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控火小能手”的名声在炼丹房底层悄然传开,霍天渊获得的“报酬”——那些炼废的丹渣,也渐渐多了起来。他并没有像其他杂役或许会做的那样,将这些看似无用的废渣随意丢弃,或是仅仅满足于汲取其中微薄的谷气充饥。在他的眼中,这些颜色各异、形态丑陋的丹渣,如同被遗弃的密码碎片,蕴藏着未被完全解读的能量信息。
他将这些丹渣小心地收集起来,带回那间简陋的石屋。油灯下,他将它们一一摊开在相对干净的木板上,开始了细致的研究。这并非一时兴起,而是源于师尊凌玄子偶尔的提点,以及他自身对灵气、药性日益敏锐的感知力。
“丹药成则药性融,丹败则药性分。然分而未散,残力犹存,各有偏性。”凌玄子的意念如同指引的明灯,“汝需辨其性,分其类,择其善者而用之,避其相冲相克者。”
霍天渊深以为然。他仔细观察着这些丹渣:炼制“辟谷丹”失败的残渣,多呈灰白色,质地松散,主要残留着精纯的谷气精华,能快速补充体力消耗,但对灵气增长助益甚微;炼制“金疮药”失败的残渣,往往颜色暗红或发黑,带着一丝辛辣燥烈之气,蕴含微弱的生肌活血之力,但能量驳杂,不易吸收;而偶尔得到的、炼制更低阶“回气散”失败的残渣,则带着一丝清凉,能略微加速灵气恢复,却后劲不足。
他将这些丹渣按照其主要残留的药力属性,大致分门别类,用不同的破瓦罐装好。然后,他开始尝试搭配。
起初的尝试并不顺利。他将辟谷丹渣与金疮药渣混合服用,试图同时补充体力和尝试刺激经脉,结果导致体内气息一阵燥热紊乱,差点引动旧伤,吓得他赶紧运转《水元诀》中平和的法门,花费了半个时辰才勉强平复。
(内心独白:果然不行,属性相冲,一个温和滋养,一个燥烈刺激,差点没把我自己炼成废丹!)
这次教训让他更加谨慎。他意识到,必须充分理解每一种丹渣的“性子”,才能进行有效利用。他将目标锁定在那些旨在辅助修炼、提升灵气的丹药废渣上。
机会终于来了。一次,他帮助一位师兄看守炼制“聚气丹”的火候。聚气丹,乃炼气期弟子常用的辅助修炼丹药,能显着提升灵气吸纳和炼化速度。那次炼制最终还是因主药年份不足而失败了,得到了一炉颜色深褐、表面布满裂纹、灵气波动却异常活跃的废丹渣。
那位师兄颇为懊恼,将整炉废渣都给了霍天渊。霍天渊如获至宝。
他小心地取出一小块聚气丹废渣,在指尖捻碎。深褐色的粉末带着一股奇异的苦涩气味,但其中蕴含的灵气,却比他接触过的任何废渣都要活跃和精纯。他尝试运转功法吸收,立刻感觉到周围的灵气被引动的速度加快了一丝,虽然极其微弱,但感觉清晰!
“就是它!”霍天渊心中振奋。
但他没有贸然大量使用。他开始进行更精细的“临床试验”。首先确定单次服用的安全剂量,从小如米粒的一点点开始,逐步增加,感受身体和经脉的承受极限以及对灵气凝聚速度的具体提升幅度。
接着,他尝试将聚气丹渣与其他丹渣进行配伍。他发现,加入极少量的、性质平和的辟谷丹渣,可以稍微缓解聚气丹渣带来的那丝苦涩燥意,让灵气运转更为顺畅;而若加入回气散废渣,则能略微延长其效果的持续时间,但提升幅度会打折扣。
经过反复尝试、记录、调整,甚至有一次因为比例失调导致灵气在经脉中短暂淤塞、疼痛难忍后,他终于摸索出了一套最适合自己当前身体状况和《基础引气诀》运转特点的“丹渣配方”:以聚气丹废渣为主,辅以极少量辟谷丹废渣进行调和,两者比例大致为十比一。
这个配方,能最大限度地激发聚气丹废渣中残留的、促进灵气凝聚的活性,同时利用辟谷丹渣的温和滋养属性,平复其带来的细微燥气,使得吸收过程更为平稳高效。
准备就绪后,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霍天渊调整好自身状态,将一小撮按照最佳比例混合好的丹渣粉末合水服下。
丹药入口,苦涩中带着一丝回甘。粉末入腹,初时并无特殊感觉,但几个呼吸之后,一股温和却持续的热流便从小腹升起,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
他不敢怠慢,立刻全力运转《基础引气诀》。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如同涓涓细流般缓慢汇入丹田的灵气,此刻仿佛受到了某种强大的吸引和催动,速度陡然加快!不仅仅是外界的灵气,连他服下的丹渣中所蕴含的那股精纯药力,也化作了汹涌的灵气洪流,沿着经脉奔腾不息。
丹田内,那原本如同浅滩小溪的灵气,在这股新生力量的注入和带动下,开始剧烈地旋转、压缩、凝实!以往修炼时那种滞涩、缓慢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顺畅与力量感。
他能清晰地“内视”到,经脉壁障在汹涌灵气的冲刷下,似乎变得更加坚韧和宽阔了一些。丹田中心,那团气旋的核心,光芒愈发明亮,体积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股由丹渣带来的助力渐渐消退时,霍天渊感觉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啵”的一声轻响,如同打破了一层薄薄的蛋壳。
刹那间,周身百骸说不出的舒泰通畅,灵气的总量和精纯度,都跃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五感变得更加敏锐,灵识覆盖的范围也向外扩张了明显的一圈!
他缓缓睁开眼睛,眸中精光内蕴,神采奕奕。
炼气三层!
他成功突破了困扰他一段时日的瓶颈,正式踏入了炼气三层!
感受着体内奔流不息、远比之前雄厚凝实的灵气,霍天渊难掩心中的激动。他低头看着木板上那些剩余的、被他分门别类放好的丹渣,眼神变得无比炙热。
这些被所有人视为无用废物的东西,在他手中,却成了开启修炼瓶颈的钥匙!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境界提升,更是对他之前所有努力和研究的最好回报。
他更加确信,在这条资源匮乏的底层修仙路上,别人眼中的“垃圾”,或许就是他最大的宝藏。而对炼丹房这些丹渣的重视与深入研究,必将为他的未来,带来更多意想不到的可能。这条另辟蹊径的修行之路,在他脚下,正变得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