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色将亮未亮，海面泛着鱼肚白的微光。极地潜水号的甲板上已经有了人。
罗是第一个出来的。
他没穿上衣。
精壮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在微凉的晨风里，肌肉线条流畅分明，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上面还带着几道新鲜的、颜色泛红的痕迹——脖颈侧边一个清晰的咬痕，锁骨处几道已经结痂的细长抓痕，胸口甚至还有个隐约的牙印。
他没戴那顶标志性的斑点帽，黑色短发有些凌乱，几缕湿发贴在额前，看起来刚冲过澡。
他赤着脚走到船舷边，双臂舒展地搭在栏杆上，背肌随着动作微微绷紧，那些痕迹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扎眼。
艾斯第二个出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头发乱得像鸟窝。
他揉着眼睛走到甲板，一抬头就看到罗那身“战利品展览”，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哇哦……”艾斯眨了眨眼，绕着罗走了一圈，像在欣赏什么新奇生物，“特拉男，你……不冷吗？”
罗侧过头，深色的眼睛瞥了艾斯一眼，语气平淡：“热。”
“热？”艾斯抬头看看天边还没完全升起的太阳，又看看海面上吹来的带着凉意的晨风，抓了抓头发，“行吧……你高兴就好。”
索隆第三个出来，抱着三把刀，绿发束成马尾。他走到甲板另一侧，背靠舷窗，闭目养神。
但独眼在睁开的一瞬，就精准地锁定了罗背上那几道抓痕。他盯着看了两秒，然后“啧”了一声，抱着刀的手臂紧了紧，眼神不善。
“不要脸。”索隆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罗转过身子，正面朝向索隆，让那些痕迹展示得更全面。
他微微挑眉，语气里带着点恶劣的坦然：“要脸做什么？”
索隆的独眼眯了起来。
基德最后一个冲出来，红色刺猬头炸得比平时更夸张，眼下是浓重的青黑，一看就是彻夜未眠。他暴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看到罗那副样子，瞬间炸了。
“阴险男！！！”基德指着罗，脸涨得通红，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别的什么，“你、你你你！你穿件衣服会死啊？！大早上光着身子在这里显摆什么？！不要脸！半夜偷进女生房间！无耻！”
罗慢条斯理地转过身，正面对着基德。晨光落在他赤裸的胸膛上，那些痕迹更加清晰。
他看着基德，深色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明晃晃的挑衅，语气平淡却字字扎心：
“谁让你不进了？”
基德：“！！！”
艾斯“噗嗤”一声笑出来，赶紧捂住嘴，肩膀抖得厉害。
索隆抱着刀，冷哼道：“他敢进吗？估计在门口蹲一晚上，连敲门都不敢。”
“绿藻头你闭嘴！”基德恼羞成怒，脖子都红了，“本、本大爷那是……那是尊重阿青！不像某些人！不要脸！趁虚而入！”
罗“呵”了一声，懒得理他，转身继续靠着船舷吹风，一副“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悠闲姿态。
基德气得原地转了两圈，最后一屁股坐在甲板上的折叠椅上，拳头“哐”地砸在扶手上，发出巨响。
他瞪着罗的后背，眼神如果能杀人，罗现在已经千疮百孔了。
山治端着托盘从厨房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罗光着上半身靠在船舷“展示”，基德在椅子上生闷气，索隆闭着眼但浑身散发低气压，艾斯在努力憋笑。
山治脚步顿了顿。他今天换了身干净的浅灰色衬衫，金发梳理整齐，但眼下也有淡淡的阴影。
他走到甲板中央的小桌旁，把托盘放下，上面是五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他端起其中一杯，走向罗。
“你的，特拉男。”山治语气平静，湛蓝的眼睛在罗身上的痕迹上扫过，眼神暗了暗，但表情没什么变化。
罗接过，说了声“谢了”，然后很自然地喝了一大口——
“噗——！！！”
咖啡刚入口，罗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猛地扭头，把嘴里的咖啡全喷到了海里，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脸都呛红了。
他放下杯子，指着山治，声音都变了调：“山治当家的！你这咖啡……！”
那苦味简直不是人类能承受的，像是浓缩了二十倍的黄连混合了海水和某种诡异草药的汁液，苦得灵魂都在颤抖，后劲带着一股灼烧般的酸涩，在口腔里久久不散。
山治端起自己那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表情毫无波动，甚至有点享受。他放下杯子，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语气淡定：“特制配方，提神醒脑。
因为你昨天晚上……”他顿了顿，抬眼看向罗，湛蓝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冷光，“似乎很‘辛苦’，需要补充点‘能量’。”
甲板上瞬间安静了。
艾斯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山治！干得漂亮！”
索隆抱着刀，嘴角也几不可见地抽动了一下，独眼里闪过一丝快意。
基德愣了一下，随即指着还在拼命咳嗽、试图把嘴里那股可怕苦味驱散的罗，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哈！活该！让你显摆！山治！本大爷下次请你喝最好的酒！”
罗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抓起旁边艾斯那杯清水（艾斯还没喝），“咕咚咕咚”灌了大半杯，才勉强压下喉咙里那股要命的苦味。
他抹了把嘴，眼神瞪着山治，里面又是恼怒，又是无奈，还有一丝被反将一军的憋屈。
山治淡定地回视，甚至还对他举了举杯，又喝了一口自己那杯正常的咖啡。
罗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有点扭曲的笑。他重新端起那杯特制苦咖啡，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仰头，“咕咚咕咚”，把剩下的大半杯一口气全灌了下去！
“咳、咳咳……”罗放下空杯，脸都苦得皱成一团，但他强撑着，抬手抹掉嘴角的水渍，看向山治，声音还带着被苦到的沙哑，但语气笃定：
“值。”
一个字，掷地有声。
山治端着杯子的手顿了顿，随即无奈地摇摇头，笑了。
艾斯笑得更欢了，拍着大腿喊“疯子”。索隆“啧”了一声，别开脸，但耳根有点红。
基德的笑声卡在喉咙里，瞪着罗，最后烦躁地抓了抓刺猬头，低声骂了句“真是个疯子”。
一阵晨风吹过，罗光着的上半身起了层鸡皮疙瘩。他这才慢吞吞地走回船舱，过了几分钟，穿了件深蓝色衬衫出来，扣子依旧没扣全，但至少遮住了大部分“罪证”。
气氛稍微缓和了些，几个人或站或坐，开始喝咖啡。基德灌了一大口，苦得脸皱成一团，但强忍着没吐——山治给所有人的咖啡都“稍微”调整了配方，一个比一个苦，理由是“大家昨晚都没睡好，需要提神”。
艾斯喝着能苦掉舌头的咖啡，脸皱成一团，忽然想起什么，看向罗，语气带着真诚的困惑：“对了特拉男，你的room是不是实用方式出故障了？昨晚的……‘静谧空间’呢？我怎么好像……听到了点声音？”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了。
索隆端着咖啡杯的手顿在半空。基德“噗”地一声把嘴里的咖啡全喷了出来，脸瞬间红到脖子根。山治轻轻放下杯子，眼神看向罗，带着询问。
罗慢条斯理地喝着自己那杯已经凉透、但依旧苦得吓人的咖啡（他居然面不改色），抬眼看向艾斯，深色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恶劣至极的笑意：
“哦，那个啊。”他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关了。”
“关了？！”基德“霍”地站起来，椅子被带得“哐当”一声响，“你、你你你关了？！你为什么关了？！你不是有那个什么静音空间吗？！为什么关了？！”
罗看着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欠揍：“太安静了，没意思。”
基德：“……” 他张着嘴，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你绝对是故意的！”
索隆把咖啡杯重重放在桌上，独眼盯着罗，杀气腾腾：“你是想打架吗？”
山治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看向罗的眼神里写着“你真是够了”。
艾斯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哦——所以昨晚那些声音……是真的啊？我还以为是我做梦呢。”他挠挠头，一脸无辜，“我说怎么一晚上没睡好，翻来覆去的……”
“闭嘴白痴！”基德吼道，耳朵红得能滴血，“不许说！不许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