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艘抢来的帆船,历经风雨飘摇,终于勉强靠上云雾山庄下那熟悉的私人码头时,船上已是死寂一片。
得到急报的周易、张三丰、张无忌以及阿碧、阿青、紫儿、黛绮红、李莫愁等人,早已匆匆赶到码头。当他们看到从船舱中被庄丁小心翼翼抬出来的两人时,所有人的心都瞬间沉到了谷底。
那是怎样凄惨的景象!
昔日豪气干云、笑傲江湖的北丐洪七公,此刻躺在担架上,面色如同金纸,不见一丝血色。他那一头原本只是微霜的头发,此刻竟已变得枯白如雪,杂乱地贴在额前。脸上皱纹深陷,皮肤干瘪,仿佛一身精气神都被抽空,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他胸口微微起伏,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嘴角还残留着未能擦净的暗红色血痂。
而西毒欧阳锋的情况同样惨不忍睹。他双目紧闭,眉宇间那标志性的阴鸷之气被一种死灰般的沉寂所取代。他的脸色是一种不祥的青黑之色,仿佛中了某种极其厉害的剧毒,周身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寒死气。原本魁梧的身躯此刻蜷缩着,不时无意识地抽搐一下,显然仍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们二人那原本因修炼周易所传功法、服用灵药而得以延续、远超常人的旺盛生机与寿元,此刻仿佛油尽灯枯,随时都可能彻底熄灭。
“洪七!欧阳先生!” 周易一个箭步上前,蹲下身,手指迅速搭上二人的腕脉。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与心痛。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两人体内经脉寸寸断裂,五脏六腑皆受重创,更有一股极其阴寒霸道、充满死寂意味的异种能量,如同附骨之疽,在不断侵蚀着他们残存的生机!
“好可怕的伤势!好诡异的力量!” 饶是周易修为通玄,此刻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沉声喝道:“快!抬进静室!紫儿,取我药库中那株千年的‘血玉灵芝’,还有‘九窍还魂草’、‘千年九华黄精!快!”
“是,庄主!” 紫儿作为药王谷传人,深知情况危急,立刻转身化作一道紫影,直奔山庄药库而去。
张三丰与张无忌也立刻上前,各出一掌,分别贴在洪七公与欧阳锋后心,以自身精纯无比的内力,强行护住他们最后一点心脉元气,延缓生机的流逝。
静室之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实质。
洪七公与欧阳锋被并排安置在两张寒玉床上,借此压制他们体内那躁动的阴寒死气。
周易立于二人中间,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专注与深邃。他双手缓缓抬起,周身气息陡然一变!一股混沌初开、包容万象、仿佛能衍化天地生灭的磅礴气息弥漫开来——正是他已修炼至第八曲大圆满境界的绝世神功——九曲十八弯!
“混沌初开,万物生息!”
周易低喝一声,双手幻化出无数玄奥的印诀。只见他左手掌心涌现出一股温润柔和、蕴含着无尽生机的乳白色气流,如同生命的源泉;右手掌心则吞吐着一道灵动跳跃、散发着净化与复苏气息的淡金色光芒。
他双手同时按出,乳白色气流笼罩向欧阳锋,淡金色光芒则覆向洪七公。
两股蕴含着无上造化之力的能量,如同甘霖般渗透进二人体内。那原本肆虐破坏、阴寒死寂的异种能量,遇到这混沌本源之力,仿佛冰雪遇到了烈阳,虽然依旧顽固,却被极大地遏制、消融、转化!
周易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施展此法对他消耗极大。但他眼神坚定,毫无保留地将自身浩瀚如海的功力,通过九曲十八弯的玄妙法门,源源不断地渡入二人体内,小心翼翼地修复着他们那濒临崩溃的经脉,滋养着干涸的丹田,驱逐着那诡异的死气。
这时,紫儿捧着几个玉盒匆匆而入。盒盖打开,顿时满室生香!那株千年的血玉灵芝赤红如血,仿佛有血液在流动;九窍还魂草九叶摇曳,散发着勾魂夺魄的异香;千年九华黄精则温润如玉,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周易分心二用,一边维持着九曲十八弯的救治,一边凌空摄过那些灵药。他双手虚引,那些珍稀无比的灵药竟在他精纯无比的功力与混沌气息的包裹下,迅速融化、提纯,化作一团团最为精纯、蕴含着磅礴生命能量的七彩灵液!
“去!”
周易屈指连弹,那一团团七彩灵液精准地没入洪七公与欧阳锋的眉心、胸口、丹田等要害之处。
灵液入体,立刻化作温暖的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河,汹涌地冲刷着他们残破的经脉,滋润着枯萎的脏腑,与他们自身残存的元气、以及周易渡入的混沌之力迅速融合。
洪七公那如同白纸般的脸上,终于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红润。欧阳锋周身那青黑之色,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消退。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静室之外,阿碧、阿青等人焦急地守候着,黛绮红更是默默祈祷。张三丰与张无忌也一直守在旁边,随时准备接应。
一天,两天,三天……
周易几乎是不眠不休,全力施为。他的脸色也渐渐变得有些苍白,但眼神却越来越亮。洪七公与欧阳锋的气息,从最初的微弱如丝,渐渐变得平稳、悠长起来。
到了第三日傍晚。
“咳……咳咳……”
一阵微弱的咳嗽声打破了静室的沉寂。
只见洪七公眼皮颤动了几下,终于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眼神虽然依旧浑浊虚弱,却已有了焦点。他看到了守在床边,脸色疲惫却带着欣慰笑容的周易。
“庄……庄主……” 他声音嘶哑,几乎难以听清,但那份劫后余生的激动,却清晰地传递出来。
几乎同时,另一张寒玉床上的欧阳锋也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周易,又看了看身旁同样苏醒的洪七公,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艰难地动了动手指,表示自己还活着。
众人见状,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好了,命总算保住了。” 周易收回双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不过元气大伤,需要好生静养一段时日,方能恢复如初。”
紫儿连忙上前,为二人把脉,确认他们体内那诡异的死气已被驱散殆尽,生机正在缓慢而坚定地复苏,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洪七公与欧阳锋,这两位九死一生从海外魔窟逃回的绝顶宗师,终于在周易通天的手段与云雾山庄众多灵药的滋养下,从鬼门关被硬生生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