,恢复了之前那种沉寂虚影的状态,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
短暂的眩晕与空间错乱感之后,陈昂脚踏实地。
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奇异的空间。脚下是坚实的、仿佛由某种能量凝聚的灰色地面,延伸向无尽的远方。头顶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片永恒不变的、如同晨曦又似黄昏的朦胧天光,映照着这片荒芜而死寂的世界。
空气中弥漫着稀薄却精纯的天地灵气,但更多的是一种古老、沧桑,甚至带着一丝破败的气息。远处,隐约可见一些巨大而残破的阴影,像是某种建筑的遗迹,又像是巨大生物的骸骨,沉默地矗立着,诉说着不为人知的往事。
“这里……就是青铜门后?”陈昂心中凛然。他能感觉到,此地的空间规则与外界截然不同,更加脆弱,也更加……混乱。时间流速似乎也有些微的差异。
他尝试着放开神识感知,却发现神识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只能蔓延出周身数十丈范围。而且,空间中存在着许多无形的“褶皱”和“断层”,那是空间不稳定的表现,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卷入未知之地。
他小心翼翼地前行,同时全力运转体内小世界,以其蕴含的规则之力来中和、适应此地的异常环境。小世界在此地似乎格外活跃,缓慢而持续地吸收着这里精纯却混乱的灵气,并对其进行梳理,转化为更适合陈昂吸收的世界之力。
行走在这片荒芜的秘境中,陈昂看到了更多不可思议的景象:悬浮在半空的破碎岛屿、逆流而上的瀑布、以及一些从未见过的、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奇异植物。他甚至在一处断裂的石碑上,看到了与青铜门上纹路同源的古老文字,可惜大多残缺,难以辨认其意。
这里仿佛是一个被遗忘的、规则残缺的世界碎片。
突然,前方一片扭曲的空间褶皱中,传来一阵窸窣作响和低沉的嘶吼。紧接着,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窜出,直扑陈昂!
那是一种形似豺狼,却周身覆盖着暗色鳞甲,眼中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生物。它们速度快得惊人,爪牙闪烁着能撕裂空间的寒芒,散发出暴戾而混乱的气息。
“空间异兽?”陈昂眼神一凝,不敢大意。在这规则混乱之地诞生的生物,必然有其诡异之处。
他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着世界之力的剑气激射而出,斩向冲在最前面的那头异兽。然而,剑气在靠近异兽时,竟被它周身那层扭曲的空间力场偏转了部分,威力大减,只在鳞甲上留下了一道浅痕。
异兽吃痛,发出更狂暴的嘶吼,另外几头则从不同角度扑来,利爪划破空气,带起刺耳的尖啸。
陈昂身形晃动,如鬼魅般避开攻击,心中明悟。在此地,单纯的能量攻击效果大打折扣,必须融入对此地规则的理解。
他心念急转,体内小世界之力再次涌动,这一次,他尝试着将力量模拟成与此地混乱空间相近的波动。
“碎!”
他低喝一声,一掌拍出。掌力并非直线冲击,而是如同水波般扩散,精准地撞在那几头异兽周身不稳定的空间力场上。
“噗!噗!噗!”
如同气泡破裂,异兽们周身的空间力场瞬间紊乱、崩溃!它们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仿佛失去了某种保护,在混乱的空间撕扯下变得支离破碎,最终化作点点流光消散,只留下几颗不规则、蕴含着微弱空间波动的晶体。
陈昂拾起一颗晶体,能感受到其中混乱的空间能量。“果然,唯有理解并利用此地的‘规则’,方能应对此地的危险。”
他收起晶体,望向前方那片更加深邃、更加神秘的秘境深处。这里危机四伏,却也蕴含着外界难以想象的机遇与知识。那“终极”的秘密,那更多散落的规律碎片,或许就藏在这片破碎世界的核心。
张启山在北平的姻缘线已悄然连接,而他在这青铜门后的探索,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