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元年十月中旬,神都洛阳宫
紫宸殿内烛火通明,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寒意。皇帝李烨捏着奏折的手指泛白,指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目光死死盯着纸上 “五王爷李恒私通边将,意图谋反” 的字样,耳边还回荡着皇后林薇柔中带刺的声音,像极了当年赵高在秦二世耳边的谗言。
“陛下,臣妾并非有意惊扰圣驾,只是这密信是禁军统领深夜呈来的,上面还有五王爷与幽州守将的来往书信,字迹核对无误啊。” 林薇垂着眸,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的鸾鸟绣纹,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您忘了,当年废太子便是借着‘清君侧’的由头,在宫中杀得血流成河,多少宗室子弟惨死刀下?如今五王爷已年满十八,暗中招揽门客数月,若不早做处置,恐重蹈覆辙啊。”
这话像一把尖刀,狠狠扎在李烨心上。天启十二年废太子之乱的场景历历在目 —— 宫墙染血,侍卫的惨叫声、刀剑碰撞声犹在耳畔,他那时还是躲在皇后怀中的皇子,亲眼看着亲兄长带军杀戮在宫门前。如今虽已登基为帝,可对 “谋反” 二字的恐惧,早已刻进骨子里。
“可…… 可恒儿他素来唯唯诺诺,当年长公主在府中时,他连朝堂议事都不敢多言,怎会有胆子谋反?” 皇帝声音发虚,他虽忌惮宗室,却也清楚五弟的性子 —— 每次宫宴上,李恒都缩在角落,连饮酒都不敢多喝,这般怯懦之人,怎会有谋反的魄力?
林薇抬眸,眼中闪过一丝冷厉,随即又换上忧色:“陛下,人心隔肚皮啊!当年废太子未反之前,不也在先帝面前恭顺有加?五王爷看似怯懦,实则是在伪装!您看他府上招揽的门客,有不少是当年废太子的旧部,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叠纸,轻轻放在御案上:“这是臣妾让人查探到的,五王爷近日频频与幽州守将通信,信中虽未明说谋反,却提及‘待时机成熟,共图大业’,这般狼子野心,若不及时遏制,他日必成大患!”
李烨拿起信纸,手指不住地颤抖。他看不懂信中的隐晦词句,却被 “共图大业” 四个字吓得心头一紧。废太子之乱的阴影再次袭来,他仿佛已经看到宫墙再次被鲜血染红,自己像当年的父皇一样,被叛军逼得走投无路。
“那…… 那该如何处置?” 李煜的声音带着哭腔,全然没了帝王的威严。他登基不过一年,根基未稳,根本没有勇气再经历一次宫变。
林薇见他已然动摇,心中暗喜,面上却依旧恭敬:“陛下,臣妾以为,当务之急是削去五王爷的爵位,将其打入宗人府严加看管,再派人彻查其党羽,以绝后患。这样既不会伤及宗室颜面,又能震慑其他诸王,让他们不敢再有异心。”
这番话正合李煜心意。他既想保住自己的皇位,又不想落下 “残杀宗室” 的骂名,将李恒关入宗人府,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好…… 就依皇后所言。” 李煜闭上眼,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传朕旨意,削去五王爷李恒的爵位,贬为庶人,打入宗人府,非朕旨意,不得出府!”
旨意很快传遍皇宫,传到五王府时,李恒正坐在书房里临摹字帖。听到传旨太监的话,他手中的毛笔 “啪” 地掉在纸上,墨汁晕开,染黑了整张宣纸。
“谋反?我怎么会谋反?” 李恒脸色惨白,瘫坐在椅子上,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我平日里连府门都很少出,怎会私通边将?这一定是误会,一定是误会!”
他想冲出去辩解,却被侍卫死死拦住。府中的下人早已吓得跪地求饶,唯有几个忠心的老仆,眼中满是焦急,却敢怒不敢言。
囚车缓缓驶动,车轮碾压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极了李恒破碎的心跳。他透过囚车的缝隙,看着越来越远的长公主,心中满是绝望 —— 他知道,自己这一去,恐怕再也没有出来的日子了。
而此时的皇后宫中,林薇正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