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清者主力将至,携神将之威!这消息如同九天寒冰,瞬间冻结了薪火殿内刚刚因击毙秩序潜伏者而升起的一丝暖意。
“神将境……肃清者主力……”紫袍长老,名为星烛,声音干涩,眼中最后的希望光芒也黯淡下去,“完了……彻底完了……纵使辰耀大人全盛时期,或可周旋,如今这般状态……我等残躯……如何抵挡?”
其余八位长老亦是面如死灰,他们守护薪火殿、镇压星孽万载,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想到传承将彻底断绝,星灵可能被敌方掌控,依旧痛彻心扉。
叶媚紧紧握住曾凡星的手,她的手心冰凉,却异常用力,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全部传递过去。“凡星,我们……”她看着曾凡星凝重无比的侧脸,心中已然明白他的选择绝不会是轻易撤离。苏秀芝也默默上前,站在曾凡星另一侧,用行动表明支持。
阿火双拳紧握,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师尊!弟子愿死战不退!”
辰耀星灵那庞大的身躯在痛苦中扭曲,新生的星火图纹与混沌污染激烈对抗,发出滋滋的声响。它那刚刚复苏的残念传来更加痛苦的波动:“神将……污秽秩序的爪牙……小友……带他们……走……莫要管吾……吾之沉沦……已注定……”
“走?”曾凡星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绝望的长老们,看过视死如归的同伴,最后定格在辰耀那挣扎的庞大身躯上。他的眼神从凝重,逐渐变得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最终化为一片冰封的湖面,不起波澜,却深不可测。
“走得了吗?”曾凡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肃清者锁定此地,携神将之威,在这维度夹缝中,我们重伤疲惫,能逃多远?一旦被追上,依旧是死路一条,甚至可能暴露更多‘星火’的线索,连累其他同道。”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向辰耀:“更何况,我辈修士,求得是念头通达,问心无愧。眼见上古英灵受难,传承将断,强敌将至,若只顾自身仓皇逃命,这道心,还要不要了?这‘星火’,还传不传了?”
他的话字字铿锵,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星烛长老浑浊的老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光芒,那是绝境中看到另一种可能性的悸动。
“可是道友……”星烛声音颤抖,“即便留下,又能如何?时间不足一个时辰,辰耀大人净化遥遥无期,我等力竭,阵法将溃……”
“所以,我们不能按部就班。”曾凡星打断了星烛的话,他的眼神亮得惊人,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计划,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辰耀前辈需要的,是强大而精纯的‘起源’与‘希望’之力作为新核心,争取净化时间。而我们现在最缺的,恰恰就是时间。”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那么,我们就把‘时间’也作为变量,一起赌上!”
“凡星,你的意思是?”叶媚似乎猜到了什么,美眸中满是惊骇。
曾凡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辰耀:“辰耀前辈,若晚辈能以自身‘起源’之道为基,以本命世界之‘希望’本源为引,强行在您核心与星火净世大阵之间,构筑一个临时的、高强度的‘起源希望循环’,或许能为您瞬间注入强大的净化动力,并暂时稳住阵法。但这需要您毫无保留地开放核心,承受巨大的冲击,且成功率……不足三成。一旦失败,你我皆可能道基尽毁,甚至当场湮灭。”
他又看向星烛等九位长老:“诸位长老,届时需要你们将残余的星火之力,全部灌注于阵法节点,配合我的行动,稳住阵法结构,分担部分冲击。”
最后,他看向叶媚、苏秀芝和阿火,眼神变得柔和却坚定:“媚儿,秀芝,阿火,你们在外围,以四象战阵为本,结合我留给你们的‘静寂苔藓’本源,布下‘归墟静寂结界’,尽可能阻隔外部秩序锁链的侵蚀,并……为我们争取最后的时间,无论成功与否。”
“不!凡星,你要以自身和世界瓶本源去冒险?!这太危险了!”苏秀芝第一个反对,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师尊!让弟子代替您!弟子愿以身为柴,点燃薪火!”阿火噗通跪地。 叶媚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抓着曾凡星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同生共死。
曾凡星轻轻拍了拍叶媚的手背,又扶起阿火,目光扫过三人:“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的功法特殊,对混沌、寂灭、起源、希望均有涉猎,与辰耀前辈情况最为契合。世界瓶虽伤,但本质是起源宇宙,蕴含的希望本源最为纯粹。这是唯一可能快速起效的方法。你们在外围的作用同样至关重要,若没有你们抵挡外部侵蚀和争取时间,内部一切皆是空谈。”
他的理由无可辩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辰耀的残念沉默了片刻,那痛苦的搏动似乎都缓和了一丝,传来一声悠长的、仿佛跨越万古的叹息:“小友……气魄……胆识……皆非常人……吾这残破之躯……苟延万载……早已厌倦……若能搏出一线清明……纵使魂飞魄散……亦强过沉沦污秽……吾……信你!”
“辰耀大人!”星烛长老老泪纵横,与其他八位长老对视一眼,齐齐咬牙,“吾等愿燃尽残魂,助道友一臂之力!薪火传承,绝不至此而绝!”
“好!”曾凡星不再犹豫,时间紧迫,“立刻准备!”
他盘膝坐在祭坛边缘,正对辰耀核心。叶媚、苏秀芝、阿火强忍悲痛与担忧,迅速退到殿门裂缝附近,开始布阵。九位长老也各就各位,燃烧起最后的生命与神魂之火,全力沟通星火净世大阵。
曾凡星闭目凝神,意识沉入识海深处。他首先沟通了那微尘般、布满裂痕的世界瓶。
“瓶儿,老伙计,这次又要辛苦你了。”曾凡星的神念温柔地抚过世界瓶的裂痕,引动了宇宙核心处,“希望之湖”的磅礴生机与希望本源,以及“起源之心”的朦胧光辉。他没有抽取太多,以免伤及世界瓶根本和瓶内沉睡的生灵,但抽取的部分,已是此刻他能调动的极限,精纯无比。
同时,他将自身对《起源道章》的领悟催发到极致,调动四象道轮中“希望”与“创生”的一面,结合自身那缕不灭的星火道心意志。
“以我之魂,引起源之共鸣!以我之血,燃希望之火种!辰耀前辈,请接引!”
曾凡星猛地睁眼,双手虚抱于胸前,一团朦胧的、内部仿佛有宇宙初开景象、又散发着温暖希望之光的奇异能量球缓缓凝聚。这能量球看似柔和,却蕴含着曾凡星、世界瓶以及他全部道则理解的精华,更是承载着在场所有人的信念与决绝!
“去!”
他低喝一声,双手向前一推!那团能量球化作一道流光,毫无阻碍地没入辰耀那蠕动肉瘤的核心区域!
就在能量球没入的刹那,辰耀残念彻底放开了所有防御,主动引导能量球进入其最深处,那被污染包裹的纯净本源所在!
“轰——!!!”
无法形容的璀璨光芒,自辰耀核心爆发!暗金色的纯净星火、灰蒙蒙的混沌气流、代表着终结的寂灭灰气、温暖的希望之光、包容的起源辉光……数种强大而性质各异的能量在辰耀体内轰然碰撞、交织、融合!
辰耀那庞大的身躯剧烈膨胀、收缩,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这咆哮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却也带着一种破茧重生的决绝!它体表的星火图纹疯狂蔓延、亮起,开始强势地驱散、净化那些混沌黏液与寂灭灰气!九根铜柱上的星火净世大阵符文也随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在九位长老燃魂催动下,全力运转,协助镇压与净化!
殿内能量风暴肆虐,空间扭曲!
外围,叶媚三人布下的“归墟静寂结界”已然成型,一层薄薄的、带着否定与静谧气息的灰色光膜笼罩住内圈,顽强地抵挡着因内部剧变而再次活跃起来的灰黑色秩序锁链侵蚀,以及能量风暴的余波。叶媚嘴角溢血,苏秀芝脸色惨白,阿火浑身颤抖,却都咬牙坚持。
曾凡星作为能量引导的核心,承受的反噬最为恐怖!他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要被那狂暴的能量乱流撕碎,仙躯如同瓷器般布满裂痕,世界瓶在他识海中哀鸣,裂痕似乎又有扩大的趋势。但他死死坚持着,以无上意志维持着能量通道的稳定,引导着“起源希望循环”的建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息都漫长如年。
辰耀身躯上的星火图纹越来越亮,覆盖的范围越来越大,混沌与寂灭的污染被步步逼退,但反扑也越发激烈。它的咆哮声逐渐从痛苦,转向一种夹杂着清明的长啸。
就在那“起源希望循环”似乎即将稳固,辰耀的净化看到曙光之际——
“嗡——!!!”
殿外,维度虚空剧烈震荡!一股远比之前任何敌人都要浩瀚、冰冷、带着绝对抹杀意志的恐怖威压,如同整个宇宙海倾覆,骤然降临!薪火殿外围废墟的混沌星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排开,露出一片银白色的、流转着冰冷数据洪流的空间!
数十道身披更加华丽、气息赫然全部在神人境以上的银白色身影,在一名身高三丈、通体覆盖暗金色厚重铠甲、头盔下只有两点冰冷红芒、气息如渊如狱的身影带领下,撕裂空间,出现在薪火殿正前方!
肃清者主力,提前抵达!而那为首者,正是神将境的存在——【裁决者·屠戮序列第七·冥骸】!
冥骸那冰冷的红芒扫过布满裂痕的薪火殿,瞬间锁定了殿内那正在发生的、蕴含着“起源”与“混沌变量”的剧烈能量波动。
“检测到高浓度‘混沌变量’、‘起源载体’、‘星火叛逆’及‘未授权远古星灵复苏’现象。”冥骸毫无情感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响彻虚空,“执行最终净化协议——‘冥府降临’。”
“抹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