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夫人的话瞬间惹恼了任天野,他那双自带三分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却淬着冷冽的杀意,说出的话带着几分嘲讽:“孟大人,你这家眷可真是‘有意思’,竟敢跑来质疑本官的审案之法?”
“本官的镇抚司,隶属于圣上,只听圣上调遣行事。你们孟家这桩案子,若不是牵扯到萧世子,压根没资格站在我镇抚司的公堂之上。”
他眼神愈发凌厉,“本官审案,行事自有章法,连圣上都未曾置喙半句,怎么,您夫人倒是比圣上还厉害,也敢来教本官做事?”
孟大人见任天野显然已是动了怒,心头一紧,忙快步上前,将还想争辩的孟夫人拽到身后,对着任天野拱手:“任大人息怒,拙荆久居内宅,不懂公堂审案的规矩,方才言语无状,多有冒犯,还请大人海量,勿与她一般见识。”
任天野是什么人物?孟夫人这等内宅妇人不知,他却再清楚不过。
他虽年纪尚轻,却是圣上一手提拔的亲信,实打实的皇权心腹。
满朝文武私下对他虽有非议,可当着他的面,没一人敢不给他面子的。
就连任家那些宗亲,以前对他不屑一顾,如今不还是上赶着巴结他。
任天野臭着一张脸,话里带着明显的怨气:“本官费心费力,为的就是查清你女儿的死因,揪出真凶。”
“可你夫人呢?一次次打断审案,处处质疑,全然不顾公堂规矩。”
“我倒要问问,你们孟家究竟是想为令爱讨回公道,还是说,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查什么真相,只想让事情按照你们预设的方向走,把萧世子当成替罪羊?”
孟大人被问得脸色发白:“没有,没有的事儿!大人误会了,我们绝无此意。只求大人能秉公断案,务必为我女儿找出真凶,还她一个清白,我们孟家感激不尽。”
“那就好好听着。“
“春俏,本官问你,你日日贴身服侍孟小姐,她在国公府这三年,可曾与萧世子有过私情?”
想好再答。
春俏身子一颤,伏在地上连连磕头:“没有,绝对没有,大人明鉴。”
“萧世子自回京后,我家小姐心里倾慕,几次三番想找机会与世子增进情意,可世子公务繁忙,平日里大多不在府中。”
“即便在,也只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极少出来走动,小姐连见他一面都难,何来私情一说啊。”
众人听后,皆是满脸意外 —— 原以为这孟家小姐与萧世子之间定有纠葛,却没想到竟是这般光景。
顾丞相神色微动,下意识转头看向宇文谨,似想探寻他的态度。
而宇文谨却仿佛未闻堂中动静,目光依旧看着那个角落里的小仵作,不知在想些什么。
任天野继续追问春俏:“即便白日少见,那会不会是萧世子与你家小姐暗通款曲,私下有私,只是你未曾察觉?”
“比如,他会不会趁夜深入府,偷偷去你家小姐的院子会面?”
这话一出,成功让穆海棠一愣,看着任天野,心想却是,呃·····大哥,···你这是拿话点她呢还是点我呢?”
“他·····应该不会知道吧。”
“萧景渊半夜来找她的事儿,也就被宇文谨撞见过,宇文谨跟任天野八竿子打不着,不可能把这事儿告诉他。”
穆海棠摸了摸下巴:“多心了,多心了,他不会知道的。”·······
春俏伏在地上,用力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几分酸楚:“回大人的话,小姐的事没有奴婢不知道的。若是世子真能跟我们小姐有私情,那倒好了,我家小姐也不至于日日琢磨着怎么讨世子欢心,最后落得一场空。”
她顿了顿,想起过往种种,语气愈发低落:“国公夫人很是疼爱我们小姐,瞧着小姐痴心,还特意跟世子提过二人的事,可世子当时就直接拒绝了,还说我们小姐若是想来府里小住到无妨,婚事却绝不可再提,他眼下没有娶妻的打算。”
“再后来,小姐实在放不下,就私下跟国公夫人说,哪怕让她给世子当妾也行,将来世子要娶正妻,她也绝不会阻拦。”
说到此处,春俏的声音染上哭腔,带着对自家小姐的心疼:“可即便如此,萧世子依旧不肯松口,半点情面都没留。”
任天野的目光掠过一旁的萧景渊,随即继续问春俏:“既然萧世子同意你们继续留在国公府,为何你们会突然收拾东西,从府中搬回孟家?”
“回大人,是那日宫宴结束后,我们小姐特意在府门口等着国公夫人和世子回来,想趁机说说话。”
“可谁知,国公府的人刚进门,夫人就对着世子发了好大的脾气。”
“夫人斥责世子,说他不该轻易答应穆家小姐,立下‘永不纳妾’的承诺。”
“国公夫人是真心疼我们小姐,觉得我家小姐在国公府住了三年,等了三年,就算不能做正妻,给个妾室的名分也合情合理,没什么不可的。”
“就是穆家小姐知道了,也定然不会说什么。”
“可萧世子半点不肯松口,说自己既然答应了穆家小姐,此生便只她一人,绝不会再纳旁人。”
春俏的声音染上一丝委屈,“我家小姐听了实在不甘心,就说要亲自去求穆家小姐,想着同为女子,穆小姐或许能理解她的难处与心意。”
“世子爷听后,当场就恼了,说我家小姐既还存着这心思,便不能留在国公府了,让我家小姐即刻收拾东西回孟家。”
“我家小姐一听就求了国公夫人,说是那也不去,等世子成亲了,穆家小姐有了身子,届时穆小姐自己伺候不了世子,定会给萧世子安排妾室。”
“倒时,她在同穆小姐说说,这事儿也就成了。”
穆海棠看向萧景渊,他和孟芙竟然还有这么多事儿,他却一句都没同她说过。
听了这些,穆海棠不禁感慨:这个孟芙脑子真是可以。”
“是她提的不许萧景渊纳妾,她竟然觉得,她怀孕了,她会主动给他纳妾?”
“呃······开什么玩笑,她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然后自己给他纳个小妾,让他去跟那小妾睡觉,呵呵,她可没那自己找虐的癖好。
说到最后,春俏的声音愈发低落,“那晚上,最后闹了个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