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我？」林薇蹙眉。
「两次明显的能量波动，都发生在与你相关的时候。」顾夜沉分析道，「第一次是舞池中我们成为焦点时，第二次是他目光直接落在你身上时。他对你的‘兴趣’，似乎非同一般。」
这指向了一个令人不安的可能性——陈教授，或者控制陈教授的背后存在，目标可能更侧重于林薇！
是因为她“首席攻略者”的身份被察觉了？还是因为她与顾夜沉这个“前攻略者”的接触，引发了系统的特别关注？
「我们该离开了。」顾夜沉做出决定，「诱饵已经放出，鱼也开始试探。留在这里变数太多。」
林薇点头同意。
顾夜沉以集团另有要事为由，带着林薇提前离开了晚宴。自始至终，陈教授都未再上前打扰，只是在他们离开时，再次远远地举杯示意，笑容依旧温和。
坐进回公寓的劳斯莱斯，隔绝了外界的喧嚣，车内的气氛却更加凝重。
「你感觉怎么样？」顾夜沉看向林薇，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那种精神层面的窥探，不知道是否对她造成了影响。
林薇仔细感受了一下，摇了摇头：「除了那两次能量波动带来的细微感觉，没有其他不适。」她顿了顿，补充道，「那种感觉……不像攻击，更像是一种高维度的扫描和识别。」
「识别……」顾夜沉咀嚼着这个词，脸色阴沉。他讨厌这种被未知力量窥视和定义的感觉。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忽然，顾夜沉的私人加密通讯器发出了急促的警报声！不是来自林薇胸针的信号，而是他设置在公寓外围安保系统的最高级别警报！
「有人触发了公寓的防御系统！」顾夜沉眼神一凛，「不是常规入侵，是能量层面的突破尝试！」
几乎是同时，林薇胸口的钻石胸针也开始持续发出低频震动，显示检测到高强度、同源的能量场正在靠近！
「他们跟来了？！」林薇心头一紧。这么快？而且直接冲着他们的老巢？
顾夜沉迅速对着通讯器下令：「启动‘堡垒’协议！所有人员进入一级戒备！非识别能量源，授权使用非致命性压制手段！」
他口中的“堡垒”协议，显然是他为应对超常规威胁而准备的后手。
司机也接到了指令，立刻改变路线，不再直接返回公寓，而是在城市中绕行，同时，另外几辆一模一样的劳斯莱斯从不同路口驶出，混淆视线。
「看来，我们的‘客人’不仅耐心有限，而且……很着急。」顾夜沉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指尖无意识地按压着太阳穴，那些被封锁的记忆碎片似乎又开始蠢蠢欲动，与窗外逼近的危机感产生着共鸣。
「我们现在去哪里？」林薇问道。她知道，那个顶层公寓暂时不能回去了。
顾夜沉睁开眼，眸中是一片冰冷的决断：「去‘安全屋’。」
他报出了一个位于城市边缘、临近港口的仓库区地址。那是连顾氏内部都极少人知道的、他私下准备的一处绝对隐秘的据点。
车子加速，汇入夜色的车流，试图甩掉那无形的追踪。
林薇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感受着胸口胸针持续的、警示般的震动，知道真正的较量，或许从现在才真正开始。陈教授的出现，仅仅是一个序幕。
她悄悄握紧了手掌，那枚冰冷的“硬币”子系统碎片紧贴着她的皮肤。也许，是时候更深入地了解和尝试掌控这股……来自顾夜沉“叛逃”意志的力量了。
「顾夜沉，」她忽然开口，声音在疾驰的车厢内显得异常清晰，「关于那枚‘硬币’，除了求救，它还能做什么？」
顾夜沉侧过头，在昏暗的光线下看着她，眼神复杂难辨。
「你终于问这个问题了。」他缓缓说道，「它能做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比如……在一定程度上，干扰甚至欺骗系统的‘感知’。」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更具诱惑力，也更具风险的可能性：
「理论上，如果能量足够，操控者意识足够强大，它甚至能……短暂地，创造一个系统监控的‘盲区’。」
创造一个……盲区？
林薇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位于港口区的安全屋，从外部看，只是一个略显陈旧、毫不起眼的仓储办公室。锈蚀的卷帘门，斑驳的墙体，与周围林立的巨大仓库融为一体，完美地隐匿在工业区的背景噪音中。
然而，当顾夜沉通过指纹、虹膜以及一段复杂的动态密码打开内部厚重的合金门后，展现出的却是另一个世界。
内部空间宽敞，装修是极致的简约与科技融合风格。空气循环系统无声运转，保持着恒温恒湿。四周墙壁是某种吸波材料，能有效屏蔽绝大多数信号探测。一侧是布满各种显示器和服务器机柜的控制台，另一侧则是生活区和简单的医疗角。这里储备了足够维持数周的食物、水和能源。
「这里绝对安全。」顾夜沉关上合金门，沉重的落锁声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信号屏蔽等级是最高的，物理防御也能抵挡常规袭击。」
林薇打量着这个堪称堡垒的空间，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胸口的钻石胸针已经停止了震动，那种被无形力量追踪窥视的感觉也消失了。
「追踪源消失了吗？」她问道。
顾夜沉走到控制台前，快速调出数据流：「能量信号在进入港口区范围后减弱并最终消失了。要么是对方放弃了，要么是这里的屏蔽起了作用，或者……他们在等待更好的时机。」
他转过身，看向林薇，目光落在她依旧紧握的手上——那枚冰冷的“硬币”正被她攥在掌心。
「你刚才问，这枚子系统碎片还能做什么。」顾夜沉走向她，「现在，是时候让你更深入地了解它了。毕竟，面对‘清理者’，我们可能需要它发挥更大的作用。」
他示意林薇在控制台前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则拉过另一把椅子，坐在她对面。
「它是我被囚禁期间，用自身被系统判定为‘错误’、‘冗余’的情感数据，结合我对系统底层规则漏洞的理解，偷偷培育出的‘病毒’。」顾夜沉的声音平静，仿佛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它不具备攻击性，它的核心能力是‘欺骗’与‘隐藏’。」
「欺骗系统？」林薇凝视着掌心的硬币。
「没错。」顾夜沉点头，「它可以模拟出系统认可的‘正常’数据流，覆盖掉我们身上可能被标记的‘异常’波动。理论上，如果运用得当，它确实可以在系统监控网上撕开一个短暂的‘盲区’。」
「需要什么条件？」林薇直接抓住核心。
「两个关键条件。」顾夜沉伸出两根手指，「第一，足够的能量。这枚碎片本身储存的能量有限，需要外部补充，或者……由操控者提供。」
「操控者提供？」林薇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
「是的。」顾夜沉的目光与她交汇，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它本质上是由我的‘情感数据’构成，对相似波频的能量有亲和性。强烈的、集中的精神意念，可以暂时充当它的驱动能源。这或许能解释，你之前在实验室情急之下为什么能激活它。」
林薇心中了然。这解释了那个漏洞，也将使用风险摆在了台前——驱动它需要消耗精神力，甚至可能暴露她不同于常人的意识强度。
「第二个条件呢？」
「第二个条件，是精准的操控。」顾夜沉继续说道，「‘盲区’的范围、持续时间，都需要精确控制。范围越大，时间越长，消耗的能量越多，也越容易被系统察觉并反制。这需要大量的练习和对系统监控机制的深刻理解。」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更具体的应用：「比如，我们现在可以利用它，尝试进行一次短距离、小范围的‘隐蔽通讯’。」
「隐蔽通讯？和谁？」林薇问道。
「和那个给我们发警告的‘匿名者’。」顾夜沉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他两次警告都精准及时，说明他一直在关注我们，甚至可能就在附近。利用子系统碎片建立一个临时的、屏蔽主系统监控的微弱信号通道，或许能捕捉到他的回应。」
这是一个大胆的计划！主动用“病毒”去联系一个身份不明的存在，风险极高。
「你确定要这么做？如果他是‘清理者’的陷阱呢？」林薇提出质疑。
「所以需要控制范围和持续时间。」顾夜沉显然已经考虑过风险，「一次极短暂的信号释放，就像夜空中一闪而逝的萤火，即便被察觉，也很难被立刻定位。而且……我相信他对‘方舟’协议的兴趣，足以让他冒险回应。」
他看向林薇，眼神中带着决断：「你来做信号引导。你的精神力似乎与它很契合。我会从旁辅助，提供能量支持并监控系统反馈。」
他将主导权交给了她。这既是信任，也是更进一步的试探。他想亲眼看看，她与这枚源自他情感数据的“病毒”之间，究竟能产生怎样的共鸣。
林薇没有退缩。她知道，这是获取顾夜沉更深层次信任、同时也是增强己方实力的关键一步。
「好，我该怎么做？」
顾夜沉指导她将“硬币”放在控制台一个特定的凹槽内，凹槽周围立刻亮起一圈幽蓝色的微光。他则将手按在控制台的另一个感应区，闭上眼睛，似乎在调动自身的力量。
「集中你的精神，想象着要将一个简单的信息传递出去——‘安全屋，求助’。」顾夜沉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富有引导性，「不要用力过猛，保持意念的纯粹和集中，将它‘注入’到碎片中。」
林薇依言照做。她闭上眼睛，排除杂念，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安全屋，求助”这个意念上，想象着它如同一道细微的光流，缓缓流向掌心下方的“硬币”。
起初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渐渐地，她感到掌心传来一阵微弱的吸力，仿佛那枚“硬币”变成了一个漩涡，正在汲取她的精神力量。同时，一种奇妙的共鸣感在她与碎片之间建立起来，她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碎片内部那些复杂而活跃的数据流，它们像是有生命的触须，对外界充满了渴望。
控制台上的幽蓝光芒变得明亮了一些，微微脉动着。
「保持住！」顾夜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紧绷，「信号正在发射……很微弱，但很稳定……」
林薇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在缓慢流逝，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种消耗远比她想象的要大。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控制室内一片寂静，只有服务器运行的低沉嗡鸣。
突然，那幽蓝的光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仿佛接收到了某种强烈的干扰！
几乎同时，控制台的主屏幕上，跳出了一行乱码般的字符，速度快得几乎无法捕捉，但顾夜沉和林薇都看清了那瞬间组成的信息——
「坐标：东经121.47，北纬31.23。‘信标’已激活。小心‘意识映射’。」
信息一闪即逝，幽蓝光芒迅速黯淡下去，“硬币”也恢复了冰冷的触感。
林薇脱力般地向后靠在椅背上，脸色有些苍白，大脑因为精神力消耗而传来阵阵眩晕感。
「成功了……」她喘息着说道。
顾夜沉收回按在感应区的手，他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但眼神却亮得惊人。他迅速在控制台上操作，锁定了那条信息中提到的坐标。
「东经121.47，北纬31.23……是外滩附近，浦江对岸的滨江公园。」他沉声道，「‘信标’？那是什么？还有，‘意识映射’……这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