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任紧急封锁葭萌关的同一时间,广汉郡的治所雒城,已经完成了权力的交替,吕蒙、魏延、李严等人押解着刘备、关羽、张飞三兄弟,从江油转移至此。
新任的广汉代行郡守李严展现了出色的治理才能。
在他的主持下,广汉各城的府库、户籍册交接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明军军纪严明,对降卒、百姓秋毫无犯,很快稳定了地方秩序。而刘备的主动配合,更是大大减少了交接的阻力。
这一日,魏延又兴冲冲地来到太守府,向吕蒙禀报近期整军成果。他一身戎装,风尘仆仆,显然刚从练兵场回来,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将军!”魏延声音洪亮,抱拳行礼,“巴蜀真乃天府之国,物阜民丰!仅仅广汉一郡,刘备便能养兵数万。这些时日,末将奉命对降军进行甄别、整编,成效显着!”
吕蒙放下手中的文书,微微一笑:“文长辛苦了,坐下慢慢说。”
魏延却依旧站着,激动地回道:“吾等采取分化安抚之策,极为顺利,借刘备之名,安抚其旧部。那些跟随刘备多年的老卒,已被挑选出来,放下兵甲集中看管起来。末将亲自向他们承诺,必定善待刘备等人。”
“待巴蜀归于明国后,愿留者可在蜀地分上田地,愿归乡者发放路费,助其返回中原故地。此策一出,稳定了刘备麾下剩余老卒人心,让其不让闹事,不过也警告过他们,闹事者斩立决。”
吕蒙满意地点头:“此举甚善。既要示之以威,也需怀之以德。”
“正是!”魏延接着说,“随后,又依正方之策,开仓放粮,惠及归降士卒的家眷。如今广汉民心渐安,趁机打出明国旗号招兵买马,以优厚待遇吸引青壮入伍。”
“凭借广汉郡的粮秣、浮财,加与明国的强盛国势,募兵之事神速。如今仅在雒城一地,便已掌控兵马超过三万之众!分散在广汉各城的守军也有万余。”
吕蒙起身走到魏延身边,看着舆图上标明的兵力部署,眼中闪过赞赏之色:“文长办事,果然雷厉风行。不过些许时日,竟能整合广汉兵马与招募新军,实在难得。”
魏延得到主将的夸奖,更加振奋,终于按捺不住求战之心:“将军,如今兵精粮足,士气可用,何时发兵直取成都?若能一举灭蜀,乃不世之功!末将愿为先锋!”他的眼中闪烁着对功勋和战斗的渴望,“早日平定巴蜀,吾等也好挥师北上,参与北伐之大业,岂不快哉!”
吕蒙闻言,却是沉稳一笑,摆手示意魏延坐下:“文长稍安勿躁。”他走到窗边,眺望南方成都,目光深邃。
“广汉既下,已如利刃抵喉。”吕蒙缓缓说道,“该着急的是他刘璋,而非吾等。据鹰卫密报,张松等人在成都城内已加紧联络各方之人,说服各大家归顺明国,以求前途。此时吾军若贸然进兵,反而可能促使蜀国各势力抵抗。”
他转身看向魏延,语气转为严肃:“况且,吾军虽有三万之众,但多为新附之兵,不可大用。而刘璋麾下,尚有张任、严颜、吴懿,庞曦等宿将,握有数万精兵,据守险要。此时强攻,胜负难料。”
魏延虽然勇猛,但也并非莽夫,听吕蒙分析得在理,躁动的心情稍稍平复:“将军的意思是...”
吕蒙走回案前,手指轻轻敲击着舆图上的成都位置:“吾等当前要务,乃是继续操练这新得的三万兵马,使其真正为明国所用。同时稳固广汉各地防务,确保后方无虞。须知刘璋虽怯,但其麾下将领未必甘心。需防其狗急跳墙,发兵来夺广汉,坏了大局。”
“军校中,先生常常说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若能凭借大势,迫使刘璋献城归降,则可免去成都攻防惨烈伤亡,保全这座官城的繁华,亦能减少吾军损耗,利于日后治理。吾等急时该急,缓时该缓。”
魏延信服,拱手道:“将军深谋远虑,延不及。一切听凭将军调度!”
吕蒙拍了拍魏延的肩膀:“文长勇猛善战,乃吾军锐气所在。练兵之事,还需尔多多费心。吾已命人加紧打造器械,储备粮草。待到大王令旨一到,或成都城内有变,便是吾等这把利刃出鞘之时!”
“末将领命!”魏延慨然应诺,精神振奋地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雒城内外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在魏延的严格督导下,三万明军日夜操练。清晨,天还未亮,校场上就已响起震天的喊杀声;傍晚,夕阳西下,士兵仍在练习阵型变换、弓弩射击。
吕蒙则与李严一道,处理广汉郡的政务,安抚地方大族,整顿治安,恢复生产。他深知,要想在巴蜀站稳脚跟,光靠军事是远远不够的。
而被软禁在城西一所大宅内的刘备三兄弟,日子则过得颇为沉闷。
虽然吕蒙遵守诺言,给予他们相当的礼遇,饮食起居皆有保障,也不限制他们三兄弟相聚,但那种寄人篱下、壮志未酬的苦闷,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们。
这一日,三兄弟又在院中相聚。关羽依旧面色沉郁,难掩兵败被擒、连累兄长的自责。张飞则是焦躁不安,在院中来回踱步。
“大兄,难道就这么认了?”张飞终于忍不住,瓮声瓮气地说道,“广汉基业,就这么白白送与明国?”
刘备坐在石凳上,目光平静地看着两位义弟:“翼德,成大事者,当能屈能伸。如今形势比人强,吾等若强行反抗,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况且,那波彦确实非同一般。观其用吕蒙、魏延等年轻将领,敢行险招,又能纳吾刘备这等敌手,气度胸襟,确有人主之象,乃当今为数不多的英雄。”
关羽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大兄,是吾连累了你...”
“二弟何出此言!”刘备打断他,“桃园结义之时,吾等发誓同生共死,岂是虚言?基业失了,可以再图;兄弟若没了,叫为兄如何独活?”
三兄弟相视无言,院中一时沉寂。只有远处校场上传来的操练声,隐隐约约,提醒着他们明国是越来越强了。
而在成都城内,广汉易主的消息已经引发了蜀国震动。
以张松为首的投降派声音越来越大,而以黄权、王累为首的抵抗派则主张集结各地兵马,与明军决一死战。性格柔弱的刘璋在两种意见间摇摆不定,朝堂上下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