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前夜,萧彻处理完最后几份关乎明日安保与流程的紧急奏报,踏着月色回到了长春宫。内殿灯火温馨,沈清弦并未歇下,而是穿着一身舒适的常服,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就着一盏宫灯,翻看着一本杂记。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见到是他,便放下书卷,展颜一笑。那笑容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暖静好,驱散了他连日忙碌带来的疲惫。
“都安排妥当了?”她轻声问,语气自然得像寻常妻子询问晚归的丈夫。
“嗯。”萧彻走到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膝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细腻的手背,“万事俱备,只待明日吉时。”
他看着她沉静的侧脸,注意到她眼中并无新嫁娘般的紧张与羞涩,反而是一片通透的平和与隐隐的期待,心中不由一动。他的清弦,总是这般与众不同。
“在想什么?”他低声问,将她揽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沈清弦顺势靠着他,感受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以及远处那些为了明日盛典而彻夜值守的宫灯光芒。
“在想……”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在回忆什么有趣的事情,“从明天起,我就是名正言顺、板上钉钉的皇后娘娘了。”
萧彻低笑,胸腔传来微微的震动:“怎么?皇后娘娘是觉得,朕之前给你的宠爱和权力,还不够‘名正言顺’?”
“那不一样。”沈清弦微微直起身,转头看他,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像只偷腥的小猫,“以前嘛,多少有点……嗯,‘无证驾驶’的感觉?虽然你纵容,但总归名不正言不顺,做点什么都得考虑下言官的口水。明天之后嘛……”
她拖长了语调,眼中慧黠的光芒更盛,仿佛有星辰落入其中。
“以后就是持证上岗,奉旨‘作’……呃,奉旨理政了!”她及时改口,却掩不住那份跃跃欲试,“陛下,你说等大典结束,咱们下一站,再去哪里‘作’一番事业好?”
她用了“作”这个字,带着明显的调侃,指的却是那些利国利民、却又可能触动旧利益格局的改革与创新。
萧彻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看着她那灵动鲜活的眉眼,想象着明日她母仪天下的威仪模样,再对比此刻她这小狐狸般的狡黠,一种巨大的反差萌和难以言喻的爱意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他笑得开怀,连日来的紧绷与严肃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腔的宠溺与纵容。他的清弦,他的皇后,永远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与乐趣。
他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动作亲昵无比,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与骄傲:“好!朕的皇后想‘作’,朕就陪你‘作’!你想把这大雍江山‘作’成什么样子,朕都依你!”
他的话语,是毫无保留的支持,是帝王的承诺,更是丈夫对妻子的纵容。
“江南水患根治了,咱们就去看看西北的荒漠能不能变良田?”
“或者,把你说那个‘义务教育’的想法,先在京城试点推行?”
“再不然,等孩子生下来,咱们带着他,微服私访,去看看你说的那些‘基础设施’该怎么建?”
他顺着她的话,兴致勃勃地规划着未来,仿佛那不是沉重的国事,而是夫妻二人携手探索世界、创造历史的奇妙冒险。
沈清弦听着他一句句“咱们”,看着他眼中因为对未来的憧憬而格外明亮的眸光,心中被巨大的幸福与满足填满。她主动伸出手,环住他的脖颈,将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鼻尖蹭着鼻尖,呼吸交融。
“好。”她轻声应道,声音里带着笑意与笃定,“那就说定了。你掌舵,我出主意,咱们一起,把这大雍的‘事业’,‘作’得轰轰烈烈,盛世绵长!”
窗外,月上中天,清辉遍地。
窗内,帝后相依,笑语低喃。
对于他们而言,盛大的册封典礼,不是一个终点,而是一个全新的、充满无限可能的起点。
他们的征程,是星辰大海,是盛世华章。
而这一切,都始于明日,那场万众瞩目的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