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萧景渊快速脱掉外袍,跟着便褪去贴身穿的素色里衣。
那里衣是用上好的细棉布缝制,脱掉之后,他双手捏住布料边缘,随着“刺啦,刺啦” 声,很快便将里衣撕成了一条条整齐的棉布条。
接着,他目光落在车厢里的软垫上 —— 撕开软垫一看,果然里面填的是蓬松的云丝棉。······
萧景渊这边再给穆海棠想办法,而穆海棠站在荷花池边的树下就尴尬了,她收紧小腹,夹紧双腿,表面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实则心里却把萧景渊念叨了千百遍:“萧景渊,让你去拿点宣纸,你怎么这么墨迹啊,还不回来。”
从密室出来的男人,还未走到前院的大殿,就看到,池塘垂柳下立着位穿碧色青衫的女子。
她静立着,乌发松挽,仅插了支玉簪,几缕碎发垂颊,侧脸柔婉,肌肤白皙若雪,眉似远山含黛, —— 仅仅是一个侧立的身影,竟让周遭都失了色。
男人顿住脚,见多美人的他,也被这无粉饰的美勾了神。
他眯起眼,心底竟生出几分诧异:东辰国的女子,竟都生得这般夺目?素来对美色不上心的他,脚步竟不由自主地朝着柳树挪去。
穆海棠等的心焦,无意识的扣着手指头,忽然觉出一道灼人的视线落在身上,她心头一紧,立马转头望去 —— 恰好撞进男人的眸子里。
四目相对的瞬间,男人彻底僵在原地。
他原以为方才那侧颜已是极致,可此刻女子转过头,他才知什么是真正的勾人摄魄。
尤其是她那双眼睛,亮得像含着星子,似能将人魂魄都吸进去。
方才还觉她是池边温婉的荷,此刻却见她那双大眼睛里,眼神凌厉,裹着十足的防备,反倒添了种让人移不开眼的鲜活,整个人都透着清润灵气。
穆海棠心头一阵诧异。
方才那道落在身上的视线,明明如鹰隼般锐利,裹着股野性的凶劲,像蛰伏的猛兽盯着猎物,让她下意识绷紧了神经。
可转头看清来人,穆海棠却愣了愣——原以为藏着那般凶戾眼神的,该是个面目狰狞的角色,没成想竟是个身形高大的年轻男子。
他宽肩窄腰,身上衣袍剪裁利落,看着倒有几分气度,只是除了那双慑人的眼神,容貌却是极其普通,眉眼平淡无奇,凑在一起毫无出彩之处,与方才那股子迫人的气场格格不入,反倒让人觉得有些违和。
男人倒有些意外,寻常姑娘见了男子,要么是小女儿家的羞怯,要么是慌忙错开视线,可眼前这姑娘,非但没有半点扭捏,反倒像他方才打量她那般,坦坦然然地将他从头扫到脚。
那股子不躲不避的大胆劲儿,倒让他先顿了半分。
穆海棠的目光,成功阻止了他继续靠近的脚步,她将他上下打量个遍,见对方还在直勾勾盯着自己,那毫不收敛的视线,让她很是反感。
于是当即冷下脸,声音又冷又硬:“看什么看?再敢这么盯着,我把你眼睛抠下来。”
男人着实愣了一下。
方才见她生得清雅灵动,原以为是个温顺性子,没成想这张嘴一开口,竟这般泼辣。
这言语和她那副娇美的模样比起来,反倒多了股反差的锐劲儿,让他一时没回过神。
穆海棠见那男人仍直勾勾盯着自己,眼神半分没收敛。
他明明就站在几步外没动,可那目光却露骨得让她浑身难受 —— 像是带着股近乎极致的占有欲,要将她从头到脚都刻进眼里。
穆海棠手攥紧:“靠,他妈的,自己这是遇见变态了?这么骚包露骨的眼神,要不是自己现在这情况,她早就一脚把他踹上西天见如来了。”
她心头越发不适,忍不住再去细瞧那男人:他容貌普通,神情也瞧不出半分异样,可偏偏那双眼眸深不见底,让人无法形容,只觉那股无形的压迫感,比那直勾勾的眼神更让人忌惮。
她眉梢更厉,声音也提了几分,带着压不住的怒气:“我跟你说话呢,还看?赶紧滚,要是喜欢看,回你家看你娘去。”
男人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被她冷言怼得滞了滞,见她攥着手、满是怒意的模样,倒觉得比那些温顺听话的女子有趣多了。
他没动,目光依旧落在她身上,只是先前那股露骨的占有欲淡了些,多了几分玩味:“姑娘倒是厉害,只是看了你两眼,你这般凶,就不怕吓着人?”
穆海棠轻嗤一声,眼底的戒备丝毫不减:“哼,吓着你了吗?我看未必,若真吓着了,你倒赶紧滚啊?我告诉你,我兄长一会儿就回来,你再在这儿赖着不走,等他来了,你怕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男人低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以为然的戏谑,甚至还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几分嘲弄:“哦?是吗?你兄长难道还会吃人不成?”
他俯身,刻意做出副夸张的怕惧模样,眼底却半点惧色没有,反倒添了几分挑衅,“我好怕哦——怕他来晚了,他那看似温顺的小白兔妹妹,反倒先被‘狼’叼走吃了。”
他话里的暗示直白又露骨,明晃晃的样子,让穆海棠彻底恼了。
她懒得再跟他废话,手一抬便从腰间拿出弹弓。
弯腰从脚边捡起颗石子,拉满弓弦,毫不犹豫地对准那男人。——
“嗖”的一声破空响,石子带着劲风直逼面门。
男人眼神一凛,几乎是本能地侧头闪避,石子擦着他脸颊飞过,“咚”地砸在身后柳树上,震得几片柳叶簌簌落下。
“还不快滚,要不姑奶奶把你眼睛给你打瞎。”
男人盯着她,又扫过那仍对准自己的弹弓,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下,却没再多说一个字。
转身朝着前院的方向走去,只留给穆海棠一个沉默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她视线。
穆海棠放下弹弓,她望着男人消失的方向,忍不住腹诽:“真是开了眼了,自打来了这古代,见着的男人哪一个不是守着规矩、克己复礼的?”
“便是萧景渊这个异类,也只敢私下里跟她闹,哪有像方才这人一样,这般明目张胆轻薄无礼的。”
越想越觉得气闷,她深吸一口气,才压下心头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