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的右臂还在发烫，散热口喷出的白气像烧开的水壶。他没动，连眉毛都没抖一下，只是把脚往前挪了半寸，鞋底正正踩在那截断裂的金枪上。
枪尖嗡鸣着挣扎，像是有生命要往外窜。江么脚跟一碾，咔的一声，枪头直接扁了。
三十丈外，洛珩单膝跪地，左手撑着地面，指节渗血。他抬头时，九道光环只剩六道还在转，剩下三道闪了几下，彻底熄了。他盯着江么，眼神从震惊慢慢变成不敢信。
“你……”他嗓音沙哑，“怎么可能？”
江么没回答。他抬起手腕，机甲发出一声轻响，右臂关节自动锁死，散热口的蒸汽瞬间停了。炮口还泛着幽光，像是没吃饱，还想再来一发。
天穹裂开的地方，几道气息还在。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神念投影，现在全安静了。一道银雾悄悄往后退了一点，另外两道盘在江么头顶，一动不动。
江么咧嘴一笑，牙白得晃眼。
“我说了——”他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钉子，砸进空气里，“我是你惹不起的人。”
洛珩猛地站起身，长袍破了大半，左肩露出一块焦黑的皮肉。他右手抬起来，掌心凝聚金光，可那光刚成形就颤了一下，散了。
他强行突破九环，靠的是活祭源晶。现在根基不稳，能量乱窜，连站都快站不稳。
江么看穿了这点。他往前走了一步，灰扑扑的短打沾着星点金屑，头发被气浪掀得更乱，像鸡窝炸了毛。
“你还想打？”江么歪头，“行啊，我这引力炮刚打完一发，正好试试能不能连开两炮。”
他话音刚落，腕上机甲绿屏闪了一下，跳出一行小字：【冷却倒计时00:03】。
三秒。
够了。
洛珩脸色变了。他不是傻子，知道再拖下去只会更惨。他咬牙，转身就想走。
江么笑了：“想跑？”
他抬手，机甲咔咔作响，炮口对准洛珩后背。
洛珩脚步一顿。
“你真敢开？”他回头，眼里全是狠意。
“你说呢？”江么反问，“我一个捡破烂的，啥都不敢干，还能活到现在？”
他手指搭在发射钮上，没按，就这么举着。
压迫感直接拉满。
洛珩站在原地，拳头攥得咯咯响，可一步都不敢迈。
天穹上的银雾又动了，其中一道缓缓下沉，离江么头顶只剩一尺。它没攻击，也没说话，就像在重新评估这个人。
江么眼角扫到那团雾，心里哼了一声。他知道这些高阶存在只能投影神念，真身进不来。但他们怕的不是规则，是能打破规则的人。
他刚才那一炮，不只是轰飞了个天骄。
他是把“初域”的规矩，给轰出了一道裂缝。
脚下地脉还在裂，蛛网状的纹路从源晶簇蔓延出来，一直延伸到他鞋边。巨兽的残骸凝固在原地，银白色的液态身体像被冻住，一半扑向洛珩，一半卡在空中。
江么低头看了眼脚边的碎玻璃。那是他上一章就攥在手里的破烂，边缘映着源晶裂痕的光。
他弯腰捡起来，吹了口气。玻璃上的金灰簌簌落下。
“这玩意儿，”他自言自语，“回去扔系统里，能换颗反物质糖豆不？”
腕上铁疙瘩没回话，估计也在等冷却结束。
洛珩终于动了。他没跑，也没攻，而是单膝再次跪地，不是认输，是稳住身形。他右手按在地上，指尖划出一道符文，金光一闪即逝。
江么眯眼。他在传讯。
“传啊。”江么冷笑，“让你爹妈赶紧来收尸。”
洛珩抬头，眼神阴沉：“江么，迦南神族不会放过你。”
“哦。”江么点头，“又是神族？你们家是不是人多了，孩子多了，随便扔一个出来当第九子？听着就倒霉。”
“你！”洛珩怒极。
“别你啊我啊的。”江么摆手，“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滚出初域，要么我帮你滚。”
他抬起右臂，引力炮幽光再亮。
洛珩盯着那炮口，终于缓缓站起。他没再说话，转身一步步后退，直到身影消失在裂隙边缘。
天穹上的银雾也跟着退了，只剩最后一道，还在江么头顶盘旋。
江么不理它。他蹲下身，从地上扒拉出几块源晶碎片。虽然裂了，但能量还在，能换积分。
他塞进布袋，袋子空瘪瘪的，响都不响一声。
“下次得多带点废铁。”他嘀咕，“打个天骄，差点把我家底掏空。”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右臂已经凉了，机甲恢复成锈迹斑斑的手表模样。
他抬头看了看天穹。裂口还没合，像被人用刀划了一道。风从里面灌进来，带着一股金属味。
他没走。站着没动。
他知道，这种地方，越安静越危险。
头顶那团银雾突然往下压了一寸。
江么眼皮都没眨。
“你还在这儿？”他抬头，“看够没有？再看收费了啊，一秒钟十积分，先付后看。”
银雾顿了一下，缓缓上升，悬在三尺高处，不动了。
江么也不理它。他转身走向源晶簇，脚步不急不慢。地脉的裂缝在他脚下延伸，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他走到巨兽残骸前，蹲下，伸手摸了摸那银白色的液态金属。冰凉，但有微弱的震动。
“这玩意儿，”他嘀咕，“是不是还能修？”
他掏出碎玻璃，在金属表面划了一下。一道细痕出现，随即慢慢愈合。
“哟。”江么乐了，“自修复功能？这可值钱了。”
他正要再试，腕上机甲突然震动。
绿屏闪出一行字：【检测到复合型能量波动，来源：未知】
江么皱眉。他抬头，四周没人。只有源晶簇的光在闪，地脉的裂缝在扩。
他站起身，刚要走，眼角余光瞥见巨兽残骸的底部，有一块焦黑的金属片，和他之前捡的那块很像。
他走过去，蹲下，伸手去拿。
指尖刚触到那金属片，整片残骸突然剧烈震了一下。
银雾猛地往下冲。
江么手一抖，金属片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