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四章:失联的猎物与狩猎者的转向
江淮带着林清许,像两道影子般融入了城市边缘的黑暗。那间由莉莉丝产业提供的旧公寓成了他们临时的避难所,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压抑的气息。江时雨看到林清许,先是惊讶,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让出位置。
没有过多的解释,江淮只是简单地说:“暂时安全,但需要绝对安静。”
他弄来了一部无法追踪的预付费手机,只用于必要的单向联系。他切断了与过去那个被“读者”包围的世界的所有常规纽带,如同一个潜入深海的潜水员,主动割断了与水面船只联系的缆绳。
他知道,这种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最强力的宣言。
第一个坐不住的,是林芷。
江淮的停更宣言和那个决绝的电话,像一根毒刺扎在她心里。她习惯了通过文字、打赏、甜言蜜语来施加影响,习惯于在江淮构建的框架内进行博弈。可现在,框架没了,对手消失了,她所有的“武器”都打在了空处。
她疯狂地拨打江淮原来的号码,听到的只有冰冷的“已关机”提示。她给江淮的所有社交账号发信息,全部石沉大海。她甚至让叶雪去501宿舍堵人,只看到一脸茫然的米雪儿和另外两个对此一无所知的室友。
“他不见了……他真的不见了……”林芷在宿舍里来回踱步,金色的双马尾因为焦躁而有些凌乱,脸上那副惯常的甜美面具彻底碎裂,只剩下一种猎物脱钩后的无措和隐隐的恐慌,“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就这样消失!”
叶雪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眉头紧锁:“芷芷,你冷静点。他可能就是被你……被我们逼得太紧了,躲起来冷静几天。”
“冷静?”林芷猛地转身,眼神锐利,“他不会冷静!他在电话里说的你没听到吗?他要报复!他用最恶毒的话说我!他停了更!他不要他的小说了!”
她最恐惧的,不是江淮的报复,而是江淮的“消失”。当“作者”不再书写,“读者”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失去了施加影响的支点。她无法容忍自己在他的人生故事里,突然从一个重要的“角色”变成一个无关紧要的、被抛弃的“过往”。
与此同时,月夜绫的反应则更为深沉和危险。
她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刺眼的【无限期停更】四个字,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红木桌面。她没有像林芷那样失态,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未曾抵达冰冷的眼底。
“断尾求生?还是……以退为进?”她低声自语。
江淮的激烈反应在她的预料之中,但如此决绝的消失,倒是让她有些意外。她派去监视“隅角”和江淮住处的人回报,目标确实消失了,连同他的妹妹和那个打工妹,像是人间蒸发。
这反而激起了她更大的兴趣。
一个懂得隐藏、懂得忍耐、懂得在关键时刻壮士断腕的猎物,远比一个只会哀鸣和挣扎的猎物更有狩猎价值。
她拿起内部电话,接通了负责调查的人:“暂停对‘隅角’和林清许的施压。目标改变了。现在,我要你们动用一切资源,找到江淮。活要见人,死……也要知道他在哪里。”
她放下电话,目光重新投向那已经不再更新的小说界面。停更?没关系。她会让他亲自回来,在她面前,继续书写。只不过下一次,笔尖的走向,将完全由她来规定。
而其他人,也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 苏玖玖 在尝试联系江淮无果后,反而冷静下来。她动用自己的人脉,悄悄打听月夜绫最近的动向,并更加投入戏剧社被暂停的剧本修改中。她隐隐觉得,这是江淮的反击,而她需要在他可能需要的时刻,站在他这边。
· 伊丽莎白 对此嗤之以鼻,认为仆从的逃避行为幼稚且无能,但她每周“进食”的固定节目被打乱,也让她感到不悦,暗中命令依附于她的血仆留意江淮的踪迹。
· 江时雨 在最初的恐慌后,因为哥哥和林姐姐都在身边,反而奇异地安定下来,甚至开始笨拙地帮忙打理这个临时的“家”。
· 米雪儿 的直播里,偶尔会流露出对“室友”突然消失的担忧,引得粉丝们一阵猜测,但她守口如瓶,只是默默祈祷。
· 汐 似乎通过某种神秘的海洋契约感应到了江淮的决绝,在某个月夜,人鱼公主浮上海面,对着陆地的方向,唱起了一首空灵而带着悲伤的古老歌谣。
在旧公寓里。
江淮站在窗前,撩开厚重窗帘的一角,观察着楼下寂静的街道。林清许轻轻走到他身边。
“我们……要在这里躲多久?”她轻声问。
“不知道。”江淮回答,声音有些沙哑,“直到她们失去耐心,或者……我们找到反击的机会。”
他回头,看着在昏暗灯光下,林清许依旧平静的脸,和旁边蜷在沙发上睡着的江时雨。
他知道,停更是第一步。消失是第二步。
接下来,他需要情报,需要盟友,更需要一个能一击必杀,彻底打破目前僵局的……机会。
他不再是那个书写故事的“胃酸战士”。
他现在是游走在现实阴影里的猎人。
而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往往只在转瞬之间。
他握紧了手中的预付费手机,屏幕漆黑,如同他此刻蛰伏的内心。
他在等待。
等待风暴平息,或者……等待一个能让他乘风而起,将风暴引向敌人的契机。
第三卷的剧情,在表面的停滞下,暗流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