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圆历1524年,距离那场终结旧时代、开启新纪元的圣地玛丽乔亚最终决战,已悄然过去一年。
红土大陆的裂痕如同巨大的伤疤,昭示着过往的惨烈,却也成为了四海连通、自由往来的崭新航道。世界在阵痛后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活力,希望如同阳光,普照在每一片曾经阴霾的海域。
然而,对于某些亲历了那场战争、并失去了心中至宝的人们而言,时间的流逝并未完全冲淡那份刻骨的思念与空虚。第一个没有她的年头,在看似平静的日常下,暗流涌动。
草帽一伙·阳光号上的空白
蒙奇·d·路飞,海贼王,依旧是那个笑容能驱散阴霾、胃口能吞下海王类的橡胶少年。他带领着伙伴们继续着波澜壮阔的冒险,探索着连成一片的广袤海洋,笑声永远是最响亮的那一个。在击败了某个盘踞在新航路上的强大海怪后,他坐在如同小山般的烤肉前,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大喊:“肉——太好吃了!嘻嘻嘻!”
但总有一些瞬间,喧嚣过后,夜深人静时,他会独自爬上桑尼号最具标志性的狮子船头,盘腿坐下。
橡胶手臂弯曲,撑着下巴,草帽下的双眼不再是白日里的没心没肺,而是映着漫天繁星,带着一丝罕见的、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茫然。夜风拂过他硬朗了些许的脸庞,他偶尔会用力挠挠那一头黑发,低声咕哝:“肉还是那么好吃,冒险也还是那么有趣……可是……总觉得哪里空了一块?是今天的肉没吃够一百人份吗?” 他用力拍打自己的橡胶脸颊,发出“啪啪”的声响,试图驱散那莫名的空洞感,随即又咧开一个大大的、仿佛能融化一切阴霾的笑容,“嘻嘻嘻!不想了!等下次见到阿青,一定要她赔我……不,请我吃一千顿,不,一万顿肉!吃垮她!”
他并不知道这种“空了一块”的感觉叫做思念,他只是本能地觉得,那个会和他抢肉吃、会在他胡闹时无奈叹气、又会在他遇到强敌时毫不犹豫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不在,连肉的味道都似乎没那么完美了。
娜美 将路飞的变化看在眼里。某个平静的夜晚,她倚在船舷边,看着远处船头上那个难得安静的背影,对身旁正在看书的 罗宾 低声说:“罗宾,你发现了吗?路飞他……晚上像这样发呆的次数,比以前多多了。” 月光下,航海士小姐的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罗宾从厚重的历史文本上抬起眼,顺着娜美的目光望去,唇角勾勒出一抹温柔而了然的弧度:“嗯。我们的船长,正在以一种他自己的方式‘成长’呢。有些重量,注定需要他自己扛起来,消化掉。” 她的声音平静,却蕴含着看透世事的智慧。有些伤痕,有些空缺,只能由时间和他自身的意志来慢慢填补。
罗罗诺亚·索隆 的变化则更为外显和剧烈。世界第一大剑豪,他的修炼几乎进入了某种自虐般的疯狂状态。
在某个以险峻和强大剑豪辈出闻名的岛屿,他独自挑战了当地传承数百年的剑术道场,从山脚一路战至山顶。每一场战斗都惨烈至极,他浑身浴血,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但那双独眼之中的火焰却燃烧得愈发炽烈。最后与道场主——一位隐居多年的白发老剑豪的对决,更是惊心动魄,索隆以一招险之又险的“三刀流·黑绳大龙卷”撕裂了对方的终极奥义,自己也单膝跪地,用和道一文字强撑着才没有倒下。
乔巴 哭喊着用尽全身力气为他包扎,眼泪和鼻涕糊了满脸:“索隆!大笨蛋!你再这样乱来!身体真的会垮掉的!到时候……到时候阿青回来看到你这样,她该多难过啊!”
索隆紧闭着双眼,汗水混着血水从下颌滴落,他没有回应乔巴的哭喊,只是将手中那柄承载着古伊娜梦想与誓言的和道一文字,握得死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只有肉体的极致痛苦,才能暂时压制住内心深处某种更难以言说的焦灼与空茫。他需要变强,更强,强到足以斩断一切阻碍,强到……足以守护住所有他想守护的东西,包括那个不知何时才会归来的人。
在船舱底层帮助弗兰奇调试新装备的 乌索普,听着甲板上乔巴带着哭腔的抱怨和索隆粗重的喘息,忍不住对身边的 弗兰奇 感叹:“喂,弗兰奇,你有没有觉得,绿藻头那家伙身上的杀气……比以前更重了,但也好像……更沉了。” 那是一种将巨大压力转化为动力,近乎孤注一掷的沉重。
弗兰奇放下扳手,擦了擦额头的机油,摆出招牌姿势,但语气少了往日的夸张,多了几分认真:“SUpER——的确如此!绿藻头混蛋正在把自己锻造成一柄更可怕的剑!不过,这种锻打方式,可别没伤到敌人,先把自己弄折了啊!”
山治,似乎是在外表上变化最符合“成熟”定义的一个。他依旧穿着得体的西装,金色的长发在脑后优雅地束起,下巴留着精心修剪的短须,为lady们服务时,举止无可挑剔,充满了成熟男性的绅士魅力。他甚至在一次美食界的盛会上,以一道融合了四海风味的“All blue幻想曲”赢得了满堂彩,找到了传说中汇聚四海鱼类的奇迹之海All blue的雏形。
他依旧会为娜美和罗宾精心烹制甜品和红茶,说着赞美的话,但那双蓝色的眼眸深处,曾经如同少年般炽热跳跃的桃心,已然沉淀为一片深邃的、藏着某种执念的海洋。当某个岛屿热情奔放的女郎们向他抛来媚眼时,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喷着鼻血旋转成陀螺,只是微微欠身,行一个无可挑剔的绅士礼,微笑着说:“抱歉,美丽的小姐们,我的心和我的厨艺,早已有了专属的主人。”
然而,完美的面具总有裂缝。一天深夜,在为娜美和罗宾送去助眠的热牛奶后,他回到空无一人的厨房。月光透过舷窗,洒在曾经某个白衣身影喜欢倚靠的料理台角落。那里如今空荡荡的,只有月光清冷地铺陈。山治习惯性地想去摸烟,手指却微微颤抖。
他仿佛看到那个挑剔的食客皱着眉头品尝他的新菜,然后撇着嘴说“马马虎虎”,却又会把盘子吃得干干净净……画面一闪而逝,巨大的失落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冲击着他紧绷的神经。下一秒,毫无征兆地,两行鲜红的鼻血猛地从他鼻孔中涌出,他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后脑勺磕在地板发出沉闷的响声。
“山治!!!” 恰好进来找水喝的乔巴吓得魂飞魄散,小蹄子飞奔过去,“你怎么了?!是新型的病毒吗?还是内伤发作了?!” 乔巴手忙脚乱地检查,却只发现山治是因为情绪极度波动导致的突发性昏厥。
布鲁克 坐在角落的钢琴前,骨架手指弹奏出一段忧伤而温柔的旋律:“呦嚯嚯嚯~看来山治先生的心,已经被那位来自异世界的、如同地狱红莲般美丽又强大的女士,永远地、彻底地占据了~连我的骨头都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思念呢~虽然我只有骨头,呦嚯嚯嚯~”
波特卡斯·d·艾斯,他的思念化作了更加炽烈的行动力。他驾驶着火焰小艇“斯特里格”,如同巡游的火焰战神,在新世界四处行侠仗义,铲除那些试图在新秩序下兴风作浪的黑胡子残党与宵小之徒。他的笑容依旧如同太阳般灿烂,战斗时“炎帝”的威名更胜往昔。一次,他仅凭一己之力,就将一个袭击商船的黑胡子残党舰队烧成了海上的绚丽烟花。
战斗结束后,他坐在夜晚的篝火旁,跳动的火焰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他伸出手指,一缕紫色的、带着净化之意的“净蚀之炎”在指尖活泼地跳跃。“阿青,”他对着火焰低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你看,我变强了,对烧烧果实的开发也更深了。
你在那个世界,也要好好的,不用担心我们。”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混合着自信与势在必得的弧度,“等你回来……哼,这次可不会让你再跑掉了。”
远在白胡子故乡岛屿的 马尔科,通过电话虫与 萨博 联络时提到:“艾斯那小子,最近干劲十足啊,简直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样充满活力,不过眼神里的东西,可比小时候坚定多了,也复杂多了。看来沈青小姐的离开,对他触动很大啊。”
与艾斯外放的炽烈不同,尤斯塔斯·基德 的伤痛是内敛而压抑的。他的维多利亚朋克号在这一年里异常“安静”,很少主动挑起大规模冲突。基拉 是最先察觉到船长异常的人。
他发现基德经常一个人长时间待在改造一新的船长室里,对着工作台上一个用透明水晶小心封存起来的、看似不起眼的小物件——那是沈青某次炼器失败后,随手送给他的一块形状不规则、却蕴含着奇异能量的暗红色金属残片——默默出神。有几次,基拉甚至在送饭时,透过门缝看到基德那双总是充满暴躁与桀骜的独眼中,竟无声地滑落下泪水,滴落在冰冷金属桌面上,迅速蒸发。
基拉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将饭菜放在门口,然后安静地守在远处。当有不知死活的海贼团前来挑衅时,基德会展现出比以往更加狂暴十倍的姿态,磁气果实的力量被催谷到极致,将敌人的舰船连同嚣张气焰一同碾碎成宇宙尘埃。
然而,发泄之后,他回到船长室,又会陷入更长久的沉默。整个基德海贼团的气氛都因此显得有些低迷。基拉只能对忧心忡忡的船员们说:“给船长一点时间。他需要……自己熬过去。”
特拉法尔加·罗 则仿佛将自己冰封了起来。死亡外科医生,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有时一整天也听不到他说一句话。他使用“Room”进行手术时,精准、高效、冷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仿佛手术台上不是生命,而只是需要修理的器械。贝波好几次想用毛皮族的方式蹭蹭他,给他一些安慰,却被罗用那种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金色瞳孔淡淡一瞥,所有动作和话语便都僵在了原地。
他依然会拿出那张承载着微弱希望的生命卡,在无人处凝视良久,指尖轻轻拂过卡面,仿佛能感受到另一端的气息。但每一次,他都只是看一会儿,便又小心翼翼地收起,然后投入到更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