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珠听完张妈妈的话,气得浑身发颤,方才强压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却咬着唇不肯掉。
她往前冲了半步,指着张妈妈的手都在抖:“你胡说,我护着姨娘有错吗?你一个奴才也敢拿‘庶女’两个字压我,还敢编排我不尊嫡母——我看你是仗着夫人撑腰,早就忘了自己的本分。”
她转头看向卫国公夫人,咬着牙喊了声:“母亲。”
“你也听见了,这奴才敢如此放肆,若今日不惩治她,往后府里的下人岂不是都要学着她,骑到主子头上作威作福?”
国公夫人忽然重重冷哼一声,沉着脸,看向萧云珠,斥责道:“我看不是她放肆,是你太放肆!”
“萧云珠,你是姓萧,可你也只是萧家一个小小的庶女,真是可笑,你母亲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还是个从别人府里出来的二手货,我说出来都嫌丢人。”
“你还敢提‘主子’?你出去打听打听,整个上京,有哪家的小妾能算的上主子?有哪家的庶女,敢对着嫡母这般说话?”
“你说谁是二手货?”萧云珠被这话戳中了肺管子,她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梗着脖子反驳:“我姨娘不是小妾。”
“爹爹亲口跟我说过,他这辈子心里只爱过我姨娘一个人!”
她往前迈了半步,像是要把积攒多年的委屈都喊出来,“还有我,我是爹爹的亲女儿,他给我取名云珠,其意思是说:我是他和姨娘心头的瑰宝。”
“在这个家里,我不比任何人低一等,更轮不到您这样糟践我们母女。”
“这卫国公府爹爹才是一家之主,我和姨娘没吃您的、没穿您的,您凭什么这样糟践我们?若是爹爹在京,您敢如此难为我们吗?”
国公夫人被这番话气的又差点背过气去:“反了,反了,真是反了,你一个小小庶女竟敢如此顶撞于我?”
指着萧云珠的手都在抖,连带着鬓边的金钗都晃的直颤。
她气得发笑:“哈哈,好,好一个心头瑰宝,好一个不比人低一等。”
“看来我今日不教你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怕是要上天了。”
“今日就算是你亲爹在,我也要当着他的面好好教训你这个不知礼数,不尊嫡庶的臭丫头。”
她对着身后的婆子厉声道:“来人,把大小姐拉下去,用家法给我打,打到她求饶为止,打到她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为止,打到她知道,谁才是这府里真正能做主的人为止。”
站在一旁的婆子们面面相觑,却不敢违抗主母的命令,几人上前,伸手就要去拽萧云珠的胳膊。
“不,不,夫人,求你别这样,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她还是个孩子,要打您打我。”云姨娘哭着从床上下来,她连鞋都顾不上穿,赤着脚,“扑通” 一声跪在了孟氏面前,低声哀求。
“你给我滚开。”国公夫人猛地甩开云姨娘的手,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跌坐在地。
“云姨娘,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女儿,不知尊卑,不论嫡庶,还敢在我面前充当主子来了?”
“我呸,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当初我也就是看在国公爷的面子,才让你这小蹄子进了府。”
“你当初入府的时候是怎么同我保证的,你说只想安分当个妾,不争不抢,这辈子都不会给国公爷留下子嗣。”
“结果呢?我心一软容了你,你倒好,前脚进了国公府的门,后脚你就把国公爷的魂勾没了,让他日日去你的院子,夜夜缠着他,结果三个月,你就有了身子。———— 这就是你说的安分?你们分明是把我当傻子耍。”
国公夫人越说越激动,犀利的眼神恨不得把云姨娘吃了:“少给我来这套,你人前装得唯唯诺诺,背地里却处处动歪心思,国公爷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当初为了你,不顾国公府的名声,硬去任家把你要回来,弄得自己也声名狼藉。”
她喘了口气,语气里又添了几分怨毒,“自打你进了府,他除了初一十五不得不来我这儿,哪夜不是歇在你那院子里?我真是想不通,一个被别的男人睡了好几年的破烂货,他怎么就稀罕得紧。”
国公夫人语气尖刻,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字字句句都直戳云姨娘的心。
“一句破烂货,让她泣不成声。”
“她流着泪看向国公夫人 ,哽咽道:“夫人,这么多年了, 我虽进了这国公府,可却没有一日不被你戳脊梁骨的。”
“你怎么羞辱我,作践我,我都认了,可大小姐她不一样,她即便是庶出,也是萧家的女儿,是国公爷的亲骨肉,你不能让下人这么打她,他一个姑娘家,身子又弱,如何能受的住啊。”
云姨娘的哭声像针一样扎在萧云珠心上,她看着母亲跪在地上卑微求情的模样,立马大喊:“姨娘,你不必求她,让她打好了,最好能打死我,我倒要看看打死了我,等爹爹回来,她要如何交代。”
国公夫人彻底被萧云珠的话激怒:“来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快把这不知死活的臭丫头给我拖出去。”
“打,给我狠狠的打,打到她服软为止,我让她好好记住,这卫国公府到底谁说的算。”
几个婆子心领神会,拽着萧云珠就往外面托,
“不、不能打!夫人求您了。”云姨娘拽着国公夫人的裙摆。“是我不好,千错万错全是我一人的错,是我没教好孩子,您要罚就罚我,打我骂我都成!”
“可她终究是个孩子,她方才是冲撞了您,求您看在国公爷的面子上,就饶了她这一回吧,妾身给您磕头了。”
“哐哐”,的磕头声不绝于耳,不一会,云姨娘便磕的满头是血。
萧云珠看着母亲满脸是血的模样,彻底红了眼,挣扎着要扑过去,却被婆子死死按住。
她嘶吼着挣脱,声音里满是恨意:“孟淑慎,你欺人太甚,你给我等着,今日你对我母女做的这些,我若不死,来日定要你百倍千倍地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