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之上——
黑衣暗卫与守军哨兵的身影被瞬间定格:
冷刃半出鞘、血珠尚悬空、惊恐的瞳孔映出同一片猩红。
女墙投下的阴影被强光碾碎,每一道动作都纤毫毕现——
短剑贯喉、枪尖挑心、铜锣坠地,血沿垛口汩汩淌下,像给城墙刷上一道新漆。
城墙之外——
原本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燕赵军,被这同一束光从黑暗里“拽”了出来。
壕沟前沿,妇好半蹲的身形猛地抬头,铜钺反射出耀眼金斑;
她身后,一排排斧盾兵像被月光扫过的礁石,骤然显形。
更远处,卫青抬手遮挡刺目强光,青衫与银甲交错成冷冽的涟漪;
秦良玉勒马高坡,银枪横胸,枪缨被光浪映得血红;
许褚的乌骝焦躁地踏蹄,赤甲上火纹流动,仿佛自身也成了一簇待发的火。
烟花残瓣仍在高空燃烧,碎火如流星坠下,落在暗卫的刀刃、落在守军的瞳孔、也落在燕赵军沉默的枪林。
那一刻,天地静得只剩心跳——随后,妇好咧嘴一笑,露出森白虎牙:
“灯已点亮——登台!”
她铜钺指城,斧盾阵列瞬间启动,像黑色潮水逆卷而上;
同一时间,卫青折扇压下,弩车齐掀布幔,千张蹶张弩在火光里绽出一片寒星。
被照亮的,不只是城墙与军队,还有即将被血与火写下的新一页战书。
烟花残火尚未熄灭,一声低沉的号角忽地自燕赵中军拔地而起——
“呜——!”
像巨兽撕破夜幕,四道铁流同时翻涌:
妇好一脚踹倒斧盾,翻身跃上黑马,铜钺高举过顶,嘶声暴喝:
“斧盾——碾城!”
乌泱泱的重甲步卒齐声应和,盾沿相扣,形成一道移动的铁堤,踏着尚未冷却的壕沟焦土,直推城根。
左侧,卫青青衫猎猎,策马如飞,银鞍后插“青隼”小旗,折扇向前一点,弩车与轻骑分两翼掠出;
扇面压下的一瞬,千支火油短矢破空而起,在空中划出半弧火线,钉向方才烟花照出的垛口缺口,火舌舔着女墙,“轰”地铺开赤幕,为全军覆上一层跳动的光。
秦良玉银甲白马,枪缨在夜风里扬起血浪,她斜枪指城,声音清冷却浸透沙场:
“银枪——破垛!”
八百枪骑紧随,借火幕遮蔽,沿壕边闪电突进;
马未停,枪已起,长杆搭在壕沟对岸,枪尾猛顿,借力跃沟,如一道银色瀑流直扑外垣根。
许褚更狂,赤甲未系全,半披战袍,乌骝马四蹄刨地,他单手抡刀背猛击马臀,暴吼声炸得近卒耳膜嗡鸣:
“随我——登!”
火骑掀蹄,拖出一条赤龙,直追斧盾尾流;
临近护城壕,他猛地探身,抓住一辆刚被推至沟边的车顶。
双臂青筋暴起,竟将整座跨壕桥生生抬起,砸向对岸,“砰”然巨响,桥板嵌入焦土,为后续开出一条血路。
四将并马,四色披风在火光里交织成一幅咆哮的战图:
黑盾、青弩、银枪、赤骑,如四柄巨锤,同时砸向同一堵城墙。
城上守军刚从烟花炫目里回过神,便见脚下火海翻涌,铁潮扑面,惊呼未出口,已被卷入刀光与箭雨。
夜空仍被残火映得通红,而更多的光——刀光、枪芒、盔缨、血线——正从大地上升起,像一场逆向的流星雨,疯狂撞向那座沉默的石壁。
燕赵军,全员登城!
火海未熄,城下杀声震天,突然——
“吱——嘎嘎嘎!!”
沉重的城门从里而开,铁索吊桥轰然坠下,溅起大片尘土与火星。
门洞阴影里,一员银甲大将横戟而立,白狼披风染满烟灰与血迹,正是李存孝!
他抬首,朝城外狂冲而来的同袍咧嘴一笑,随即高举长戟,暴喝声如龙吟:
“燕赵——入城!!”
轰!
暗卫们自两侧垛口现身,黑衣割裂夜幕,刀光一闪,守军千斤闸绞盘被齐齐斩断;
另有小队夺了门楼钥匙,将第二道铁栅也猛地抬起。
城洞彻底洞开,像巨兽被撬下獠牙。
李存孝一步跨出,长戟横扫,将追来的数名叛军拦腰劈翻;
鲜血泼在门洞石壁,映得白狼徽愈发狰狞。
其身后,三百暗卫迅速结阵,沿门洞两侧展开,用尸体与盾墙为城外主力守住这条咽喉。
“存孝——!”
许褚狂喜,赤甲如火,第一个跃上吊桥;
妇好、秦良玉、卫青几乎同时拍马赶到,四将并骑,枪戟成林,在门洞前汇成一道寒光闪耀的锋刃。
“别堵门口——散开夺街!”
李存孝吼声未落,四将已会意,各率部曲如潮水般自门洞灌入。
斧盾劈开路障,银枪挑落闸楼,火骑沿主街纵掠,弩手登上两侧屋脊,压制巷口箭窗。
城外火海未熄,城内烽烟又起;
而那条曾被誉为“最难啃”的钢铁城门,如今成了燕赵军最锋利的刀口,直插叛领心脏。
李方清驻马壕边,遥望门洞深处不断涌入的白狼旗,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笑意:
“骨头?——已然撬开。”
他一抖缰绳,白马扬蹄,缓缓踏上尚自滴血的吊桥。
城内,新的杀声正拔地而起。
李方清目光掠过火光摇曳的街道,落在李存孝身上:
“城中道路可摸清了?”
李存孝一点头,顺手把身旁校尉拉到马前。
那校尉衣甲带血,显然刚从前线疾奔而回,喘息未定便单膝跪地:
“回总督——西南边这条街,隐蔽且宽,可并行三骑,直通城主府后门!”
“好。”
李方清不再多言,抬手一挥。
卫青早已勒马在侧,折扇“哗”地合拢,青衫猎猎,朗声应命:
“青隼营,随我来!”
霎时间,最精锐的燕赵轻骑汇成一条黑色铁流,顺着校尉所指巷口涌入。
马蹄包布,街石上火光倒映,盔缨低伏,杀气却冲得屋瓦暗响。
巷口两侧的暗卫打出手势,示意无伏;
屋顶弩手亦前移掩护,整条街瞬间化作一条沉默的杀廊,直指城心——
城主府高墙已在夜色与血雾里若隐若现,白狼旗角在先锋枪尖上猎猎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