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机场的免税店旁,香氛与咖啡的气息混合着各国语言的交谈声,构成一幅繁忙的国际化图景。然而在这幅图景的阴影里,几个穿着考究西装的男人正围着一个平板电脑,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屏幕上是境外博彩公司的投注界面,实时滚动着全球各地的赛事数据、股市曲线甚至天气预报——这就是李阳系统预警锁定的“跨境博彩网络”,它以“高端娱乐”“风险对冲”为幌子,通过地下钱庄、虚拟货币、离岸账户构建起庞大而隐秘的资金链,从足球世界杯到美国总统选举,从纳斯达克指数波动到台风登陆地点,几乎万物皆可“投注”。
“押巴西队今晚赢两球以上,再押美股纳斯达克指数今晚跌1%,双投返点15%,这个组合稳赚。”一个戴着劳力士金表的男人用流利的英语说着,他的手指在“确认投注”按钮上悬停片刻,最终狠狠按下。他放在脚边的公文包里,露出某上市公司的内部财报复印件——李阳的系统早已锁定他:王志强,某投资公司的风控总监,利用职务之便泄露商业机密,再通过押注“股市波动”获利,短短半年内,涉案金额已达数千万。他以为用境外博彩网站操作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每一笔资金流动都在系统后台留下了数字痕迹。
角落里的“环球货币兑换”柜台挂着醒目的招牌,汇率表用中英日韩四种语言标注,比银行挂牌价高出3个点,吸引了不少旅客驻足。但这看似正规的兑换点,实则是跨境博彩资金的“中转站”。穿白衬衫的工作人员正用暗语与客户对接:“先生要‘红色包裹’还是‘蓝色包裹’?”“红色包裹”代表用人民币兑换比特币、以太币等虚拟货币,充值到境外博彩账户;“蓝色包裹”则是将博彩赢来的资金通过伪造的“外贸合同”洗白,以“货物尾款”的名义转入境内银行卡。柜台角落的小字写着“手续费20%”,这其实是博彩公司抽成的幌子,每笔资金经过这里,都会被刮下一层“油水”。
郑一民坐在候机大厅的星巴克里,面前放着一杯早已冷透的美式咖啡。他看着不远处兑换点的动静,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国际刑警组织驻华联络官马克递来一份厚厚的“跨境博彩调查报告”,封面印着醒目的红色警示标志。“郑,全球每年因跨境博彩流失的资金超过5000亿美元,其中相当一部分来自中国。”马克的中文带着生硬的口音,他指着报告里的资金流向图,“这些资金通过百慕大、开曼群岛的离岸公司洗白后,流向了境外的赌场、洗钱集团,甚至有一部分流入了恐怖组织的账户——博彩已经成为跨国犯罪的‘资金高速公路’。”
马克翻到某一页,上面贴着几张受害者的照片:“最可怕的是‘杀猪盘’与博彩结合的新型诈骗。骗子先在社交软件上与受害者建立恋爱关系,培养感情后,再‘不经意’透露自己在某博彩网站有‘内部渠道’,一开始让受害者赢点小钱,等对方投入全部积蓄甚至借了网贷,就立刻冻结账户,拉黑所有联系方式。去年全球有超过10万人被骗,平均每人损失23万元,很多人因此家破人亡。”
季洁和韩丽扮成“去欧洲考察的服装商”,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套裙,拎着印着品牌LoGo的行李箱,走进了那家“环球货币兑换”点。季洁故意把平板电脑放在柜台上,屏幕上正显示着某境外博彩网站的赛马投注页面,她用手指点了点:“我们想换点‘外币’,走‘蓝色通道’,最近刚在那边‘赢’了点小钱,想转回国内买批布料。”
穿白衬衫的工作人员警惕地打量着她们,眼神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她们的行李箱和手表:“两位老板额度多大?少于五百万的‘小包裹’,我们不接,手续费不划算。”他从柜台下抽出一份“服务协议”,上面全是晦涩的法律术语,实则是为了规避监管——资金会先转入某太平洋岛国的空壳公司,再以“服装设计服务费”的名义,通过三家不同国家的贸易公司周转,最终汇入境内的个人账户,全程不留直接痕迹。
李阳的“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早已通过季洁领口的微型摄像头,锁定了工作人员放在柜台下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与境外博彩公司后台的加密通讯记录,聊天内容触目惊心:“这个月洗了800万,抽成160万”“那个‘杀猪盘’的四川受害者又充了50万,她老公快发现了”“昨天有个公务员,让我们用匿名账户帮他投了100万,说是‘闲钱理财’”。更惊人的是,他们还为客户提供“代投注”服务,专门针对公职人员,用加密的虚拟货币钱包操作,帮助其“规避纪检监察”。
杨震在城郊某小区走访时,敲响了302室的房门。开门的是个面色憔悴的女人,她的眼睛红肿,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客厅里一片狼藉,沙发上堆满了纸巾,茶几上放着抗抑郁的药瓶。“杨警官,我对不起我老公……”女人刚开口就哭了起来,她从卧室里拿出手机,屏幕上是与“男友”的聊天记录,对方的头像是个英俊的混血男人,朋友圈全是游艇、豪车的照片。
“他说他是做跨境贸易的,很懂博彩网站的漏洞,”女人哽咽着说,“我们聊了三个月,他每天对我嘘寒问暖,说要和我结婚。后来他说发现一个博彩网站的漏洞,让我跟着他投,一开始真的赢了两万,我就信了他,把准备买房的80万首付全投了进去……结果前天晚上,他突然消失了,网站也登不上了,客服说我‘违规操作’冻结了账户……我现在连死的心都有了。”
李阳的调查结果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这个跨境博彩网络的全貌展现在众人面前:该网络在本市共有17个“兑换点”,分布在机场、港口、高档写字楼等地,发展了300多名“代理”,通过熟人介绍的方式扩张。仅过去半年,就完成洗钱1.3亿,涉及“杀猪盘”受害者47人,其中12人因负债过重患上重度抑郁症,2人试图自杀被及时救下。这些资金最终流向了东南亚的赌场和欧洲的洗钱集团,形成一条完整的黑色产业链。
收网行动在凌晨四点展开,这是跨境资金流动最频繁的时段。全市17个“兑换点”和23个代理窝点同时被查封,国际刑警组织协调境外执法机构冻结了相关账户。当那个戴劳力士的王志强在兑换点办理“蓝色包裹”转账时,郑一民带着特警突然冲了进去,强光手电的光束刺破昏暗的柜台,电脑屏幕上的博彩界面还在闪烁着诱人的赔率,红色的“盈利”数字刺痛了人的眼睛。
“王志强,你以为躲到境外博彩公司就管不着了?”郑一民把一份跨境资金流向图摔在他面前,图上用红线标注着资金从他账户流出,经过7个国家的空壳公司,最终汇入境外博彩账户的轨迹,“利用内幕消息押注股市波动,用空壳公司洗钱,你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赌博,是涉嫌内幕交易、洗钱的严重犯罪!”
现场的客户们脸色煞白,有人手忙脚乱地想删除手机里的投注记录和聊天软件,被韩丽一把按住手腕:“删了也没用,所有数据我们已经和国际刑警组织同步备份,从你注册账户的那一刻起,每一笔操作都有记录。”一个穿夹克的男人瘫坐在地上,他是某国企的财务科长,挪用了公款来博彩“翻本”,此刻手里的手机还在收到单位的催款信息。
从“环球货币兑换”点的保险柜里,警方搜出了更惊人的“账本”:一本加密的电子账簿详细记录了与境外12家博彩公司的合作明细,包括“抽水比例”“洗钱渠道”“风险等级”。其中最大的一笔“业务”是帮助某落马贪官将2000万赃款转移到海外,资金通过瑞士、巴拿马、塞舌尔等7个国家的空壳公司周转,最终流入澳门的某赌场贵宾厅,换成筹码后“输掉”,变成了“合法损失”。
“跨境博彩不是法外之地,”郑一民看着那些被押上警车的人,他们中有商人、公务员、普通职员,此刻都低着头,失去了往日的体面,“不管资金流到哪里,不管用什么手段伪装,虚拟货币也好,离岸账户也罢,只要损害国家利益、伤害人民群众,我们就一定能追回来,让你们付出代价。”
兑换点的负责人是个留着寸头的中年男人,他看着墙上被撕下的汇率表,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以为这是‘生财之道’,比开公司来钱快……我真不知道那些钱里,有这么多是人家的救命钱、买房钱……我害了太多人了……”他的手机里还存着女儿的照片,孩子刚上小学,他原本想“赚够钱”就收手,却早已深陷泥潭。
最终,涉案的17个兑换点被全部查封,300多名代理被依法处理,其中67人因涉嫌洗钱罪被刑事拘留,追缴赃款8000万。国际刑警组织协助冻结了境外账户12个,追回赃款折合人民币3200万。警方联合银行、外汇管理部门,推出了“跨境资金异常流动监测系统”,对“虚拟货币大额交易”“频繁与离岸账户往来”等行为进行重点监控,对伪造“外贸合同”洗钱的行为开展专项打击,在机场、银行网点张贴“警惕跨境博彩”的宣传海报,公布举报电话。
那个“杀猪盘”受害者在民警的帮助下,追回了部分损失。她删掉了所有与“男友”相关的聊天记录和照片,把抗抑郁的药扔进了垃圾桶:“以后再也不会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了,钱还是要靠自己一针一线挣出来才踏实,晚上睡觉都安稳。”她找了份超市收银员的工作,每天记账攒钱,虽然慢,但每一分都干干净净。
离开机场时,天已经亮了,第一班国际航班正缓缓滑向跑道,机翼在朝阳下闪着银光。季洁站在航站楼外,看着天边的云霞从鱼肚白变成橘红色,突然觉得,跨境博彩就像一张无形的网,试图把金钱和人心都卷向看不见的深渊,但只要各国执法力量联手,撕破这张网的漏洞就会越来越多——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李阳的电脑屏幕上,新的预警又亮了起来,绿色的光标在“虚拟体育”四个字上跳动:“发现‘虚拟体育博彩’,用AI生成虚拟足球、篮球赛事进行投注,比赛结果由算法控制,更隐蔽,资金流向难以追踪,已在大学生群体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