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市第一医院的住院部走廊静得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带着一丝冰冷的压抑。李阳戴着口罩和眼镜，穿着白大褂，像个刚下班的医生，快步走到李飞病房门口，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才轻轻推开门。
李飞正靠在床头，手里翻着一本旧杂志，看到李阳进来，立刻放下杂志，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你怎么来了？这里不安全。”
“再不安全，有些事也必须当面说。”李阳反手锁上门，摘下口罩，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装置，递到李飞面前，“迷你隐形跟踪器，带实时通话功能，信号加密，只有我们重案六组核心成员能接收到。”
他示意李飞卷起袖子，将跟踪器贴在他的小臂内侧，动作快得像一阵风：“贴在皮肤上，隔着衣服看不出来，防水防磁，除非用专门的探测器，否则找不到。”
李飞摸了摸小臂，几乎没什么感觉：“这东西……靠谱吗？”
“我的技术，你放心。”李阳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肃起来，“郑队和李局刚才开会定了，还得按‘将计就计’来。陈光荣和塔寨的人盯着你呢，他们的目标始终是你，只有你继续‘逃’，继续‘被他们牵着走’，才能让他们放松对核心交易的警惕，我们也才能趁机找到林胜文的视频，挖出所有保护伞。”
李飞皱起眉：“可是……”
“没有可是。”李阳打断他，打开自己的平板电脑，屏幕上跳出重案六组的通讯界面，郑一民、季洁、杨震等人的头像都亮着，“你听着，这个跟踪器不只是定位，还能实时传输声音。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我们都能知道。遇到危险，直接说‘行动’，我们三分钟内就能赶到。”
他调出一幅东山市地图，用红笔圈出几个点：“这是我们预设的安全屋，如果你需要转移，就说‘换地方’，我们会给你指引路线。李局任组长，全程统筹；郑队负责现场指挥；季洁和韩丽盯着陈珂和陈岩，确保他们安全；杨震、丁箭带一队人，跟在你身后三百米处，随时准备接应；佟林、周志斌负责技术支援，我随时在线，你的设备有任何问题，直接喊我名字。”
李飞看着地图上的红点，又看了看李阳眼里的坚定，心里清楚，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他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但有个条件，必须保证陈珂和宋杨的安全，还有林水伯和伍仔，他们知道一些事，不能出事。”
“已经安排好了。”李阳点头，“宋杨在特护病房，王勇和李少成24小时守着；陈珂那边，孟佳和陶非跟着；林水伯和伍仔，我们找了个隐蔽的住处，周志斌负责照看。你不用担心，专心演戏就行。”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记住，跟塔寨的人接触时，别暴露自己知道视频的事，就装作只想洗清自己的冤屈，想找包星对质。蔡永强那边，也别主动招惹，他现在是‘烟雾弹’，我们要让他以为自己还没被怀疑。”
李飞点头，刚要说话，走廊里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李阳迅速关掉平板，重新戴上口罩：“我先走了，有事随时联系。”他拉开门，像进来时一样，快步消失在走廊尽头，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医生查房结束。
门被推开，李维民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刚让食堂炖的鸡汤，补补身子。”他把保温桶放在桌上，眼神示意李飞注意隐蔽，“李阳都跟你说了？”
“说了。”李飞掀开保温桶，热气腾腾的鸡汤香气弥漫开来，“您就不怕我演砸了？”
“你要是演砸了，当年警校的演技课就白上了。”李维民笑了笑，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记住，我们所有人都在你身后。塔寨的人越急着找你，说明他们越心虚，离真相就越近。”
他坐在床边，压低声音：“包星那边有新进展，他想起林胜文的视频可能存在一个旧手机里，那个手机林胜文交给了他老婆蔡小玲保管。我们已经让季洁去接触蔡小玲，但她很警惕，暂时没什么收获。”
“蔡小玲……”李飞沉吟道，“她是林胜武的老婆，林胜武跑了，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肯定怕得很。硬来不行，得想办法让她相信我们。”
“李阳已经在查蔡小玲的通讯记录了，”李维民说，“她最近和林胜武联系过一次，虽然通话时间很短，但追踪之瞳捕捉到了信号源，在邻省的一个渔港。佟林已经带人过去了，争取能找到林胜武。”
正说着，李飞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看了李维民一眼，按下接听键，故意让声音带着虚弱和不耐烦：“谁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塔寨口音：“李警官，想不想知道包星在哪？想的话，一个人来南郊的废弃码头，别耍花样，不然……你懂的。”
电话被直接挂断。李飞放下手机，看向李维民，眼神里闪过一丝兴奋：“来了。”
李维民点头，拿起手机给郑一民发了条信息：“鱼上钩了，南郊废弃码头，按计划行动。”他对李飞说，“记住李阳的嘱咐，别冲动，我们的人会提前到位。”
李飞喝完鸡汤，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胳膊：“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乌云正在散去，露出一丝微弱的阳光。他知道，这场将计就计的险棋，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但为了那些牺牲的人，为了东山市的安宁，他必须走下去。
重案六组的指挥车里，郑一民盯着屏幕上的实时地图，李飞的位置被一个绿色的光点标记着，正缓慢向南郊移动。“各单位注意，”他对着对讲机说，“目标已出发，杨震一组，控制码头入口；季洁二组，守住码头侧翼；佟林三组，待命增援；李阳，你的追踪之瞳锁定所有可疑人员，超高模拟画像技术随时准备识别目标。”
“收到！”对讲机里传来众人整齐的回应。
李阳的电脑屏幕上，十个技术系统全速运转。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已经提前对废弃码头进行了扫描，标记出所有可能的埋伏点；超动态视力技术连接着码头附近的监控，捕捉着每一个移动的身影；黑客技术侵入了码头周边的通讯基站，确保李飞和指挥车的通讯不被干扰。
“发现三个可疑人员，”李阳对着对讲机汇报，“都在码头仓库里，手里有家伙，看起来是林天昊的人。”他调出三人的模拟画像，“身高、体型都符合之前的记录，没有蔡永强和陈光荣的身影，他们可能在幕后看着。”
郑一民点头：“意料之中。李飞进去后，别急于动手，等他套出话来，确认视频的下落，再行动。”
此时的李飞，已经打车来到南郊废弃码头。海风带着咸腥味吹来，码头上空无一人，只有几只海鸥在盘旋。他按照电话里的指示，走进那座破旧的仓库，仓库里光线昏暗，弥漫着铁锈和海水的味道。
“李警官，很准时嘛。”一个声音从阴影里传来，林天昊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个打手，手里都拿着钢管。
李飞故作镇定：“包星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包星？”林天昊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他现在在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跟我们走一趟。东叔想见你。”
“林耀东？”李飞皱起眉，“他见我干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林天昊挥了挥手，两个打手立刻上前，想抓住李飞。
就在这时，李飞突然大喊一声：“行动！”
仓库外，警笛声骤然响起，杨震和丁箭带着人冲了进来，大喊：“警察！不许动！”
林天昊等人吓了一跳，转身就想跑，却被早已布控的警察堵住了去路。混乱中，一个打手想偷袭李飞，被李飞侧身躲过，反手一拳打在他肚子上。林天昊见状，想从后门跑，却被季洁一脚踹倒在地。
几分钟后，战斗结束，林天昊和两个打手被戴上手铐，押了出去。李飞站在仓库中央，对着空气轻声说：“李阳，听到了吗？林天昊说林耀东想见我，这说明他们确实急了。”
指挥车里，李阳对着麦克风回应：“听到了。郑队让你先回安全屋，我们审审林天昊，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东西。”
李飞点头，走出仓库，海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但他不再孤单，因为他知道，重案六组的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与他并肩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