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苏尚书一听穆海棠同意了,立马看向圣上道:“圣上,您和各位大人可都听见了,我们赔偿那老妇的孙子一千两,这穆小姐也同意了。”
说完看向穆海棠道:“穆小姐,那一千两,您放心,我一下朝立马就给你。”
穆海棠面无表情的道:“行,一千两,又不是一千万两,都不够您苏大人买只鸟的,我相信您定是不会赖账的。”
苏尚书不屑的冷哼道:“穆小姐放心,我绝不赖账,穆小姐,我儿子失手杀了老妇的账算完了,那下边该咱俩算算账了吧?你捏碎了我儿子的膝盖骨,不能白捏吧?我儿子如今成了残废,你也得赔偿不是?”
穆海棠看着她,点点头:“嗯,自然不能白捏,可以赔啊?这样,苏大人,你说个数,我将军府就是砸锅卖铁,也给你凑够如何?”
穆海棠的话一出口,百官们再也忍不住,有的当场就笑出了声,至于这笑声是笑谁大家自然是心知肚明。
苏尚书的脸瞬间铁青中透着难堪。
想他在官场摸爬滚打数十年,素来体面威严,今日竟被一个黄毛丫头当众拿捏,闹得满朝文武看笑话,胸中怒火几乎要烧破理智。
他死死盯着穆海棠,眼底像是淬着毒,牙关紧咬,一字一句道:“我们苏家不缺银子,可如今我儿被打成残废,先前相看的那些门当户对的贵女,哪个还肯嫁进苏家?”
“既然我儿的伤是穆小姐亲手打的,那也简单——只要穆小姐肯屈尊下嫁,做我苏家的儿媳,这桩事,我便当揭过不提。”
苏尚书这话一出,殿内所有人的目光“唰”地全聚在他身上,连龙椅上的崇明帝也不例外。
皇帝眼底掠过一丝讥讽——心下暗忖:你个老小子,你倒是挺会要啊,你也不看看你们苏家那祖坟冒了青烟了吗?”
穆海棠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苏振业,一脸玩味的道:“苏尚书你这是在同我说笑呢是吧?”
“凭什么你儿子打死了人你苏家就能赔银子,我穆海棠打残了你儿子,你反倒让我们将军府赔人啊?”
“怎么?当我们将军府是冤大头啊?娶我?你咧个大嘴是真敢说啊?”
“梦呢,你还是留着晚上回家在做吧,既然你不开价,那不如我来给你算个公平账。”
说完穆海棠转过身看着满朝文武道:“各位大人,大家方才也都听见了,苏大人亲自给定的价,一条人命一千两银子。”
说完看向苏振业道:“我说的没错吧苏大人,这一千两虽说是您给定的,我也认了。”
不等苏尚书接话,穆海棠已先一步开口,语气平静得听不出半分波澜:“好,既然这赔付的规矩是苏尚书自己定的,那我便按这个来算——绝对不会差你一丝一毫。”
“先跟您说件事,一个成年人,身上总共是二百零六块骨头,您要是不信,可以随便找郎中打听。”
“方才苏尚书您自己给定的价,一条人命抵一千两,那按这个数折算,令郎被我伤的膝盖骨,算下来,合不到五两银子。”
”这样,我穆海棠做人一向大方,我既然认赔,便只多不少。“
”说着她便从身上随身的荷包里拿出了五两银子,走过去,放在了苏尚书面前:“苏尚书,这是五两银子,您不用找了啊,给了您这五两银子,从今日起,咱们之间就算是两清了。“
苏尚书盯着脚边那锭五两的银子,像是见了什么天大的羞辱,原本铁青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穆、海、棠!”他声音发颤,不是怕,是被气得。
“你竟敢如此欺辱我苏家?拿这五两银子来羞辱我们,我儿断的是膝盖骨?是往后行走坐卧的根本。”
“你拿五两银子就想两清?简直是狂妄至极,今日若不给我苏家一个说法,这金銮殿,你别想出。”
说着,他站起身,死死盯着穆海棠。
穆海棠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于是穆海棠声音比他还大,冲着他喊道:“我羞辱你们家?不是你们先拿银子羞辱人的吗?不是你们先给人命定的价吗?哦,价是你定的,我按照你给出的价赔的你,你又说我羞辱你?”
“我羞辱你什么了?大家都好好看看,板子不是打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只要不是死了自家人,也是可以慷他人之慨的。”
“你们苏家还有脸要说法?你算是说对了,今日没有个说法,谁也别想出这个大殿。”
穆海棠转向龙椅,声音不卑不亢:“陛下,方才我与苏尚书两方的对话,您与满朝文武听得明明白白。今日我穆海棠当着您的面、当着列位大人的面,把话先搁在这。”
“他苏振业说了,他儿子是误杀,接着顾丞相也为这‘误杀’辩解,说咱东辰律法有规 —— 只踢一脚,即便致人毙命,在律法上也确实归为误杀,无需抵命,只需赔付银钱便可。”
“再后来,京兆尹大人出面,牵头让我与苏尚书商议赔偿事宜,最后‘踢死一个人只需赔一千两银子’的话,陛下您也亲耳听见了,满朝文武也都在场,也都听见了。”
“对不对,没错吧。”
说完,转头又看向苏振业:“行,苏尚书,我方才说了,一千两我们认了。”
“可苏尚书,这一千两给了我以后,你有本事就关你儿子一辈子,这辈子都别让他走出苏府大门。”
“不然,你看我穆海棠能不能一脚踢死他。”
穆海棠声音清亮,字字掷在大殿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锋芒:“不是你们方才说的吗?在律法上,踢一脚就算误杀,不用抵命,只消赔一千两银子便能了事。”
她目光扫过顾丞相,语气里满是冷冽的警告:“既如此,顾丞相,就劳烦您回去捎句话给府上那几位公子小姐——告诉他们,往后出门都警醒些,绕着将军府的地界走。”
“要是撞见我穆海棠,最好把头低下做人,别来碍我的眼。”
“不然的话,”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谁要是敢让我不痛快,我上去就是一脚。能不能活命,全看他们自己的造化。真要是死了,也只能怪他们身子骨不够硬朗,禁不起一脚,可别赖我——我原本,没想要他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