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奇:“……” 他看着那堆钱,又看看沈青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他一个前cp9王牌特工,世界政府顶尖谍报人员,现在要给人当管家兼账房先生?!
“我不……” 他拒绝的话还没说完。
沈青已经转身往楼上走了,轻飘飘丢下一句:“不想你的伙伴们饿肚子,或者我再被抓走当冤大头,你就看着办。”
路奇的话卡在喉咙里。他盯着沈青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拳头捏得咯吱响,最终,还是黑着脸,蹲下身,开始认命地整理那堆乱七八糟的贝利。卡库等人想帮忙,被他一个眼刀瞪了回去。
沈青的治疗方式,也让路奇备受“煎熬”。
给他处理胸口和左臂最严重伤口的那天,沈青把他叫到一间专门收拾出来、光线很好的房间。她让他脱掉上衣,躺在铺着干净白布的单人床上。
路奇冷着脸照做,但全身肌肉都紧绷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沈青,充满了戒备。
沈青仿佛没看见,她先是用干净的温水清洗伤口周围,动作不轻不重。然后,她伸出手,指尖蘸着一种冰凉刺鼻的绿色药膏,开始涂抹在他胸口的伤处。
从锁骨下方,到胸肌,再到肋骨断裂的位置,然后是腹肌……她的手指带着药膏,一点点移动,按压,揉开。为了确保药力渗透,她的手指用力均匀,不可避免地按压到他的肌肉。
她的表情很认真,眉头微微蹙着,目光专注在伤口上,仿佛在对待一件需要精心修复的艺术品。
只有沈青自己知道,她的灵力正顺着指尖,如同最细微的涓流,悄无声息地渗入路奇的伤处,更深处,修复着断裂的骨骼纹理,疏导着瘀滞的气血,甚至……梳理着他常年积累下来的、那些连最精密的仪器也未必能完全探查出来的细微暗伤。这是个精细活,需要集中精神。
但另一方面……嗯,手感确实不错。胸肌结实饱满,腹肌线条分明,虽然布满了新旧伤疤,但充满了力量感。就是这身体的主人眼神太凶,杀气太重,像只随时会暴起伤人的困兽。沈青心里随意地评价着,手上的动作却一丝不苟。
路奇躺在那里,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女人的手指微凉,带着药膏,在他皮肤上移动,按压。那种触感清晰无比,和他以往受伤后自己粗糙包扎、或者同伴潦草处理的感觉截然不同。
没有暧昧,只有一种公事公办的、专业的触碰。但正是这种“专业”和“平静”,反而让他更加不自在。他能感觉到她指尖传来的、一种奇异的热流,随着她的动作在伤口深处游走,带来刺痛,又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缓。
但他更在意的是她那平静无波的眼神,仿佛他只是一块需要修理的木头。
他盯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那张脸很漂亮,但没有多余的表情。他暗暗发誓,等伤好了,力量恢复,第一件事就是……杀了她。不,不能让她死得太容易。要慢慢……
第三天,沈青宣布,路奇最重的伤已经基本稳定,骨头接好了,内出血止住了,感染也控制了。剩下的就是静养和恢复。她展示的医术,让原本将信将疑的卡库等人也彻底服气。那么重的伤,三天就能恢复到可以下地慢慢走动,这简直是奇迹。
但路奇的恶魔果实能力,依旧被封印着。沈青的理由很简单:“交易是一个月安保。你现在恢复了,万一跑了,或者想杀我,我怎么办?满一个月,自然给你解开。”
路奇气得牙痒痒,但无力反驳。他现在就是个力气比普通人大点的伤患,别说杀沈青,连卡库他们都未必打得过。
平静(对沈青而言)又鸡飞狗跳(对cp9众人而言)的日常在继续。沈青的“仇家”果然时不时来“拜访”。
有时候是深夜,有时候是白天。来的“人”打扮各异,有像海贼的,有像杀手的,甚至有一次来了个穿得像贵族的。但他们有个共同点——眼神呆滞,没有活人的情感,动作迅捷,招式狠辣,而且完全不怕疼,打倒了又爬起来。
每次这些人出现,沈青就会坐在客厅最舒服的沙发上,手边放着一杯果汁或热茶,膝盖上放着书,小梅丽坐在她肩头或扶手上,吹着泡泡。她头也不抬,只是淡淡说一句:“来了。活动活动吧,别躺废了。”
然后,卡库、加布拉、偎取、布鲁诺,甚至后来伤好些的路奇,就不得不冲出去迎战。一开始打得很吃力,因为他们都有伤在身。但奇怪的是,这些“仇家”似乎总能恰到好处地给他们压力,却又不会真的下死手。打着打着,他们发现自己的伤势恢复速度好像加快了,配合也更默契了。
他们不是没怀疑过。但沈青表现得太坦然。有一次加布拉扯掉了一个袭击者的面罩,下面是一张完全陌生、毫无生气的脸。他们检查过,是真的“人”,有体温,有脉搏(虽然微弱),但就是没有神智。问沈青,沈青只是翻了一页书,随口说:“傀儡而已。打坏了不用赔。”
傀儡?能像真人一样打架,受伤会流血,但打“死”了过段时间又会出现新的?这是什么诡异的能力?几个人心里对沈青的忌惮更深了。这女人,浑身上下都透着诡异和强大,偏偏又让人抓不住把柄。
一个月的时间,在路奇每天的冷脸、沈青时不时的毒舌(“卡库,你脖子再伸那么长,小心真的变长颈鹿回不来。”“加布拉,跳火圈的时候记得把尾巴收好,烧焦了很难看。”“偎取,你哭戏太假了,下次眼泪要掉在第三句台词之后。”)、以及其他人战战兢兢又莫名觉得有点“热闹”的诡异氛围中,飞快地过去了。
终于,满一个月的早晨。
沈青把六个人都叫到院子里。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她看着站在最前面、脸色冷峻、眼神锐利的路奇,点点头。
“时间到了。交易完成。” 她伸出手,食指在空中虚点了一下,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啪”一声轻响,碎裂了。
路奇身体猛地一震!那股熟悉而强大的力量,如同挣脱了枷锁的猛兽,瞬间充盈了他的四肢百骸!久违的力量感让他几乎要仰天长啸。
他金色的瞳孔瞬间锁定了沈青,里面翻涌着这一个月来积压的所有憋屈、愤怒、杀意,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复杂难辨的东西。
“路奇!别冲动!” 卡库看出不对,急忙喊道。
但路奇动了!没有用果实能力,只是最简单、最直接的一个前冲,右手五指成爪,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直抓沈青的肩膀!这不是杀招,更像是试探,或者说,是一种压抑已久的发泄和……确认。他想知道,这个神秘的女人,到底有多强!
沈青似乎早就料到。她脚步一错,身体以一个极其巧妙的角度侧开,路奇的手爪擦着她的衣袖掠过。与此同时,她右手如电般探出,准确地抓住了路奇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腕!
路奇一惊,立刻发力想挣脱,但沈青的手指仿佛铁箍。更让他心头巨震的是,那种力量被封印的熟悉感觉,再次隐隐传来!她想再次封印他?!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沈青抓着他手腕的手猛地往自己身前一拉!路奇猝不及防,被这股大力带得向前一个踉跄。
然后,在路奇骤然放大的瞳孔中,在所有旁观者(卡库、偎取、加布拉、布鲁诺、卡莉法)瞬间石化的表情里——
沈青踮起脚尖,仰起脸,柔软微凉的嘴唇,精准地、结结实实地,印在了路奇的有点微凉的唇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了。
阳光很暖,微风拂过庭院里不知名的白色小花。小梅丽坐在屋内的窗台上,好奇地睁大了琥珀色的眼睛。
路奇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睛睁大,所有的冷酷、杀意、算计,统统被这突如其来的、柔软的触感炸得粉碎!只剩下纯粹的、极致的空白和难以置信!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唇瓣的柔软和微凉,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熟悉的清冽气息。
脸上,不受控制地,迅速爬上了一层明显的、不正常的红晕,连耳朵尖都红了。他引以为傲的冷酷面具,出现了清晰的裂痕。
一触即分。
沈青退后一步,松开了抓着他手腕的手。她看着路奇那张罕见的、带着懵然和红晕的冷脸,嘴角缓缓向上勾起,露出了一个真正的、带着点恶作剧得逞般意味的、明亮笑容。
“我这么漂亮,” 她歪了歪头,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调侃,“你算占便宜了,路奇。”
说完,她不再看他,转身,脚步轻快地走回了屋里。空气中,似乎有淡淡的雾气随着她的离开而悄然散开。
院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阳光依旧明媚。
只剩下路奇一个人,还维持着刚才被亲的姿势,僵立在原地。他紧抿着嘴唇,脸上红晕未退,但眼神已经重新变得冰冷骇人,只是那冰冷深处,翻涌着更加复杂难言的情绪。
他周身散发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凛冽的低气压,仿佛能把空气都冻住。
卡库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气都不敢喘。偎取拼命捂着自己的嘴,怕笑出声。加布拉眼睛瞪得像铜铃。布鲁诺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卡莉法推了推眼镜,镜片反着光。
过了好一会儿,路奇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生硬的两个字,打破了死寂:“……走吧。”
他率先转身,大步朝着红房子外走去。背影挺直,却带着一种近乎落荒而逃的僵硬。
卡库等人连忙跟上。走到门口时,卡库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栋安静的红房子。客厅的窗帘拉着,什么也看不见。他心里五味杂陈。这一个月,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他们离开小镇没多久,就遇到了一伙不长眼、想要劫掠小镇的海贼团。正憋了一肚子邪火没处发的路奇等人,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这伙海贼揍得哭爹喊娘,顺便“接收”了他们的海贼船。
站在还算干净的海贼船甲板上,望着渐渐远去的小镇轮廓,路奇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卡库走到他身边,低声问:“路奇,接下来……怎么办?”
路奇望着海面,声音冰冷:“两条路。想办法恢复cp9的职位,升级成为cp0。或者,死。” 他们被斯潘达姆陷害。如果不能证明自己更有价值,等待他们的只有无尽追杀。
卡库沉默地点了点头。其他人也面色凝重。这是现实。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寡言的布鲁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路奇,很认真、很疑惑地问:“路奇,阿青小姐说,那啥…能还好几天……是真的吗?”
空气再次凝固了。
卡库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扑过去死死捂住布鲁诺的嘴,把他往后拖,脸都吓白了:“笨蛋!别问了!快闭嘴!”
加布拉和偎取也反应过来,一个去捂布鲁诺的嘴,一个去拉卡库,手忙脚乱,冷汗直流。
卡莉法又推了推眼镜,别过脸,假装看海。
路奇缓缓转过身,金色的眼眸里像是结了一层冰:“什么?好几天?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 偎取连忙摆手,干笑着说,“这明显就是阿青小姐为了取信我们,随口瞎说的!对!瞎说的!就是为了救我们,还有路奇你!你看,她医术那么好,人又……呃,神秘,随口编点瞎话很正常!非常正常!”
加布拉也赶紧附和:“对对对!瞎说的!路奇你别放在心上!我们都没信!真的!”
路奇看着他们几个欲盖弥彰、慌张失措的样子,又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的吻,和那个女人带着笑说“你占便宜了”的样子,额角的青筋,再一次,不受控制地,狠狠跳动起来。
他猛地转身,面对着大海,不再看他们。只是那紧握的拳头,和周身几乎要实质化的黑色低气压,都昭示着这位前cp9王牌特工此刻心情的极度不美妙。
海风吹过,带着咸腥的气息。新的航程开始了,但某个红房子,和房子里那个神秘又气人的女人,留下的痕迹,恐怕短时间内,是抹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