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姆陨落,红土大陆开裂,四海连通,陆地被升起,大陆海洋连成一片。
圣地玛丽乔亚的战场上,震耳欲聋的欢呼、痛哭与大笑交织成一片,劫后余生的狂喜与失去战友的悲痛共同冲刷着每一个幸存者的心灵。阳光前所未有地炽烈,驱散了盘踞八百年的阴霾,温暖地照耀着这片满目疮痍却孕育着新生的土地。
然而,在这片沸腾的喜悦海洋中,却有几个人,保持着异样的清醒,或强装镇定,目光都紧紧追随着那道月白色的身影——沈青。
山治点燃了一支烟,蓝色的眼眸中没有太多胜利的喜悦,只有深不见底的担忧和一丝即将离别的恐慌,他死死地盯着沈青,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里。
布鲁克演奏着宾克斯的美酒,曲调却带着化不开的忧伤,“呦嚯嚯嚯,这阳光真温暖,但为何我的心(虽然我没有心)如此冰凉……”
甚平沉默地站在一旁,鲸鲨般的脸庞上是看透一切的凝重。娜美、乌索普、乔巴围在昏迷的路飞、索隆、萨博等人身边,一边替他们处理伤势,一边不住地抬头望向沈青,眼泪止不住地流。
罗清醒着,但永生手术的代价让他极度虚弱,他靠在一块断壁上,斑点帽檐压得很低,看不到表情,只有紧握着鬼哭的、指节发白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基德也醒着,他别过头,假装不耐烦地看着远处的海峡,但通红的眼圈和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艾斯不知去了哪里。
远处,克洛克达尔点燃雪茄,鹰眼米霍克抱臂而立,两人的目光也落在沈青身上,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有不舍,有释然,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牵挂(尤其是鹰眼,金色瞳孔中一丝几不可查的波动,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沈青缓缓走到马尔科面前,她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在阳光里。她看着这位如同兄长般的男人,轻声开口,声音带着灵力,清晰地传入马尔科耳中,也像是在对所有人宣布:
“马尔科哥哥。”
马尔科收起青炎,温和地看着她:“阿青妹妹。”
“带他们去曙光岛庆祝吧。” 沈青指了指地上横七竖八昏迷或重伤的索隆、路飞、萨博、罗、基德等人,“那里的空气,适合养伤。”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房间的柜子里,放了一些丹药,上面有用法。”
马尔科看着沈青几乎透明的身体,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他没有多问,只是郑重点头:“好。放心。” 他知道曙光岛,那是沈青在这个世界的为白胡子团打造的“家”,一个仙气缭绕、与世隔绝的治愈之岛。
沈青环顾四周,微微蹙眉:“艾斯呢?”
马尔科也看了看,摇头:“没看到,战斗结束前还看到他。”
沈青闭目,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迅速扫过整个圣地,很快在某个僻静的角落“看”到了艾斯的身影,他似乎在处理什么,气息平稳。她放下心,没再追问。
沈青走到索隆身边,蹲下身。索隆即使在昏迷中,眉头也紧紧锁着,仿佛还在与强敌搏杀。她取出一颗散发着清凉气息的丹药,轻轻喂进他嘴里。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他左耳那三枚熟悉的金色耳坠上。
她伸出手,指尖微颤,小心翼翼地,逐一解下了那三枚耳坠。冰凉的金属触感,仿佛还带着主人炽热的体温和无数次的斩击印记。
就在最后一枚耳坠被取下的瞬间,索隆的独眼猛地睁开!虽然虚弱,但那眼神依旧锐利如刀!他一把抓住了沈青正要收回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风箱:
“能……等等再走吗?”
沈青看着他眼中近乎哀求的执拗,心中一痛,却没有回答。
“阿青!” 乔巴跑了过来,哭得眼睛红肿,“你为什么要把索隆的耳坠拿走呀?那是索隆很重要的东西!”
沈青将三枚耳坠紧紧攥在手心,收入怀中,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因为,这是我当初送给他的。” 她抬眼,目光扫过围过来的娜美、山治等人,轻声道,“我喜欢……下次还给他。”
娜美的眼泪瞬间决堤,她冲过来抓住沈青的胳膊,声音颤抖:“阿青!你……你不回来了吗?你只有……只有不打算回来的时候,才会把你喜欢的东西都带走!就像……就像当初离船出走一样!”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众人心头!山治的身体猛地一颤,香烟掉在了地上。
沈青看着娜美,又看了看周围所有伙伴们写满恐慌和不安的脸,最终目光落在强装镇定、却连点烟的手都在发抖的山治身上。
她还没开口,山治突然动了!他猛地冲过来,不再是平日优雅的骑士,而像一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用力地、紧紧地抱住了她!他把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压抑的、带着哽咽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阿青……在等等……求你……不要……”
这个拥抱,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和力气。沈青能感觉到颈间迅速蔓延开的热流。她心中一酸,抬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山治……我会回来的。放心。”
这句承诺,如同最后的赦免,让山治的颤抖慢慢平息,但他抱得更紧了,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沈青深吸一口气,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她轻轻推开山治,在他绝望的目光中,双手结印。一道柔和却庞大的灵力光柱笼罩了草帽一伙的所有成员(包括昏迷的路飞、索隆、萨博,虚弱的罗、基德,以及哭泣的娜美、乔巴、乌索普、布鲁克、甚平、罗宾)。
“各位,保重。”
光芒一闪,十三道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被精准地传送回了停泊在远处海湾的千里阳光号甲板上。
山治只觉得怀中一空,巨大的失落感让他几乎窒息,他踉跄一步,单膝跪地,拳头狠狠砸在地上。但下一秒,他就猛地抬起头,抹了把脸,眼中重新燃起火焰,对乔巴喊道:“喂!驯鹿!别发呆了!快!准备手术室!绿藻头、橡胶白痴、死亡外科医生、红毛刺猬、萨博!都需要急救!” 他必须做点什么,才能压下那快要将他吞噬的恐慌。
送走伙伴,沈青面前只剩下马尔科。不死鸟队长看着她,脸上带着温和而了然的笑意:“阿青妹妹,还会再见面吗?”
沈青点头,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带着点调侃:“马尔科哥哥,下次见面,希望看到你有孩子了。我其实挺好奇,你的孩子是不是也和你一样的发型?”
马尔科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爽朗的大笑:“啦啦啦啦!我也是很好奇的~” 他挠了挠那头金色的朋克发型,笑道,“随缘吧!”
沈青也笑了:“走吧,小马哥。我去找路奇他们。”
马尔科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化作蓝色火凤凰,清啸一声,朝着阳光号的方向飞去。他要带领大家,前往那个希望的港湾——曙光岛。
沈青身影一闪,出现在一片相对完整的废墟后。罗布·路奇和卡库已经等在那里,两人身上虽有不少伤痕,但气息平稳,cp0顶尖特工的素质展露无遗。
“决定跟我走了?” 沈青问,语气平静。
路奇抱着胳膊,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样子,点了点头:“嗯。” 言简意赅。
卡库吸了吸长鼻子补充道:“我们两个……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他们叛离了世界政府,过去的生存意义已经崩塌。
沈青看着他们:“你们两个……有喜欢的人吗?或者家人?” 这个问题问得突兀。
路奇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丝黑线:“没有!”
卡库也连忙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cp0的训练早已磨灭了这些“无用”的情感。
沈青点点头,仿佛松了口气:“那就好。要不然,别人该说我拐卖小动物了。”
路奇、卡库:“???”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两人!
“等等!我们两个还是不……” 路奇反应极快,立刻想改口拒绝!
但已经晚了!沈青抬手一挥,一道无形力场瞬间笼罩两人!路奇和卡库连话都没说完,就感觉眼前一黑,意识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迅速缩小!变小的过程中,动物系果实的特征不受控制地显现——路奇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眼神凶悍的小黑豹幼崽,卡库则变成了一只脖子长长、一脸懵逼的迷你小长颈鹿幼崽!
沈青眼疾手快,一手一个,拎起两只还在晕乎状态的小动物,随手就扔进了自己随身秘境的一个专门划出的、适合猫科和长颈鹿生活的区域。“进去待着吧。”
做完这一切,沈青的身体又透明了几分,仿佛随时会化作光点消散。她强撑着,再次启动脚下覆盖圣地的“回”字大阵,磅礴的灵力沟通天地,一道巨大的光柱冲天而起,包裹住海面上的千里阳光号,以及革命军、巨人族等所有同盟军的船只,瞬间将它们传送往那个神秘的曙光岛。
做完这一切,沈青长长舒了口气,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她独自一人,缓缓走到红土大陆被巴基劈开的边缘,下方是万米高空和波涛汹涌的新生海峡。她看着下方,眼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
“这样跳下去,一定很刺激。” 她低声自语,就要纵身跃下。
“喂!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巨人王子洛基大步走来,指着不远处完好无损的升降梯,“旁边就是升降梯!”
沈青头也没回:“你懂什么,这样刺激!”
洛基一愣,随即咧嘴笑了,露出尖锐的牙齿:“啊!那我也跳!反正我摔不死!” 他走到沈青身边,巨大的身躯投下阴影。
沈青抬头看了看他,突然抬手,一道灵力打出。洛基“哎哟”一声,身体迅速缩小,变成了一个只比沈青高一个头、肌肉扎实、面容俊朗的“迷你”版巨人王子。
“啧,还是这么高。” 沈青撇撇嘴,似乎不太满意。
洛基看着自己变小的手,又惊又怒:“你干什么!”
“预热一下,准备跳了!” 沈青不理会他,活动了一下手脚。
“你们两个在干嘛!旁边就是电梯!” 又一个声音响起,带着无奈和焦急。艾斯从一块巨石后闪出,手上还跳跃着一缕紫色的“净蚀之炎”。
沈青和洛基一齐扭头喊道:“谁啊!”
艾斯走到悬崖边,看着下方,又看看沈青几乎透明的身体,眼神复杂,最终化作坚定:“要跳是吧?那我陪你!”
三人并排站在了悬崖边缘。
“准备好了吗?” 沈青深吸一口气。
“三”
“二”
“阿青!那我们都来跳!一定很好玩!” 一个橡胶声音突然响起!路飞竟然生龙活虎地冲了过来,脸上是灿烂的笑容,身后跟着一大群人!(突然出现的声音差点没让沈青闪到了腰。)
山治点燃一支烟走了出来,看着沈青,蓝色的眼眸里是化不开的悲伤,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索隆抱着三把刀(耳坠没了似乎有点不习惯)一副得意的样子咧着嘴:“喂,女人,我可是第一个找到这的!”
罗压了压帽子,假装冷静,但它没戴帽子的他,暴露了他的急切和慌乱。
基德别着脸,但眼圈通红,一副老子不伤心,老子眼睛进沙了样子。
布鲁克、甚平、萨博(眼神难过)、乌索普、娜美(还在抽泣)、罗宾、乔巴,全都来了!甚至连黄猿、藤虎、斯摩格、克比等海军将领,以及多弗朗明哥、克洛克达尔、鹰眼等七武海或前七武海,都出现在了悬崖边!香克斯和贝克曼也笑眯眯地站在不远处。
沈青看着这浩浩荡荡的人群,愣住了,随即失笑,她看向明哥:“明哥!仇报了吗?”
明哥也不生气,大笑:“咈咈咈咈!托你的福,报仇了!谢了!阿青!”(没叫我老报王?咈咈咈咈……)
老沙吐了口烟圈:“阿青妹妹,你一个月一亿贝利的佣金,还没结。”
沈青笑:“攒着,以后我来拿。”
她看向鹰眼:“米霍克,等我再回来,希望你别变成老头。”
鹰眼米霍克抱着黑刀夜,高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无语”的表情,嘴角抽搐了一下,最终还是高冷地“哼”了一声,但眼神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波动,或许只有他自己明白。
“你们……” 沈青看着这群本该重伤躺尸的家伙,“不是重伤吗?”
路飞嘻嘻一笑:“啊!香克斯给我们喝了一种很好喝的水!喝完就好了!香克斯说丹药是你给的!”
沈青看向香克斯,香克斯对她举了举酒壶,笑容温暖。她明白了,是那枚留给他的、蕴含生命本源的救命丹药化水救了大家。她也笑了,目光扫过这些鲜活的面孔,最后落在激动跑过来的克比身上。
“克比,还记得我吗?”
“阿青大人!记得!” 克比立正,眼眶发红。
“你很优秀,” 沈青柔声道,“做个好的海军吧。”
“是!大人!” 克比大声回答,眼泪流下。
沈青看着眼前这群即将决定世界未来走向的人们,海贼与海军,曾经的死敌,此刻却因为共同的战斗和某个人的离去而暂时站在了一起。她心中涌起一股豪情与释然。
“那么各位,海军和海贼,” 她张开双臂,迎着猎猎狂风,笑容灿烂如朝阳,“来一个万里高空的蹦极吧!”
在全世界尚未关闭的直播镜头前,所有观众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以裂开的红土大陆为背景,海军、海贼、革命军、七武海……所有站在世界顶点的人们,如同下饺子一般,大笑着、呼喊着、甚至骂骂咧咧地,从万米高空,纵身跃下!
沈青在跳下的一瞬间,顺手把还在懵逼的迷你洛基拎起来,塞进了秘境,和路奇、卡库作伴去了。
但下一秒,她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拥住。艾斯背后张开了紫色的火焰翅膀,减缓了下坠的速度,他想让这最后的时光,慢一点,再慢一点。
“阿青,” 艾斯低头,看着怀中几乎透明的人儿,紫罗兰色的眼眸中满是深情与不舍,“我等你回来!不管多久!” 说完,他低头,深深地、缠绵地吻住了她的唇。这个吻,带着火焰的炽热,离别的苦涩,和永恒的承诺。
沈青回应了这个吻,片刻后,轻轻推开他,嗔怪道:“你学坏了,艾斯。” 嘴角却带着笑意。
“阿青!我们等你回来啊!” 路飞在空中橡胶手脚乱舞,哈哈大笑。
其他人也纷纷喊着告别的话。
就在众人即将坠入海面的瞬间,沈青双手结印,磅礴的灵力化作柔软洁白的云朵,稳稳地接住了所有人。
与此同时,一道清晰的神识传音,同时响彻在路飞、罗、基德、艾斯、索隆、山治六人的脑海深处,带着一丝释然和祝福:
“道侣契约……已经解开。你们……遇到喜欢的人,就结婚吧。”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审判,让罗、基德、艾斯、索隆、山治五人的心脏如同被狠狠攥紧,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那巨大的空虚和疼痛依旧瞬间淹没了他们。契约解开了,束缚消失了,但心,也空了。路飞眨了眨眼,对“结婚”没什么概念,但他牢牢记住了一句:“阿青,你要回来哦!”
然后,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声仿佛来自天际、温柔而缥缈的告别:
“各位,再见。”或者不见。
云朵之上,众人急忙四顾,哪里还有沈青的身影?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清香,和海天之间那一道缓缓愈合的空间涟漪,证明她曾存在过。
艾斯握紧了拳头,看着沈青消失的方向,低声重复:“我等你。”
索隆摸了摸空荡荡的耳垂,眼神复杂。
山治点燃了又一支烟,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
罗压低了帽檐。
基德“切”了一声,别过头。
鹰眼默默转身,黑刀夜在阳光下闪烁。
新的时代开始了,但那个带来奇迹的地狱猎人,已如轻烟般消散。她带走了索隆的耳坠,带走了路奇和卡库,带走了洛基,也带走了某些人心中最重要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