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海棠听着顾云曦那阴阳怪气的话,立马从萧景渊身后出来。
冲着顾云曦喊道:“顾云曦,一点破事,你还有完没完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不是心知肚明吗?”
“本来我还想着今日毕竟是在相府,我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好歹给你留几分脸面,没把话说死。可你倒好,冤枉我不成,还在这儿装委屈博同情 —— 真是给脸不要脸。”
穆海棠这话一出口,满院瞬间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呆愣在了当场。
方才还围着顾云曦低声安慰的贵女们僵住了动作,显然没料到穆海棠竟会这般不留情面,原本还带着几分同情看向顾云曦的目光,此刻也变得复杂起来 —— 毕竟在场谁都不是傻子,穆海棠若真理亏,断不会有这般硬气的姿态。
“穆海棠你说谁不要脸?”顾云曦推开一旁的几个贵女,就要扑向穆海棠。
“顾云曦,我说你不要脸,方才是你追我,我在前,你在后,平宁县主她们几人都看见了,你倒是说说,你在我后面,我怎么推的你?”
“你不肯说,那我就替你说。”
穆海棠走到荷花池边,一边说一边演示,“你会掉进荷花池,根本不是我推的——是你自己伸手想来推我,我往旁边一躲,你没收住力道,才自己一头栽进去的。”
“到底是谁心肠歹毒?谁想害人啊?”
“我看见你落水,不计前嫌喊人来救你,没想着跟你计较。可你倒好,爬上岸就反咬一口,一直污蔑我不说,现在还在这儿装可怜博同情——我今儿也算是长了见识了,戏楼里的戏子都没有你会演。”
顾云曦被穆海棠的话气了个半死,她几步走到穆海棠面前,冲着她喊道:“穆海棠,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般歹毒的人啊?我方才是在后面追你不假,可你看到这荷花池边四下无人,回身就把我推进了荷花池。”
穆海棠深吸一口气才压下翻涌的火气,指着自己,开口质问顾云曦:“顾小姐,我看四下无人,把你推了下去?是吗?”
她回头看向顾丞相,和丞相夫人,开口道:“顾丞相,丞相夫人,今日顾小姐一口咬定,是我趁池边无人推她落水。”
“如今当着太子殿下、当着满院宾客的面,二位也觉得,你女儿说的全是真话,是我穆海棠,故意挑了四下无人的时候,把她推进荷花池的?”
顾丞相眉头紧锁,始终沉默着没接话,倒是一旁的丞相夫人先按捺不住:“穆小姐,我家云曦自小性子纯良,从来不会撒谎。今日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
穆海棠听完,反而平静地颔首,语气里没了之前的激动,只剩几分淡淡的嘲讽:“我清楚,我当然清楚。”
“既然丞相夫人说令嫒从不撒谎,你们又一口咬定是我推她下去的,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话落不过一瞬,众人还未曾反应过来,就见穆海棠回身一个飞脚,直接把池塘边站着的顾云曦一脚踢进了荷花池。
顾云曦连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扑通” 一声重重砸进荷花池中央,溅起一大片水花,池水很深,瞬间没过了她的肩膀,惊得她在水里大喊救命。
池边的夫人们攥着帕子僵在原地,贵女们更是瞪圆了眼,连太子都愣了愣,显然没想到穆海棠竟然胆子这么大,竟然一脚把顾云曦给踹下去了。
顾海棠看着呆愣的丞相夫人:“你们都说了是我推她下去的,我既然要背上这个罪名,自然得把事儿办了不是,不然这黑锅不是白背了。”
“还我看四下无人,把她推进荷花池,呵呵我要推她,用不着偷偷摸摸,当着众人的面,我也敢推。”
顾云曦这次被踹出去的地方不似先前,要更靠里,水也更深,方才一落水就接连呛了好几口,呛得她连喊救命的力气都快没了。
“救、救命……啊!咳、咳咳!”她双手在水面慌乱地扑腾,头发和衣袍全被浸湿,狼狈地贴在身上,每挣扎一下,就又呛进一口池水,此时的她已经没了方才的嚣张,只剩下了求生的本能,断断续续的呼救声在院里回荡。·······“救命····~”
丞相夫人顾不上别的,她也不会水,只能趴在池塘边大喊:“曦儿!我的曦儿!快,快,你们谁会水?快下去救我的女儿。”
太子摇头,看向身边几人,身旁的商阙还有萧景煜几人也开口:“殿下,我等都不通水性,实在没法下水相救。”
在场的除了后院的女眷,便是太子、萧景渊这些同行的男宾,他们身份尊贵,自然不会贸然下水。
顾丞相眼看池里的女儿挣扎得越来越弱,他转头看向立在一旁的任天野,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任指挥使!听闻您常年习武,想来是会泅水的,如今曦儿危在旦夕,劳驾您……”
话还没说完,就被任天野冷淡地打断:“丞相大人,臣自幼怕水,并未学过泅水,实在帮不上忙,还请您另找他人吧。”
顾丞相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再次慌乱地扫过全场——最后,视线落在了一直沉默站在角落的姜炎身上,他没想到,在场之人,竟只有姜炎会水。
他踉跄着又凑到姜炎面前,姿态放得更低,几乎是带着哀求:“贤侄,先前是曦儿不懂事,冲撞了你,我代她给你赔不是!”
“只要你肯救,日后不管是官途还是财物,我丞相府都愿倾力相助!”
姜炎深深一揖,只是语气多了几分疏离:“丞相大人,我乃卑贱的庶子,实在不敢在下水,不然一会儿下了水,难免会和顾小姐有肌肤之亲,方才已经闹出误会,若是再有一次,岂不是更加说不清楚。”
“不如,现在赶紧去前院找会水的家丁,让他们来施救,方最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