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哭丧着脸嘛,好像我亏待了你似的。”灵小小看着秦假航那如丧考妣,生无可恋的表情,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出言安慰道。
她本意只是想找个临时能用的人手,用个两三年过渡一下,随口吓唬一番,哪知道对方自己慌了神,主动砍价到七十年,这简直是意外之喜,性价比超高。
秦假航嘴角抽搐了一下,连腹诽的力气都快没了。不吃亏?我大半辈子的自由都没了,你还说我不吃亏?这位领主大人的脸皮厚度,恐怕跟罗亚的冻土层有得一拼。
灵小小似乎没在意他无声的控诉,忽然话锋一转,带着几分纯粹的好奇问道:“对了,问你个事儿。你跟那个叫沈问洁的,关系怎么样啊?”
沈问洁?!
这个名字像一根针,猛地刺了秦假航一下他霍然抬头,眼神中充满了警惕,惊怒,还有一丝被触及软肋的慌乱:“你……你想干什么?!拿她威胁我?!领主大人,祸不及妻儿,这是道上的规矩!我秦假航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
“停停停!”灵小小抬手打断了他激动的自我剖白,一脸你想多了的无语表情,“威胁你?你是不是对自己的价值有什么误解?我说了,我只是暂时缺人用,看你修为还行,对地下路子熟,顺手捡来使唤几年。你的女人怎么样,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绑架犯。”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玩味,甚至带了点分享八卦的随意:“嗯……我纯粹是刚才路过希林,碰巧看到点有意思的事情。你那位好兄弟黄之凯,跟你那位红颜知己沈问洁,正商量着卷了你私下攒的小金库,买明天中午的船票,双宿双飞,离开罗亚这个鬼地方呢。啧啧,那场面,可真是郎情妾意,计划周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秦假航脸涨得通红,“你休想挑拨离间!黄之凯跟了我十几年,是我过命的兄弟!沈问洁跟我的时候一穷二白,我对她不薄!他们怎么可能背叛我?!领主大人,你要杀要剐我认了,但这种下作的手段,休想让我秦假航就范!”
他吼得声嘶力竭,仿佛声音越大,就越能驱散心中因为灵小小话语而骤然升起的那一丝冰寒疑虑。兄弟和女人,是他在这冰冷世道里除了修炼之外,为数不多还愿意相信的东西了。
灵小小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激动的反应,也不生气,只是慢悠悠地问:“如果是真的呢?”
“如果是真的?!”秦假航正在气头上,闻言不假思索,几乎是赌咒发誓般地吼道,“要是黄之凯和沈问洁真敢这么对我秦假航,我……我就心甘情愿给你打一百年的工!不,两百年!我的兄弟,我的女人,绝不可能背叛我!”
吼完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又冲动了。不过转念一想,反正七十年和一百年对自己来说,区别也没多大,都是卖身到死,赌就赌了!他必须用最决绝的方式,来扞卫自己心中那点可怜的信念。
“好!成交!”灵小小眼睛一亮,立刻拍板,笑容灿烂得像是捡到了宝,“你自己说的,如果他们背叛你是真的,你就给我打一百年工。”
看着灵小小那副计谋得逞、稳赚不赔的模样,秦假航心里那点因为愤怒而升起的底气,忽然莫名地漏了一丝。难道……不,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不安,梗着脖子:“空口无凭!领主大人若是有证据,现在就拿出来!若是没有,还请不要污蔑我的兄弟和女人!”
“证据?现在去希林,或许还能抓个现行,比如他们在收拾细软,或者……在做点别的?”
灵小小意有所指地眨眨眼,“反正你也要给我打工了,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亲眼所见,总该信了吧?正好,也让你死心,或者……认命。”
她解开了部分对秦假航的灵力禁锢,只保留了足以防止他逃跑或暴起伤人的限制。
“走吧,秦道友,带你去亲眼看看,你所谓的兄弟和女人,到底在为你准备一份怎样的大礼。”
秦假航面色变幻不定,心中天人交战。他既怕看到不愿看到的场景,内心深处又有一股被背叛的怒火和求证的本能在燃烧。最终,他咬了咬牙:“去就去!我相信我兄弟行得正坐得正,不怕对质!如果领主大人所言不实,还请还我……呃,缩短刑期!”
“没问题。”灵小小爽快地应下,心中却隐隐开始期待这场即将上演的捉奸在床,这可比单纯收服一个走私犯有意思多了。
灵小小如同拎着个包袱般,提着灵力受制、面如死灰的秦假航,悄无声息地再次回到了希林那处租住的小院外。这一次,她没有丝毫掩饰,直接用灵力推开了窗户的一角,让屋内的景象毫无遮拦地展现在秦假航眼前。
屋内,云雨方歇,空气中还弥漫着未曾散尽的情欲气息。床铺凌乱不堪,兽皮褥子皱成一团,男女的衣物从门口到床边散落一地,一件属于沈问洁的贴身小衣甚至就挂在床角,随风微微晃动。
黄之凯赤着上身,靠在床头,惬意地抽着一种罗亚特产的辛辣烟卷,沈问洁则只裹着薄被,依偎在他怀里,脸颊绯红,发丝汗湿地贴在额角。
“……船票我已经用加密渠道订好了,两张,明天中午,走黑鲟号货船,虽然条件差点,但绝对安全,查得不严。”
黄之凯吐出一口烟圈,语气带着即将脱离苦海的轻松和得意,“等船一开,离开这冰天雪地的鬼地方,咱俩就彻底自由了!到时候,咱们手里这笔钱,足够在南方找个气候好的小城,盘个铺子,做点安稳小买卖。啧,这种提心吊胆,刀口舔血的日子,总算是熬到头了。”
沈问洁用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娇声道:“是啊,黄哥,这种日子我早就过够了。每次出货都心惊胆战的,生怕被治安队或者别的什么人盯上。可是……秦哥他是筑基修士,又那么疑心重,我也不敢提呀。”
她语气里没有多少愧疚,只有对未来的憧憬和对过去束缚的抱怨。
黄之凯嗤笑一声,弹了弹烟灰,语气充满了不屑和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秦假航?哼!那家伙就是个被修行迷了心窍的蠢货!他哪懂什么人生的真谛?修行,修行,天天就想着冲击金丹,长生不老!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资质、什么出身!咱们这种人生下来就在泥地里打滚,能混到筑基,有百来年逍遥日子过,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还妄想金丹大道?呸!要我说啊,人这一生,短短几十年……哦,咱们长点,百来年,图个啥?不就图个安稳自在,及时行乐吗?找个知冷知热的人,手里有点闲钱,平平安安过完这辈子,比什么都强!他那是在跟自己较劲,也是跟兄弟们较劲!”
“就是就是。”沈问洁连连点头,深以为然,“跟着他,哪天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还是黄哥你想得通透,看得明白。以后啊,我都听你的……”
窗外的秦假航,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最初是手指,然后是手臂,最后连牙关都在咯咯作响。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一股从脊椎骨窜上来,瞬间席卷全身、几乎要将理智焚烧殆尽的怒火与彻骨冰寒!
他死死地盯着屋内那对相拥的狗男女,盯着那凌乱的床铺,盯着散落在地上的、他曾送给沈问洁的法器首饰。黄之凯那充满鄙夷和背叛的话语,沈问洁那毫无留恋的附和,像一把把烧红的刀子,反复捅进他的心脏,再狠狠搅动!
兄弟?过命的兄弟?就是背后如此鄙夷他、算计他、准备卷走他最后积蓄、拐走他女人的兄弟?!
女人?跟了他多年、他曾想过或许可以共度余生的女人?就是这般轻易投入他人怀抱、对他的追求和理想嗤之以鼻、只想着跟奸夫远走高飞的女人?!
所有的侥幸,所有的自我安慰,所有的信任,在这一刻被眼前赤裸裸的景象和话语撕得粉碎!
杀了他们!
我要杀了这对奸夫淫妇!!
秦假航双眼瞬间布满血丝,额角青筋暴起,周身散发出危险而狂暴的气息。他此刻脑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血腥而暴戾。
灵小小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状态的变化,及时加固了封印,同时轻轻“啧”了一声,看来刺激过头了……不过,这样也好,大概率会愿意心甘情愿的跟着自己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