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那小子在那儿!别让他跑了!” 一个染着黄头发的越南帮成员突然指着围屋后门,声音尖利,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他手里的砍刀还在滴着水,不知道是露水还是别的什么。
晏明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穿白色衬衫的年轻人从后门连滚带爬地跑出来,衬衫前襟被血染红了一大片,暗红的血滴在青石板路上,拖出一串歪歪扭扭的印记。
他跑到门口,看到越南帮的人,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膝盖都磕出了青印子。
慌乱中,他瞥见晏明洲的车,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地躲到车头后,双手紧紧抱着保险杠,肩膀还在不停发抖,牙齿咬得咯咯响。
“保护晏总!” 王虎带着四个保镖从后面的商务车上冲下来,黑色皮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急响。
他们瞬间将晏明洲和何琮蝶护在中间,形成一个半圆的保护圈,手臂绷得笔直,手指都放在腰间的甩棍上。
王虎手里的黑色甩棍 “啪” 地展开,金属碰撞声在空地里格外响,他眼神凌厉如刀,扫过越南帮成员:“识相的赶紧走,别自讨苦吃!我们老板是寰宇的晏明洲,在香港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你们惹不起!”
越南帮头目是个留着寸头的男人,左脸上一道刀疤从眼角斜到嘴角,说话时疤肉跟着抽搐,露出颗金牙:“我们找那小子算账,跟你们没关系!赶紧让开,不然连你们一起砍!别以为穿西装就了不起,老子砍过的有钱人多了!”
躲在车后的年轻人抖得更厉害了,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像蚊子哼:“别杀我…… 我真的没拿你们的货…… 那批走私烟是被穿黑西装的人拿走的,他们还打了我,你们看!”
他掀开衬衫,腰上有块淤青还渗着血,“我就是帮朋友开车,不知道车上有货…… 货丢了,他们就以为是我拿的!”
“没拿?” 刀疤脸往前走了两步,手里的砍刀在指尖转了个圈,寒光晃得人眼晕。
他脚边的石子被踢得乱飞:“货在你车上丢的,不是你拿的是谁拿的?你朋友?你朋友会让你替他顶罪?今天不把货交出来,你就等着被喂狗吧!”
就在这时,刀疤脸的目光突然定在刚赶过来的梁家辉身上。
梁家辉本来不放心,让司机把车开得飞快,轮胎都差点打滑。
刚到围屋门口就看到这阵仗,赶紧推开车门跑过来,西装扣子都崩了一颗。
刀疤脸盯着梁家辉身上的阿玛尼西装,袖口还绣着名字缩写,又扫过他手腕上的劳力士手表,表盘闪着光,眼里的贪婪都快溢出来:“哟,这不是梁老板吗?怎么,跟寰宇的大老板混在一起了?三年前你跟我们老大谈走私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样子啊!”
梁家辉心里一紧,三年前他确实跟越南帮谈过走私电子表的生意,后来怕出事,没敢继续。
他强装镇定,双手背在身后,尽量让声音平稳,指尖却在出汗:“我就是来看看朋友,你们的事跟我没关系,人在那儿,放我们走,大家以后互不打扰。以前的事,我早就不沾了。”
“互不打扰?” 刀疤脸突然粗哑地笑起来,刺耳得很。
他往地上吐了口痰,痰里还带着血丝:“梁老板这话就见外了,听说寰宇拍电影砸了一千万?晏老板这么有钱,不如借我们兄弟点花花?今天把钱留下,我也不多要,五十万,再把那小子交出来,我就放你们走。不然……”
他挥了挥砍刀,刀身划破空气发出 “咻” 的轻响,“我这些兄弟的刀可不长眼,女的长得还不错,带回去给兄弟们乐呵乐呵也行!”
何琮蝶听到这话,吓得往晏明洲身后缩了缩,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西装衣角。
帆布包里的桃木剑硌得手心发疼,她突然想起爷爷日记里写的 “雷击桃木遇邪祟会发光”,悄悄把剑往身前挪了挪。
王虎往前一步,甩棍指着刀疤脸的胸口,距离不过两寸,语气冰冷:“敢动晏总和梁老板,敢对何小姐说这种话,先过我这关!收拾你们几个,绰绰有余!”
“就凭你?” 刀疤脸嗤笑一声,唾沫星子喷了出来。
他对着身后的小弟挥手,声音粗嘎:“给我上!男的绑了,等他们家人拿赎金,女的带回去,谁先抢到归谁!”
十几个越南帮成员举着砍刀冲上来,有的直扑王虎,有的想绕到后面抓何琮蝶。
最前面的黄发小弟跑得最快,刀都举过了头顶,嘴里还喊着 “抓女的!”。
王虎反应快得像阵风,侧身躲过砍刀,一棍砸在黄发小弟的手腕上,“咔嚓” 一声脆响,黄发小弟手里的砍刀 “哐当” 掉在地上,他抱着手腕在地上打滚,惨叫得像杀猪:“我的手!我的手断了!疼死我了!”
另一个穿黑背心的小弟从侧面扑过来,刀直劈王虎的后背。
旁边的保镖反应也快,侧身挡住,伸手抓住对方的胳膊,往下狠狠一拧。
“啊!!!”
一声惨叫里,那小弟直接跪倒在地,胳膊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砍刀掉在地上滑出老远。
何琮蝶躲在晏明洲身后,眼睛却死死盯着打斗的场面,手指都抠进了帆布包。
看到保镖占上风,她声音还在发颤,却比刚才镇定了些:“晏先生,王虎他们…… 能打赢吗?后面还有跟踪的车,会不会是一伙的?”
“能。” 晏明洲的声音稳得没一丝波澜,目光却没离开刀疤脸,那家伙的手一直摸向腰间,像是藏了匕首。
他悄悄按下传呼机的紧急按钮,这是昨天让陈默跟辖区警署约定的信号,只要按下,十分钟内警察就会赶到。
他还往远处瞥了眼,跟踪的黑色轿车还在,却没动静,像是在等什么。
不到三分钟,五个越南帮小弟已经躺在地上哀嚎,有的断了胳膊,有的折了腿,地上的血滴在青石板上。
刀疤脸看着这一幕,脸色渐渐从通红变成惨白,嘴唇都在抖,却还嘴硬:“你们…… 你们敢打我们越南帮的人?我们老大在油麻地很有名,你们等着!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王虎冷笑一声,往前冲了两步。
没等刀疤脸反应过来,一脚就踹在他的膝盖上。
“扑通!”
刀疤脸跪倒在地,膝盖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疼得额头冒冷汗,豆大的汗珠往下滴,手里的砍刀也掉在了地上,刀身转了两圈,停在晏明洲脚边。
王虎用甩棍抵住他的脖子,力道刚好让他喘不过气,脸色涨得通红:“还敢威胁晏总?信不信我现在就废了你!让你以后只能用一条腿走路!”
刀疤脸这才真的怕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都快出来了:“大哥饶命!我有眼不识泰山,再也不敢了!您放我走吧,我以后再也不找你们麻烦了!我现在就带兄弟们走,再也不来元朗了!”
晏明洲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阳光落在他身上,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座山。
他语气平静却带着压迫感:“滚!告诉你们老大,再敢在香港找寰宇的麻烦,再敢碰何小姐一根手指头,我让你们在香港待不下去。香港是法治社会,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刀疤脸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膝盖都磨破了渗着血也没在意。
他扶着身边还能走的小弟一瘸一拐地想跑,嘴里还喊着: “快走!”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
“呜哇呜哇......”
声音越来越近,红蓝交替的灯光在围屋墙上扫过,像两道光带。
刀疤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拉着小弟想往旁边的巷子跑,巷口窄得只能过一个人,里面堆着垃圾,却被王虎的保镖拦住:“想跑?警察来了,跟他们走一趟吧!偷鸡摸狗的事总得有个说法!”
刀疤脸还想反抗,刚抬起手就被保镖按在地上,手背被死死压着动弹不得,他挣扎着喊: “放开我!”
但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能喘着粗气,眼里满是绝望。
何琮蝶听到警笛声,紧绷的身体终于软了些,她扶着墙,才发现手心全是汗,帆布包里的桃木剑剑身竟泛着一丝微弱的光。
几分钟后,几辆警车停在围屋门口,车身上的 “香港警队” 字样格外醒目。
警察拿着手铐和警棍下车,动作麻利地将地上哀嚎的越南帮小弟一个个铐起来。
有的小弟还想挣扎,被警察按在地上,手铐 “咔嚓” 锁上,声音格外响。
带头的李警官走到晏明洲面前,敬了个标准的礼,帽檐压得很低:“晏先生,接到您的信号我们就赶过来了,路上有点堵车,没耽误事吧?您和何小姐、梁先生没受伤吧?”
“没受伤,多亏了我的保镖。” 晏明洲指了指被按在地上的刀疤脸,目光落在远处的黑色轿车上,那车正慢慢往后退,像是要跑,“这个人是头目,他们不仅要绑架,还涉嫌走私。那边还有辆黑色轿车一直跟踪我们,可能跟他们是一伙的,你们可以查一下。”
李警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立刻对着手下喊:“小王,带两个人去追那辆黑色轿车!注意安全,别让他们跑了!”
又转头对晏明洲说,“这些人我们先带回警局审讯,会仔细查他们的走私线索,后续有情况我会通知您继续了解。”
警察把帮派成员押上警车,有的小弟还在哀嚎,有的则低着头不敢看人。
警笛声渐渐远去,围屋门口只剩下被打翻的砍刀,几滴暗红的血迹,还有散落的刚才打斗时碰掉的竹条。
风一吹,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混着泥土的气息。
晏明洲走到躲在车后的年轻人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包装上印着红色的喜字,还带着点香味。
他递过去时指尖碰了碰对方的手,冰凉得像块石头:“擦擦脸上的血,伤得重不重?要不要先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