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封月临尘·绝品圣威
深渊裂缝边缘，战场已化为一片沸腾的血肉熔炉。
南宫问天陨落带来的短暂士气高涨，如同投入暴虐血海中的一颗石子，涟漪尚未荡开，便被更深的绝望所吞噬。他临死前不甘的咆哮似乎还在空气中回荡，但那属于皇境巅峰的狂暴气息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冰冷、更死寂、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威压。
天，骤然暗了下来。
并非乌云蔽日，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暗”，仿佛光线本身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吞噬、凝固。刺骨的寒意并非来自风雪，而是源于法则层面的冻结，空气中凝结出细碎的、闪烁着不祥幽光的冰晶，每一片都蕴含着足以撕裂神魂的锋锐。
喧嚣的战场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无论是咆哮的魔煞，还是怒吼的联军修士，都在这一刻感到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战栗。动作变得迟缓，灵力的运转如同陷入泥沼，甚至连思维都仿佛要被冻僵。
一道身影，自那深不见底的万劫深渊裂缝中，缓缓升起。
她身着玄色宫装，裙摆却如月华流泻，长发如墨，披散至腰际，面容绝美得不似凡人，眉眼间却凝着万古不化的冰霜与漠然。她仅仅是站在那里，周遭的空间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细密的黑色裂纹以她为中心，悄然蔓延。
封月败明。
“暗渊”三大核心之一，圣境绝品巅峰！
她的目光，平淡地扫过下方尸横遍野的战场，如同神只俯瞰蝼蚁的挣扎。没有愤怒，没有轻蔑，只有一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漠视。最终，那目光落在了刚刚爆发，合力弑杀南宫问天，此刻正剧烈喘息、伤痕累累的顾少无峰、迦南曦辰和祈以雪情身上。
“南宫……废物。”她红唇轻启，声音清冷如玉珠落盘，却带着冻结一切的寒意，清晰地传入每一个生灵的耳中，直抵灵魂深处。
话音未落，她纤细如玉的手指轻轻抬起，对着联军最密集的区域，虚虚一按。
“封天……冰狱。”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空间被强行凝结压缩的“咔嚓”声。以她指尖所向为中心，方圆千丈之内，无论是腾空的修士、冲锋的骑士、咆哮的妖兽，还是逸散的灵力、飞舞的法宝、激荡的冲击波……一切的一切，瞬间被绝对零度般的至寒之力冻结！
那不是普通的冰封，而是连时间、空间、能量、物质乃至法则都一同凝固的“绝对静止”！
数千名联军修士，保持着前一瞬间或怒吼、或挥剑、或施法的姿态，化作了栩栩如生的冰雕。他们的眼神中还残留着惊骇、决绝或茫然，生命的气息却在刹那间彻底熄灭。下一瞬，这数千尊冰雕连同被冻结的空间本身，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悄无声息地化为齑粉，湮灭成最细微的、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冰尘，飘散消逝。
一击，数千生灵灰飞烟灭！
联军阵营，一片死寂。侥幸位于攻击范围之外的修士们，瞳孔骤缩，脸上血色尽褪，无边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们的心脏，几乎要将其捏碎。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彻头彻尾的……抹杀！
“结阵！快结阵！”有联军将领嘶声力竭地怒吼，试图凝聚残存的力量。
数位修为已达至尊境、皇境的长老、宗主级别的强者，强忍着灵魂的战栗，爆发出最强的气势，法宝光华冲天，试图联手构建防御。
封月败明甚至连眼神都未曾波动一下。她只是微微偏转视线，看向那几处试图凝聚起来的光团。
“聒噪。”
她袖袍轻轻一拂。
一道肉眼可见的淡蓝色寒气波纹，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波纹所过之处，空间被犁出深深的沟壑，那些冲天而起的光华、刚刚成型的防御法阵、甚至是几位至尊、皇境强者祭出的本命法宝，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崩解！
“噗——！”
“呃啊！”
法宝被毁，心神相连的主人如遭雷击，鲜血狂喷，修为稍弱者，直接肉身崩裂，神魂被逸散的寒气瞬间冻灭！几位皇境巅峰的强者亦是踉跄后退，面如金纸，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他们苦修数百上千年的修为，在对方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圣境绝品巅峰，与皇境、至尊之间，存在着无法用数量弥补的天堑！
“无月前辈！”顾少无峰嘶吼，他看到一直暗中护持他们的无月流殇，此刻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淡金色的血液，显然在刚才那随手一击的余波中已然受创。
上官无名手持断金古剑，挺拔的身躯微微颤抖，并非恐惧，而是对抗那无处不在的圣威所带来的巨大压力。他低喝一声，剑意冲霄，试图斩开这凝固的领域，但那剑芒离体不过数丈，便如同陷入无边泥潭，速度骤减，光华黯淡。
空言静愿，这位一直显得从容淡泊的皇境巅峰强者，此刻亦是脸色发白。她双手结印，周身绽放出柔和的净化光晕，勉强在身周撑开一小片净土，但光晕边缘不断被寒气侵蚀，明灭不定，显然支撑得极为艰难。
“不行！差距太大了！”空言静愿声音带着急促，“必须打断她！否则我们所有人都会被逐个击破，彻底冻结！”
封月败明似乎对蝼蚁们的挣扎感到一丝无趣。她的目光，再次锁定了顾少无峰。那目光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探究。
“永劫之钥的载体……竟能成长至此。”她低语，声音依旧冰冷，“可惜，到此为止了。你的存在，本身便是变数，当抹除。”
她抬起手，这一次，目标明确，直指顾少无峰！
一股无法形容的死亡阴影，瞬间将顾少无峰彻底笼罩。他感觉周身空间彻底固化，如同被镶嵌在亿万载玄冰之中，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体内刚刚突破天罡境、尚未完全稳固的灵力几乎停滞，不屈战魂法相在体外剧烈闪烁，却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那彻骨的寒意不仅冻结肉身，更直接侵蚀他的神魂，无数负面情绪、绝望幻象疯狂冲击着他的意志。
“无峰！”迦南曦辰惊呼，她距离顾少无峰最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毁灭性的力量正在凝聚。她不顾自身伤势，强行催动刚刚稳固的法相上品修为，“辉月星相图”在头顶展开，道道清冷的星辉如同匹练，试图斩断那无形的锁定，干扰封月败明的施法。
“冰封……永恒。”封月败明的手指，轻轻点出。
一道细如发丝，却凝练到极致，呈现出深邃暗蓝色的冰线，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穿越了迦南曦辰布下的星辉屏障，直射顾少无峰的眉心！
这一击，蕴含着圣境绝品的完整法则之力，是真正的必杀之术！一旦被击中，不仅仅是肉身，连同神魂、意志、乃至存在的一切痕迹，都将被彻底冻结，归于永恒的死寂！
时间仿佛被拉长。
顾少无峰眼睁睁看着那死亡之线在瞳孔中急速放大，死亡的冰冷触感清晰无比。他疯狂催动意志，丹田内的神秘玉佩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试图对抗，但那差距实在太大，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义无反顾地挡在了他的身前！
是迦南曦辰！
她没有丝毫犹豫，在察觉到封月败明真正杀意的瞬间，她便已做出了抉择。她将“辉月星相图”催动到极致，整个人化作一颗燃烧的星辰，所有的星光、所有的灵力、所有的生命本源，都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爆发，凝聚成一面璀璨夺目、却又显得无比单薄的星辰光盾，横亘在顾少无峰与那死亡冰线之间。
“迦南！！”顾少无峰目眦欲裂，嘶声咆哮，想要推开她，身体却被死死禁锢，只能眼睁睁看着。
“曦辰姐姐！”远处，正在勉力抵抗寒气侵蚀的祈以雪情也发出了悲呼。
“嗤——！”
那暗蓝色的冰线，轻轻点在了星辰光盾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物质结构被强行瓦解的细微声响。
足以抵挡皇境巅峰全力一击的星辰光盾，在那道冰线面前，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连一瞬都无法支撑，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然后……轰然破碎！
冰线的去势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径直穿透了破碎的光盾，点在了迦南曦辰交叉格挡在身前的双臂之上。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迦南曦辰闷哼一声，绝美的脸庞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变得透明如纸。她双臂上的衣物连同皮肉瞬间化为冰粉，露出下面森白的骨骼，而那骨骼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暗蓝色的冰霜，并且迅速向躯干蔓延。
更可怕的是，那至阴至寒的力量直接侵入了她的经脉、丹田、神魂！她周身的星辉以惊人的速度黯淡下去，如同被狂风暴雨吹打的烛火，随时可能彻底熄灭。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着，鲜血还未流出便被冻结，气息如同断崖般暴跌。
她用自己的身体，为顾少无峰挡下了这必杀一击的大部分威力！
“蝼蚁撼树，不自量力。”封月败明微微蹙眉，似乎对有人敢阻挡她的抹杀感到一丝不悦。她并未再次出手，只是冷漠地看着迦南曦辰如同折翼的鸟儿般从空中坠落，周身被不祥的暗蓝色冰晶覆盖，生命气息微弱到了极点。
那凝固空间的威压，因迦南曦辰的阻挡和受创，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
“啊——！！！”
顾少无峰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眼睁睁看着挚友为了救自己而濒死，无尽的悲痛、愤怒、自责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爆发！那禁锢他身体的极致寒意，仿佛被他体内燃烧的怒火所融化了一丝！
轰！
他体内那枚家传玉佩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洪流，与他沸腾的不屈意志、战场上弥漫的无边煞气、以及迦南曦辰残存的星辰之力碎片疯狂交织！他那原本已接近极限的天罡上品修为，在这极致的情绪冲击和外部压力下，竟然再次强行攀升！
“给我破！！”
他怒吼着，不顾一切地燃烧精血，强行冲开了那丝空间的禁锢！不屈战魂法相再次凝聚，但这一次，法相之上竟隐隐染上了一层暗金血色，散发出更加狂暴、更加惨烈的气息！他双目赤红，死死锁定着空中那道绝美而恐怖的身影，仇恨的火焰几乎要焚尽苍穹。
封月败明看着挣脱了一丝束缚，气息不降反升的顾少无峰，绝美的眼眸中，第一次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
“有趣。竟能在绝境中借势……看来，你比预想的，更接近‘钥匙’的本质。”她的声音依旧冰冷，但其中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但，也仅此而已了。”
她缓缓抬起了另一只手，更加恐怖的寒气开始在她掌心汇聚，整个战场的温度再次骤降，连空间都仿佛要被彻底冻裂。
真正的绝望，如同永夜，笼罩了所有幸存者的心头。
顾少无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刚流出便已冻结。他看着坠落下方、生死不知的迦南曦辰，看着远处苦苦支撑的上官无名、空言静愿和重伤的无月流殇，看着无数联军修士眼中熄灭的光芒……
他知道，面对圣境绝品的绝对力量，他们所有的挣扎，似乎都只是徒劳。
但，他的脊梁，依旧挺得笔直。
纵然是螳臂当车，纵然是飞蛾扑火，他也要战至最后一刻，流尽最后一滴血！
因为，他已无路可退。
那抬起的手掌，仿佛托举着一轮即将降临的、冰封一切的死亡之月。比之前更加恐怖的法则波动在封月败明掌心凝聚，幽蓝的光芒映照着她毫无表情的绝美面容，宛如执掌毁灭的冰霜女神。空气不再仅仅是寒冷，而是变得粘稠、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无数细小的冰刃，切割着肺腑。下方的大地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开更多深不见底的冰缝，一些修为较低的修士，甚至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直接化为冰雕，继而崩碎成粉。
顾少无峰感到自己刚刚强行提升起来的气势，在这绝对的圣威面前，如同狂涛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彻底碾碎。他周身骨骼发出“咯吱”的**，不屈战魂法相上的暗金血色光芒在极致寒气的压迫下明灭不定。但他没有后退，甚至没有试图防御，只是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愤怒与悲痛，都灌注到了紧握的双拳之中，死死盯着封月败明，准备发动注定徒劳却决死的冲锋。
“无峰！不可！” 上官无名的厉喝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他试图冲破寒气的阻滞，断金古剑发出凄厉的铮鸣，剑身之上竟也凝结了一层薄霜，速度慢得令人绝望。
空言静愿喷出一口鲜血，净化光晕剧烈摇曳，已是强弩之末。她看着封月败明手中那团越来越耀眼、仿佛能冻结时空本源的幽蓝光球，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似乎准备施展某种禁忌之术。
重伤的无月流殇，依靠在一块断裂的巨石旁，脸色苍白如纸，他看着顾少无峰那决绝的背影，又看了看坠落远处、被冰晶覆盖气息微弱的迦南曦辰，眼中充满了复杂与痛惜。他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更多的淡金色血液从嘴角溢出。他之前的伤势太重，又被封月败明的领域压制，此刻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在这万籁俱寂，绝望如同实质般压垮一切的时刻——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震颤声，自那坠落于冰尘之中的身影处传来。
是迦南曦辰！
她身上那几乎彻底黯淡的星辉，如同被投入火星的余烬，猛地跳动了一下！覆盖她躯体的暗蓝色冰晶，竟然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痕！裂痕之中，并非血肉，而是更加纯粹、更加内敛，仿佛源自宇宙深空的……星芒！
封月败明凝聚毁灭之力的动作微微一顿，她那万年冰封般的眼眸，第一次真正地转向了下方的迦南曦辰，掠过一丝清晰的诧异。
“嗯？承受我‘永恒冰痕’一击，神魂未灭，反而……”
她的话语未尽，异变陡生！
“轰——！！！”
以迦南曦辰为中心，一股无法形容的磅礴吸力骤然爆发！并非吞噬物质，而是疯狂地汲取着周遭的一切能量——逸散的星辰之力、战场残留的煞气、甚至……封月败明散发出的那至阴至寒的圣境法则碎片！
天空之中，原本因深渊裂缝和大战而显得混乱暗淡的星辰，在这一刻，仿佛受到了某种至高无上的召唤，齐齐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无数道肉眼可见的、凝练如实质的星辰光柱，穿透了那被寒气冻结的苍穹，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悍然垂落，尽数灌注到迦南曦辰那看似破碎的躯体之中！
她身体表面的冰晶寸寸碎裂、剥落，露出下面并非血肉，而是由无数细密星辰符文构成的、近乎透明的“星灵之躯”！她的长发无风狂舞，每一根发丝都化作了流动的星河。原本破碎的“辉月星相图”在她身后重新凝聚，但不再是单一的月与星，而是演化出日月交替、星河流转、黑洞生灭的浩瀚景象——万象星神相！
一股凌驾于皇境之上，甚至隐隐触摸到圣境边缘的磅礴气息，如同沉睡的远古星神苏醒，轰然降临！
“圣境……门槛？！怎么可能！” 空言静愿失声惊呼，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皇境与圣境之间的壁垒，如同天堑，无数惊才绝艳之辈终其一生也无法跨越，迦南曦辰竟然在濒死之际，引动如此异象，直逼圣境？
上官无名握剑的手微微颤抖，眼中爆发出璀璨的精光：“是血脉！她体内流淌着……星辰主宰的血脉！她在以自身为引，接引亘古星辰之力，强行冲击圣境壁垒！”
无月流殇挣扎着坐直身体，看着那被无尽星辉包裹的身影，喃喃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好决绝的丫头！但这样强行引动本源，即便成功，她也……”
封月败明脸上的讶异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带着一丝兴趣的神色：“原来如此……迦南一族最后的星火吗？难怪能承载‘永恒冰痕’而不灭。试图在毁灭中涅盘，以星辰法则对抗我的冰狱法则……有趣，实在有趣！”
她放弃了立刻抹杀顾少无峰，手中那团幽蓝光球转向了正在发生惊人蜕变的迦南曦辰。“本想留你全尸研究，既然你自寻死路，便让你与这漫天星辰，一同寂灭吧！”
“万古……冰噬！”
她玉手轻推，那团幽蓝光球无声无息地飞出，所过之处，空间不再是冻结，而是直接“消失”，被绝对的寒冷化为虚无，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黑色轨迹，直扑迦南曦辰！
此刻的迦南曦辰，仿佛完全沉浸在了某种玄奥的顿悟之中，对外界的攻击恍若未闻。她紧闭双眼，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古老而复杂的星印，身后的“万象星神相”愈发凝实，散发出的威压让周遭封月败明的寒气领域都开始松动、退避！
就在那“万古冰噬”即将临体的刹那——
她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左眼如同炽热的恒星，燃烧着无尽的光和热；右眼则如同冰冷的星璇，吞噬着一切光线与希望。双眸之中，再无平日的清冷与理智，只有属于星辰本身的、浩瀚、古老、漠然的神性！
“星寂……无光。”
她朱唇轻启，吐出四个冰冷的字眼。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绚烂的能量爆发。那足以吞噬空间的“万古冰噬”光球，在接触到从迦南曦辰身上散发出的、一种无形的、仿佛能令万物归于沉寂的“星寂”力场时，其表面流转的幽蓝光华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熄灭，其内蕴含的恐怖寒冰法则，如同被投入虚无，迅速分解、消散！
最终，那光球在距离迦南曦辰不到三尺的地方，彻底湮灭，化为无形！
“什么？！”封月败明瞳孔骤然收缩，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震惊”的情绪。她的“万古冰噬”，蕴含着她对寒冰法则的极致理解，竟然被对方以一种类似“法则归寂”的方式，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你……触摸到了‘寂灭’的边缘？！”封月败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迦南曦辰没有回答。她缓缓抬起手，指向封月败明。身后的“万象星神相”随之而动，日月星辰同时闪耀，一股仿佛能定住地水火风、镇压诸天万界的磅礴伟力轰然爆发！
“万象……镇狱！”
无数星辰锁链自虚空中探出，每一条锁链都由纯粹的星辰法则凝聚，上面铭刻着古老的星图符文，携带着镇压一切的意志，缠绕向封月败明！与此同时，周遭的空间变得无比沉重，仿佛化为了星辰内部，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要将这位圣境绝品巅峰的存在，彻底镇压！
封月败明冷哼一声，周身爆发出更加璀璨的幽蓝神光，试图冻结、崩碎这些星辰锁链。但这一次，那至寒之力却仿佛遇到了克星。星辰锁链上流转的“星寂”之力，不断消磨着她的寒冰法则，而那“万象镇狱”的恐怖压力，更是让她周身的护体神光剧烈荡漾，行动都受到了明显的限制！
她，竟然被暂时压制了！
虽然所有人都能看出，迦南曦辰这种状态极不稳定，是在燃烧生命本源和潜能在战斗，根本无法持久，但这短暂的、能与圣境绝品巅峰分庭抗礼的景象，依旧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火炬，瞬间点燃了联军几乎熄灭的希望！
“机会！”上官无名暴喝一声，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时机，断金古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锋芒，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撕裂天地的金色长虹，直刺封月败明因被镇压而露出的一个微小破绽！
空言静愿亦是咬牙，双手猛地合十，周身净化光晕收缩到极致，然后轰然爆发，化作一道纯粹无比的净化洪流，配合着星辰锁链，冲刷向封月败明的法则核心！
无月流殇强提最后一口帝气，屈指一弹，一道细微却凝聚了他毕生修为的帝境剑意，后发先至，悄无声息地袭向封月败明的后心！
顾少无峰更是咆哮着，将所有的力量灌注双腿，猛地一蹬地面，如同炮弹般冲天而起，暗金色的不屈战魂法相与他本体几乎重合，拳头之上凝聚着煞气、星辉、帝血之力以及他所有的愤怒与意志，悍然砸向封月败明的面门！
集合了新生圣境（伪）的镇压、帝境剑意、皇境巅峰的舍身一击、至尊强者的辅助以及顾少无峰这汇聚了多种力量的决死冲锋——这一刻，所有的力量，所有的希望，都凝聚在了这一瞬的攻击之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来自多方位的、足以威胁到真正圣境的合击，封月败明那绝美的脸上，冰霜之色更浓，眼中首次闪过一丝厉色。
“蝼蚁……安敢撼天！”
她发出一声清叱，一直被压抑的、属于圣境绝品巅峰的真正实力，终于不再保留，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