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天才蒙蒙亮。
何健旺正睡得香甜，他忽然就感觉身上猛地一沉，紧接着，一个清脆又急切的声音音就在他耳边炸开：
“仙人郎君！快起来！快起来啦！天都亮啦！”
何健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都不用猜，胸口这个沉甸甸、还在不停拱来拱去的小家伙，除了兕子还能有谁？
他无奈地侧过头，果然看见兕子正趴在他身上，两只小手用力拽着他的寝衣领口，小脸上写满了“迫不及待”四个大字。
再往床边一看，好家伙！
另外几个丫头也都来了。
何健旺抬头望了望窗外那才刚刚泛出鱼肚白的天色，连鸡都还没开始打鸣呢！
他哭笑不得地坐起身，把还在他身上扑腾的兕子捞进怀里：
“我的小祖宗们，你们这是半夜就爬起来了吧？这天还黑着呢！”
“不黑不黑！兕子都看见光啦！”兕子在他怀里扭动，指着窗外理直气壮地说。
“行了行了，怕了你们了。”何健旺认命地叹了口气，脸上却带着纵容的笑意。
能怎么办？自家的小宝贝们，宠着呗！
他抱着兕子下了床，看着几个眼巴巴的小丫头，知道不让她们吃饱是别想安生了。
他心念微动，桌上瞬间出现了几碗温热的、散发着淡淡奶香和谷物清香的营养粥。
“先吃饭！不吃饱哪有力气出去玩？”何健旺将兕子放在凳子上，招呼着几个小丫头。
闻到食物的香气，孩子们也暂时按捺住了兴奋，乖乖坐好。
趁着孩子们吃早膳的功夫，何健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吃得正香的兕子：
“兕子，你十一姐呢？她没跟你们一起来吗？”
兕子闻言，努力咽下嘴里的食物，小脑袋摇了摇：
“没有呀！兕子早上先去找十一姐了，没找到！然后到韦姨娘宫里也没找到，韦姨娘说十一姐不在她那里！”
不在韦妃那儿，也不在公主院？何健旺有些意外，连忙让秋娘再派人去问问韦妃，孟姜去了何处。
很快，去打听的宫人回来禀报：“仙师，韦贵妃殿下说，临川公主殿下昨夜据说是留宿在长乐公主殿下处了。”
原来是在丽质那里。
何健旺恍然，想必是姐妹俩知道今日要一同出游，昨晚便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商量着明天的行程，结果聊得太晚，干脆就睡在一处了。
“行了，知道了。”
何健旺对宫人点点头，然后揉了揉兕子的脑袋，
“别急，等你们吃完早膳，收拾妥当，你们十一姐和长乐阿姐肯定也就过来了。”
虽然天色尚早，但被这几个小丫头一闹，他也是彻底算清醒了。
没一会，几个小丫头就吃完了早餐，可小肚子是填饱了，心里的急切却半点没少。她们围着何健旺，像叽叽喳喳个不停，问题一个接一个：
“仙人郎君，十一姐和长乐阿姐怎么还不来呀？”
“是呀是呀，天都这么亮了！”
“阿翁呢？阿翁是不是睡懒觉啦？”
“兕子都吃完啦！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何健旺被她们吵得一个头两个大，看着窗外那才刚刚变得明亮些的天空，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他心里暗道：我的小祖宗们，真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为了出去玩能半夜不睡、天不亮就蹦起来啊！你们十一姐和长乐阿姐说不定才刚醒，你们阿翁搞不好还在被窝里呢！
但这话可不能说出来，他只好安抚道：
“别急别急，许是你们十一姐和长乐阿姐正在梳妆呢，女孩子出门总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嘛。至于你们阿翁…”
他看着几个丫头眼巴巴的样子，妥协道，
“行吧行吧，我让你们秋娘姐姐去大安宫看看，催催你们阿翁，这总行了吧？”
“好！”
小丫头们这才稍微消停了一点，但依旧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时不时踮起脚尖望向门口。
何健旺对秋娘使了个眼色，秋娘会意，忍着笑，快步往大安宫方向去了。
大安宫内。
李渊老爷子确实才刚刚被内侍唤醒，正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准备慢悠悠地享用早膳。
就在这时，秋娘到了，将清晖阁那边几位小公主早已准备妥当、正心急火燎地等着他的情况一说。
李渊一听，顿时也急了！
“什么？朕的小心肝们早就等急了？”
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仪态，一把抓起桌上的一块胡麻饼叼在嘴里，含糊不清地对着左右内侍喊道：
“快！快摆驾清晖阁！别让朕的宝贝孙女们等久了！”
于是，李渊衣袍甚至还没完全整理齐整，头发也只是随意束起，嘴里叼着半块胡麻饼，在一群同样有些慌乱的内侍簇拥下，朝着清晖阁赶去，那急匆匆的样子，哪里像是去郊游，分明像是去救火！
当李渊这略显“仓促”的身影出现在清晖阁月亮门口时，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兕子眼睛一亮，立马飞扑过去：
“阿翁！您可算来啦！我们都等好久了！”
李渊赶紧一把将兕子抱起来，哈哈大笑道：
“哎呦，朕的小兕子等急了吧？是阿翁不好，起晚了些！你看，阿翁连早膳都没顾上吃完就来了！”
高阳和城阳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诉说着她们的等待。
看着李渊老爷子为了赶时间，早膳都没用好，何健旺心里过意不去。
丽质和孟姜那边估计还要梳妆打扮一阵子，总不能让老爷子空着肚子干等。
他心念微动，桌上瞬间出现了一份适合老年人肠胃的早膳：一碗熬得浓稠软糯的粟米粥，几样清淡易消化的小菜，还有一小碟蒸得松软的糕点。
“老爷子，先垫垫肚子，她们估计还得一会儿呢。”何健旺将餐食推到李渊面前。
李渊也不客气，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粥，眼睛一亮：“嗯！香滑暖胃，不错不错！仙师这手艺，比尚食局那些老家伙也不遑多让啊！”
他一边称赞，一边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总算有了点太上皇的从容。
然而，几个小丫头可没这份耐心。她们扒在清晖阁的门框上，小脑袋探出去，眼巴巴地望着门外，嘴里不停地念叨：
“十一姐怎么还不来呀…”
“长乐阿姐是不是忘记啦？”
“兕子的脚都站麻了…”
那望穿秋水的模样，看得何健旺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就在这焦急的等待中，月亮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几个小丫头精神一振，以为是两位阿姐到了，结果进来的却是两位陌生的年轻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身材魁梧、面容憨厚的青年，正是程咬金的长子程处默。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位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眉眼清秀，与程咬金那粗豪模样截然不同，正是程咬金的女儿程如玉。
程处默一进门，便恭敬地朝着何健旺和李渊行礼：“末将程处默，携小妹如玉，奉家父之命，特来听候仙师、太上皇差遣！”
程如玉也落落大方地跟着兄长行礼，声音清脆：“如玉拜见仙师，拜见太上皇。”
李渊见是程咬金的儿女，也知道他们是仙师同意一起来玩的，便乐呵呵地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今日是出来玩的，不必多礼。程咬金那老货，倒是生了一对好儿女。”
何健旺也笑着点头：“来了就好，先在旁边坐会儿吧，等丽质和孟姜到了，咱们就出发。”
他的目光在程如玉身上多停留了一瞬，心中暗赞：
这程咬金长得跟个黑熊成精似的，没想到闺女倒是生得挺水灵标致，眉眼间自带一股英气，是个爽利姑娘。
不过，这欣赏也仅仅是一闪而过。他心中早已被孟姜那温婉娴静的身影填满，再好看的女子，于他而言，也仅仅是欣赏罢了。
他很快收回目光，继续安抚那几个还在门口翘首以盼的小丫头。
程处默和程如玉便依言在一旁坐下，程处默显得有些拘谨，正襟危坐；
程如玉则好奇地打量着清晖阁的环境，尤其是看到那几个趴在门口、可爱得像年画娃娃般的小公主，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觉得这趟倒是没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