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终章：海蛇之腹
林清许的信息像最后一片雪花，压垮了江淮心中犹豫的天平。一周时间，他等不起莉莉丝更详尽的情报，也等不起更稳妥的计划。他必须在那之前，拿到足以让月夜绫投鼠忌器的铁证。
“海蛇号”根据公开的航运信息，将在两天后的夜晚离港。这是唯一的机会。
他再次找到了莉莉丝，这次的要求更加直接和疯狂。
江淮：“我要上‘海蛇号’，找到那个暗格，拿到里面的东西，或者拍下证据。”
莉莉丝：“……我该称赞你的勇气，还是嘲笑你的愚蠢？那可不是学校舞台，那是走私船！一旦被发现，你会被扔进海里喂鱼，连个泡泡都不会有。”
江淮：“所以，我需要帮助。伪装身份，混上船的方法，以及……能自保和取证的东西。”
莉莉丝：“代价呢？这次可是玩命。”
江淮：“如果我活着回来，并且拿到证据，我那本停更的《我的后宫遍布诸天》的完整版权，包括所有未发布的存稿和设定，全部归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一分钟。一本拥有庞大粉丝基础、且充满争议和话题度的Ip的完整版权，这个筹码，沉重到连莉莉丝都无法立刻拒绝。
莉莉丝：“……成交。但你若回不来，契约自动失效，我可不会为你收尸。”
莉莉丝：“听着， ‘海蛇号’这次会招募几个临时搬运工，我会给你安排一个身份。工具我会准备好——伪装用的工装，藏在纽扣里的微型相机，还有……一支伪装成钢笔的强效麻醉剂，只有一次机会，慎用。”
两天后的傍晚，码头区被夕阳的余晖和浓重的工业雾霾笼罩。江淮穿着脏旧的工装，脸上刻意抹了些油污，混在一群真正等待临时工作的汉子中间。他低着头，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和海水咸腥的气味。
一个工头模样的人走过来，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终在江淮身上停留片刻，点了点头——那是莉莉丝打点好的信号。江淮和其他几个人被选中，跟着工头走向停泊在深水区的“海蛇号”。
这艘船比想象中更大，也更旧，斑驳的船体上满是划痕和锈迹，像一头疲惫而危险的钢铁巨兽。登船的过程简单粗暴，没有安检，只有工头不耐烦的催促。江淮低眉顺眼，跟着其他人一起，将一些普通的货物搬进指定的船舱。
他一边机械地干活，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拼命记忆船上的布局——通往底舱的楼梯、船员活动的区域、可能的监控死角。汗水浸湿了他的后背，分不清是因为劳累还是紧张。
搬运工作持续了几个小时。夜幕彻底降临，海港的灯火在身后远去，“海蛇号”发出一声沉闷的汽笛，缓缓驶向黑暗的大海。
机会来了。
趁着船员们大部分聚集在餐厅吃晚饭的间隙，江淮借口找厕所，脱离了临时工的队伍。他依据记忆和莉莉丝提供的粗略图纸，像幽灵一样在昏暗、充满机油味的通道里穿行，朝着船舶底舱摸去。
底舱更加阴暗潮湿，空气污浊，只有几盏昏黄防爆灯提供着微弱照明。巨大的货箱如同沉默的墓碑层层堆叠。江淮的心跳声在空旷的舱室里回荡，他努力回忆着阿鬼的描述——“靠近船尾，左数第三个大型货箱背后”。
他小心翼翼地绕过障碍物，终于找到了那个位置。那里看起来和其他地方并无不同，但当他用手仔细摸索货箱背后冰冷的金属壁时，指尖触碰到了一条极其细微的、几乎与锈迹融为一体的缝隙。
暗格！
他心中一阵激动，但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他需要打开它。他试着用力推、拉，都纹丝不动。一定有机关。他蹲下身，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查看缝隙周围，终于在靠近底部的一个不起眼的凹槽里，发现了一个需要特定形状钥匙才能打开的隐蔽锁孔。
怎么办？他没有钥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随时可能有船员下来巡查。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
他想起莉莉丝给的“钢笔”。那不仅仅是麻醉剂，笔帽顶端有一个极其微小的、可用于撬锁的探针。这是莉莉丝风格的后手。
他深吸一口气，将“钢笔”探针小心翼翼伸入锁孔，凭借感觉和微弱的声音反馈，尝试着拨动里面的锁簧。这是一项极其考验耐心和技巧的工作，他的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通道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
有人来了！
江淮浑身一僵，迅速环顾四周，发现旁边一堆废弃的帆布可以暂时藏身。他立刻缩进帆布后面，屏住呼吸，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脚步声越来越近，是两个船员，一边走一边抱怨着饭菜和航程。他们似乎只是例行巡查，手电筒的光柱在货箱间随意扫过。江淮紧紧攥着那支“钢笔”，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幸运的是，他们没有停留，脚步声逐渐远去，消失在通道另一端。
江淮松了一口气，感觉虚脱了一般。他不敢再耽搁，重新回到暗格前，集中全部精神，继续对付那把锁。
几分钟后，伴随着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哒”声，锁开了！
他心中狂喜，小心翼翼地将暗格的门拉开一条缝隙。里面空间不大，果然整齐地码放着几个银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密封金属箱。他立刻用纽扣相机对着里面连续拍摄，然后尝试打开其中一个箱子——它们被密码锁锁着，无法轻易打开。
他需要带走一个！作为实物证据！
他选中了最小的一个箱子，用力将它拖了出来。箱子比想象中沉。他刚把箱子完全拖出暗格，准备关上暗格门时——
“喂！你干什么的？！”
一声厉喝从身后传来！一个穿着轮机员制服、满脸横肉的壮汉不知何时出现在通道口，正用手电筒直直地照着他！
被发现了！
江淮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本能反应，他猛地将手中的小金属箱朝着那人砸了过去！同时身体向旁边一扑！
“砰！”箱子砸在壮汉身上，让他踉跄了一下，发出一声痛呼。
“妈的！有小偷！”壮汉怒吼起来，迅速掏出了对讲机，“底舱！底舱发现入侵者！请求支援！”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底舱！
江淮知道自己完了！他不可能在船上对抗所有船员！他唯一的生路，就是跳海！
他不再犹豫，凭借着之前记下的路线，朝着记忆中一个可能有救生设备或者离海面最近的舱门方向发足狂奔！身后是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和叫骂声。
他撞开一道厚重的防水门，外面是冰冷的、带着咸腥味的海风！船正在全速航行，黑色的海水在船舷边翻滚出白色的泡沫。
“站住！”
“抓住他！”
追兵已至！
江淮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凶神恶煞般扑来的船员，又看了一眼手中紧紧攥着的、那支唯一的“钢笔”麻醉剂。
他猛地转身，不是冲向追兵，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支“钢笔”朝着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壮汉掷去！精准地扎在了他的大腿上！
壮汉惨叫一声，动作瞬间僵直，然后软软地倒了下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后面的追兵顿了一下。
趁此机会，江淮毫不犹豫地翻过栏杆，纵身跃入了那片冰冷刺骨、深不见底的黑暗大海！
“有人跳海了！”
“停船！快停船！”
呼喊声和警报声从船上传来，但迅速被海浪声和风声淹没。
冰冷的海水瞬间包裹了江淮，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几乎窒息。他拼命浮出水面，贪婪地呼吸着，看着“海蛇号”那巨大的船体在视野中缓缓减速、转向。
他不能待在这里！他必须立刻远离！
他奋力划水，朝着与船只相反的方向游去。冰冷迅速带走他的体温，力气在快速流逝。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莉莉丝是否有后续的安排。
就在他意识开始模糊，身体逐渐下沉的时候，一束探照灯的光柱突然从远处射来，锁定了他！
是一艘快艇！
快艇迅速靠近，船上的人穿着普通的防水服，看不清面容。他们熟练地将几乎冻僵的江淮捞了上来，用厚厚的毯子裹住，然后快艇引擎轰鸣，朝着与“海蛇号”完全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迅速消失在夜幕下的海面上。
江淮躺在颠簸的快艇里，牙齿打着颤，紧紧抱着那个被他拼死带出来的银色金属箱。
他成功了……至少，成功了一半。
他拿到了证据，活着跳了海，并且……似乎被某种未知的势力接应了。
但这艘快艇，会带他去往何方？是莉莉丝的安排，还是……另一股“深海”中的势力？
第五卷在惊心动魄的潜入和逃亡中结束。江淮拿到了可能扭转局面的关键证据，但也彻底将自己暴露在了更广阔、也更未知的危险面前。
当他重新踏上陆地时，等待他的，将是月夜绫更加疯狂的报复，还是……反击的序幕？
答案，在下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