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渊听了风刃的话,陷入沉思,片刻后道:“你在这待着,我上去看看能不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那世子,您小心。”
”嗯。“萧景渊低低应了一声,瞥了眼殿内隐约的烛火,四下又看了看,确认无异常后,一个纵身,飞身上了大雄宝殿的屋顶。
萧景渊前脚刚离开,风刃正贴在矮墙后盯着殿内动静,忽觉身侧有微风掠过,转头便见风隐一脸纠结地站在阴影里。
风刃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警惕:“你怎么来了?出了何事?”
“世子他人呢?没跟你在一块儿?”风隐低声问道。
“世子刚上殿顶查探了。” 风刃眉峰微挑,“不是让你在后山上盯着吗,你怎么上来了?”
“没、没事,就是…… 在外头等了这么久也没动静,我过来看看你们这边情况,顺便…… 顺便也帮着盯会儿。” 话落,他下意识往殿顶方向瞥了眼。
这边任天野和穆海棠从后山的围墙进了佛光寺,便直奔藏经楼。
穆海棠望着眼前的藏经楼,转头对身旁的任天野道:“你看,这楼是不是有三层?”
任天野闻声看了她一眼,随即抬眼扫过阁楼,只淡淡道:“走,进去。”
二人踏入大殿,里面和先前并无二致:烛火明灭,映着佛像,佛像前也只放着一张供桌,简洁得很。
穆海棠环顾了一圈殿内,又看向任天野:“看见了吧?上楼的楼梯在哪儿呢?”
听了穆海棠的话,任天野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 —— 上次来的时候,他竟真没留意。
此刻望去,殿内确实一目了然,当真没有上楼的楼梯。
这般构造实在反常 —— 明明不止一层,却没有通往二楼的楼梯?
萧景渊去而复返,落地时脚步极轻,可看见风隐的瞬间,神色顿时沉了沉,直接问道:“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让你在后山守着吗?出什么事了?”
风隐偷偷看了风刃一眼,脸上满是难色,手指无意识抠着衣料,一副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模样。
萧景渊见状,语气添了几分严肃:“怎么了?有话直说,风刃也不是外人,不必遮遮掩掩。”
风隐一脸无奈,心想:世子啊世子,这可是你让我说的,一会儿要是听了不高兴,可别怪我多嘴。
“到底怎么了?” 萧景渊的声音又沉了几分,再次追问。
这次连一旁的风刃也皱起眉,带着不解的神色看向风隐,心想:到底是什么要紧事,他竟然听不得?
风隐把心一横,往萧景渊身边又凑了凑,压着声音道:“世子,方才后山那边,上来了两个人。”
萧景渊眼神一凝,立刻追问:“上来俩人?是什么模样,你可看清了?”
风隐应了声 “嗯”,“属下一直躲在暗处,没敢惊动他们。
“那两人里有个高手,气息藏得极深,属下不敢露面,虽没亲眼瞧见人,但他们说话的声音,属下听清楚了。”
萧景渊眼神一凛,追问:“你的意思,你听出了声音,认识他们?”
风隐低垂着眼帘,只低应了声:“嗯。”
“是谁?”
“属下听出,其中一人的声音,是镇抚司的任指挥使。”话到此处,他眼神有些闪躲,支支吾吾道:“另一人是…… 是…… 嗯…… 是……” 半天没敢把名字说出口。
萧景渊一听这话,神色冷厉:“你明日不用来了,让风离过来替你。回去领三十个板子,好好反省。”
风隐一听,立刻正色道:“世子,与任指挥使一起同来的是穆小姐。”
萧景渊沉默着,没发一语,唯有紧握的拳头不断发出声响,泄露了他压抑的情绪。
他暗自咬牙:穆海棠你可真有本事,白天对着他还装傻充愣,夜里竟跟任天野一起,大半夜跑到这佛光寺来,真是半点不把他放在心上。
风刃听后,又看向风隐,心想你方才不早说,早说我这会就去山下守着了。
几息的寂静后,萧景渊终于打破沉默:“任天野此人,与咱们正在追查的事,有没有关联?”
风隐连忙摇头:“回世子,看着不像有关系。”
“属下听他跟穆小姐说话的口气,今日就是带着她来这儿找宝贝的,没提别的事。”
“寻宝?” 萧景渊冷哼一声:“他们还说了什么?把你听见的全都复述一遍。”
风隐听到这话,只好把方才听到二人的对话,重新跟萧景渊说了一遍。
藏经楼?绝世武功秘籍?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呵呵,原来她早和任天野认识,怪不得那时候她非要来佛光寺,原来是因为任天野要来。
萧景渊额头的青筋直跳,肺都快要气炸了,想到佛光寺那晚,自己听闻她身子不舒服,还跟寺里的僧人借了瓦罐和米,特意跑到后山,给她熬了粥,打了野味。
那晚,他又是在房里等了她很久,她才回来。
萧景渊攥紧的拳头松了又紧,咬着牙道:“藏经楼?哼,穆海棠,今日我倒要瞧瞧 —— 你见了我,还怎么跟我撒谎,怎么狡辩。”
他转身看着风刃两人,小声开口:“你们俩在这继续盯着,如果天亮之前还是没人出来,就先撤,万万不可打草惊蛇。”
“方才我上去查过殿顶,拿开几片瓦片后,底下竟看不到殿内的任何动静,既看不见里面的景象,也没瞧见烛火的光,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若是实在不行,明日咱们再做打算。
两人对视一眼,躬身道:“属下明白。”
藏经楼里。······
穆海棠没再多等,便开始在大殿里寻了起来,一会儿俯身看地砖拼接的缝隙,一会儿抬手摸殿柱的纹路,她就不信了,今日找不出这上楼的秘密。
任天野看着穆海棠,又见她如那晚一般,绷着张小脸,神情格外认真地搜寻机关。
他没出声打扰,只静静看着 —— 他发觉,这小丫头并非毫无章法地瞎摸乱看,反倒每一步查看都极有次序。
任天野站在大殿中间,目光扫过四周,最后落在地上的蒲团上,渐渐出了神 —— 连殿内烛火晃动的光影落在身上,都未曾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