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者站在通道中间，眼睛冷冷地看着三个人。他手心里的黑火转着圈，声音很冷。
“投降，或者死。”
慕容雪举着玉片，手没抖。她知道这招撑不了多久，但只要三息就够了。
云逸尘低头看了眼胸口的玉佩，那东西正在发烫。他咬破手指，把血抹在玉佩上。一道光闪了一下，玉佩裂开一条缝，里面传出一声低沉的剑响。
听到这声音，执法者的动作停了一下。
“这是初代剑灵的气息？”为首的执法者眯起眼睛，“不可能，那东西早就被仙界封印了。”
“你们封印的，从来就不是剑灵。”云逸尘开口了，声音沙哑，“是真相。”
他一把将玉佩按进自己胸口。剧痛传来，像有烧红的铁棍插进身体。他没叫出声，膝盖弯了一下，又站直了。
苏瑶月靠在墙边，脸色很白。她的银针断了两根，手腕还在流血。但她抬起手，在空中画了几道符。
地面开始晃动。
一道半透明的墙出现在他们面前。第一波仙光打过来，被挡住了，发出“叮”的一声。
“寒镜壁成了。”她喘了口气，差点滑倒。
云逸尘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到身后。“接下来的事，你别管。”
“你说什么傻话。”她笑了下，“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走到底？”
他没再说话，转头看向阵眼的位置。那里还有四象阵的纹路，但缺了一角，像是被人挖掉了一块。
“毒灵枢呢？”他问。
慕容雪看着怀里的玉片。她知道，要补全阵法，就得用本命蛊的残魂。可一旦这么做，蛊会毁，人也会死。
她没犹豫，直接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玉片上。碎裂的玉片突然亮了，化作红线钻进地底。
阵纹亮了一大半。
“还差一个引子。”云逸尘看着苏瑶月。
她明白他的意思。记忆晶核是她修炼的根本，要是割出去一部分，轻则修为倒退十年，重则神志不清。
但她已经抬手了。
指尖在额前一划，一块透明的晶体浮了出来。它很干净，里面有点点光。
她把它扔进了阵心。
轰！
四道光影冲天而起。青龙在左，白虎在右，朱雀在上，玄武在下。四象交汇的地方，一轮虚幻的太阳升了起来。
执法者脸色变了。“这是……逆命阵？你们竟敢重启禁术！”
“不是重启。”云逸尘站上阵首，双手结印，“是改写。”
他脚下一踩，整座遗迹都晃了。地下百年前那些强者的残念被唤醒，顺着地脉涌来，冲向天空。
三道锁链突然出现，横在空中，想把时间冻住。
云逸尘冷笑一声，双掌推出。
“烬灭式！”
这一次，他没有吐血，也没有后退。他的手贴住第一道锁链，力量反冲回来，整条右臂立刻没了知觉。
但他没松手。
第二道锁链断了。
第三道也断了。
四象阵完全激活，太阳图腾挂在头顶，照亮整个通道。
执法者大吼：“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对抗天规？我自爆投影，也要拉你们陪葬！”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开始膨胀，黑火缠满全身。一股毁灭的气息扩散开来，连空气都在燃烧。
“天罚之眼，降临！”
一只巨大的眼睛在空中睁开，瞳孔里全是雷光。它盯着四象阵，马上就要降下雷劫。
云逸尘抬头看着那只眼，忽然笑了。
“你说天规不可违。”他低声说，“可谁定的天规？”
他撕开衣服，露出胸口。皮肤下泛着金红色的光，那是九曜真经的力量。他又拔出心口的玉佩碎片，狠狠扎进心脏。
流出来的血不是红色，而是带着星光的银色。
“以我精魄为笔！”他大喊，右手在空中写字。
第一笔落下，肋骨断了。
第二笔，左肩塌了。
第三笔，膝盖跪地，他用手撑住。
每一笔都像在割自己的命，但那符文越来越亮。最后一笔完成时，空间安静了一瞬。
然后——
天空裂开了。
一道金红色的裂缝中，一轮真正的太阳升了起来。这不是假的，也不是幻术，是用法则造出来的太阳。
天罚之眼尖叫一声，被吸了进去。太阳慢慢闭合，最后只剩一个小光点，落入阵心，消失了。
执法者的投影炸开，变成黑烟，散了。
通道里一下子安静了。
云逸尘跪在地上，半边身子已经烧焦，衣服只剩几条布。他伸手想去碰苏瑶月，可手指刚碰到她的额头，整个人就往前倒。
苏瑶月接住了他。
她抱着他，发现他还睁着眼，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
“别说了。”她抱得更紧了些，“我在这儿。”
慕容雪坐在阵外，手里捏着最后一点玉片。那东西彻底碎了，一点粉末都没剩。她看着天空裂缝合拢的地方，一句话也没说。
远处的岩壁还在掉石头，但没人管了。
苏瑶月低头看云逸尘，发现他眼角有血，顺着脸流下来。她用手擦，结果血越流越多。
“你别死啊。”她声音有点抖，“之前说过的话还算数吗？说要带我去海边看日出……你还欠我一顿饭。”
云逸尘没回答，但手指轻轻勾了一下她的手腕。
很轻，但确实动了。
慕容雪慢慢站起来，走到两人身边。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药，塞进云逸尘嘴里。
“这是我爹给我的保命药。”她说，“用了能吊住一口气，不管多重的伤。”
苏瑶月看着她：“你不怕他醒来怪你？”
“他要是醒了，我也认。”慕容雪坐回地上，“反正我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听话的小丫头了。”
苏瑶月低头，发现云逸尘胸口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虽然很慢，但在好。
她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她额头的记忆晶核颤了一下。
裂痕开始自己修复，好像有什么东西回来了。
她的视线模糊了一瞬，眼前闪过一些画面——
一座宫殿，一个女人站在台阶上，手里拿着和她一样的晶核。
那人转过头，长得和她一模一样。
“清绾……”那人口型动了动。
苏瑶月猛地清醒过来。
“谁叫我名字？”她小声说。
慕容雪听见了：“你说什么？”
“刚才……有人叫我‘清绾’。”苏瑶月摸着额头，“那是我小时候的名字，除了娘，没人知道。”
她看向昏迷的云逸尘，又看看四周。
“这里不对劲。”她说，“我们以为是在逃命，可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别人安排好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