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土之域,不动神峰。
这座仿佛与整个大荒中央大地连为一体的暗黄色巨岳,依旧如同万古不移的磐石,矗立在李世民与朱棣联军的面前。
连绵数日的狂轰滥炸,神通、法宝、阵法、乃至玄水冰冻与深渊腐蚀,都未能真正撼动其根本。
那层看似古朴的暗黄屏障。
如同最坚韧的龟甲,将一切攻击的力量巧妙分散、转移、消弭于无形。
神峰深处,龟寿那缓慢厚重的声音,带着一丝万年不变的沉稳与隐隐的嘲弄,时不时透过屏障传来:
“无用之功……尔等帝星,便只有这点能耐么?”
“此地,乃天庭赐予本座之‘不破砧板’。任尔等锋刃如何犀利,终将在此……崩折、锈蚀。”
李世民手持崆峒印,眉头微蹙。
他身后的万法阁修士与唐军精锐,虽依旧在尝试各种破解之法,但士气已不可避免有些低落。
连续攻坚不克,最是消磨斗志。
朱棣的脸色更是冰冷如万载玄冰,身后的九柄仙剑虚影震颤不已,却始终找不到那“不动如山”之势的真正破绽。
玄甲重步的冰封领域,只能稍稍迟缓周边地脉流转,冥影卫的刺探也如石沉大海。
即便是深渊九婴那恐怖的撕咬与毒水喷吐,轰在屏障上,也仅仅激起一阵涟漪,便被厚重的戊土之力层层抵消。
这座山,仿佛真的不可撼动。
“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
李世民传音给朱棣,
“朕观此屏障,非蛮力可破。其核心在于龟寿与整个戊土之域本源的深度绑定,几乎将神峰化为此域‘地脉枢纽’。
除非能瞬间爆发出远超其承受极限、且能阻断其力量传输的攻击,否则……”
朱棣眼中寒光闪烁:
“远超承受极限?还要阻断传输?谈何容易。
这老乌龟把自己炼得跟这破山成了一体,除非能将整座神峰,乃至部分戊土地脉一同摧毁……”
就在两位帝王苦思破局之策,联军攻势渐显疲态之际——
“报——!!”
一名唐军斥候驾驭飞剑,以最快速度自天边疾驰而来,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神色。
“陛下!北……北方!玄水之域方向,出现大规模军队!
打着‘秦’字与‘无当飞军’旗号!
还有……还有一头巨大无比的九头凶兽同行!正向此处全速赶来!预计半刻钟后抵达!”
“秦?无当飞军?九头凶兽?”李世民与朱棣同时一愣。
秦军主力不是正在青木之域与项羽并肩作战么?
无当飞军……似乎是嬴政新赐予韩信的部队番号?
九头凶兽……莫非是……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与一丝骤然升起的希望。
“是韩信!还有……九婴的另一部分力量?”
朱棣瞬间反应过来。
深渊九婴作为玄水之域,通过上古凶兽九婴残魂,培养出来的战争巨兽,其力量本源特殊。
此刻来的,或许是九婴子兽?
“快!传令前军,让开北部通道,做好接应准备!”
李世民果断下令。
半刻钟后。
北方天际,煞云滚滚!
先是一片沉凝如山、却又带着奇异灵动感的玄黑色战云,遮蔽了小半个天空。
战云之下,是五万肃穆无声、甲胄染着黄泉特有灰败气息、眼眸中魂火燃烧得异常炽烈的黑甲大军!
正是韩信黄泉历练三月、脱胎换骨的无当飞军!
大军阵型并非紧密方阵,而是以一种看似松散、实则暗藏无穷杀机与变化的“疏星流云阵”排列。
每个人之间的距离,都经过精确计算,既能随时呼应,又可独立成三三制作战单元。
冲天的兵煞之气凝聚不散,却又被一股无形的意志牢牢统御,显得收放自如。
而在无当飞军侧上方,一头庞然大物,正展开遮天蔽日的肉翼,缓缓滑翔而来。
其形貌与朱棣麾下的深渊九婴有七分相似,同样拥有九颗狰狞的头颅,覆盖着幽蓝鳞片。
但仔细看去,这头九婴的体型似乎略小一圈,鳞片颜色更深,近乎墨蓝。
九颗头颅的眼眸,也并非纯粹的暴戾。
而是多了一丝,被长期囚禁与折磨后的疯狂与怨毒,以及……对破坏与毁灭的极致渴望!
它正是被囚禁于冥河深处、与冥河本源纠缠无数年。
被杨广和于禁意外引动了一丝力量的那头——上古九婴残骸复苏体!
冥河一战,其部分力量被引出。
随后被铁木真以秘法暂时收服、诱导,此刻正被韩信借来,作为攻坚利器!
大军最前方,韩信白袍银甲。
手持一杆看似普通、实则蕴含“兵”字符文奥义的长枪。
他眼神平静如水,正远远眺望着,那座巍然不动的暗黄色神峰,以及峰前久攻不下的联军。
“好一个不动神峰……果然名不虚传。”
韩信轻声自语,脑海中《孙膑兵法》与“兵”字秘的奥义飞速流转推演,
“倚仗地脉,固若金汤。然,凡坚城,必有薄弱之穴。地脉流转,亦有其节。
九婴之力,至阴至寒,专克戊土滞重,更擅侵蚀、冻结能量传输……或许,可从此处着手。”
他心念沟通身后那头,散发着不安与躁动气息的冥河九婴,又以神念向不远处的李世民、朱棣传音:
“唐皇,域主。韩信奉秦帝之命,率无当飞军前来助战。
此冥河九婴,可暂为我所用,专破戊土防御。
请两位陛下指挥大军,于九婴破开屏障、轰击神峰本体之际,集中所有力量,攻其一点!
韩某麾下无当飞军,将负责肃清屏障破碎后涌出的守军,并寻机直捣中枢!”
李世民与朱棣闻言,精神大振。
“韩将军来得正是时候!”
李世民朗声道,
“此獠龟缩不出,正需奇兵破局!朕与朱棣,即刻调整攻势,配合将军行动!”
“九婴同源之力共鸣,或可扰乱其防御频率。”
朱棣眼中寒芒更盛,身后九柄仙剑虚影同时指向神峰,
“朕会以玄水剑意,引导这冥河九婴之力,找到屏障与地脉连接最紧密,却也可能是最僵硬、最不易变通的节点!”
三人迅速以神念完成战术沟通。
下一刻,韩信手中长枪高举!
“无当飞军——凿阵形态!”
“吼!”
五万大军齐声低吼,阵型骤然变化!
前排重甲士卒迅速靠拢,盾牌相连,形成数十个尖锐的三角锥形突击阵;
中排长枪兵、刀斧手紧随其后;
后排弓弩手与携带破阵器械的特殊兵种则开始蓄力。
整个军阵如同瞬间长出数十根锋利的“凿子”,煞气凝聚于“凿尖”,寒光逼人。
与此同时,韩信以兵字符文之力,混合黄泉历练中,领悟的些许轮回引导之术。
将那冥河九婴的狂暴注意力与毁灭欲望,牢牢牵引向不动神峰!
“去吧!撕碎那层龟壳!那里有最浓郁的土灵之力,可供你吞噬、破坏!”
韩信的神念如同恶魔低语,在冥河九婴混乱的识海中回荡。
“吼——!!!!”
冥河九婴九颗头颅,同时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它早就对那座散发着“讨厌”气息的山峰不耐了!
双翼猛然一振,卷起滔天的冥河阴风与墨蓝色毒瘴。
如同九颗坠落的邪恶星辰,朝着不动神峰狠狠扑去!
“孽畜敢尔!”
神峰内,龟寿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怒意。
它感知到了同源但更加邪异、充满侵蚀力的九婴气息,这会对它的防御体系造成不小的干扰。
暗黄屏障光芒大放,无数土黄色符文浮现,凝聚成一面面厚重的岩盾、一道道隆起的石墙,试图阻挡冥河九婴。
然而,冥河九婴的九颗头颅,各自喷吐出不同的攻击——
极寒冥水、腐蚀毒雾、撕裂音波、混乱魂刺、重力扭曲……
九种不同属性的幽冥神通,铺天盖地地砸在屏障之上!
更重要的是,这些攻击中,蕴含着冥河积累无数年的死亡、衰败、侵蚀的负面法则。
对戊土的生发、厚重、承载特性,有着天然的克制与污染!
嗤嗤嗤——!
屏障与岩盾石墙被冥水毒雾侵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光芒迅速黯淡。
音波与魂刺则穿透防御,直接震荡神峰山体与内部守军的心神。
“就是现在!”
朱棣厉喝,身后九柄仙剑本体终于出鞘!
化作九道玄黑冰寒的剑光,并非攻击屏障,而是如同九根精准的探针,刺入屏障周围的地面,沿着地脉走向,疯狂灌注玄水寒气与剑意!
“玄水剑阵·冰脉锁灵!”
他要以玄水极寒,暂时“冻结”神峰与戊土地脉之间,一部分最活跃的能量传输通道!
李世民亦同时出手,崆峒印高悬,洒下万丈包容霞光。
“万法归流·破坚!”
霞光并非强攻,而是如同最灵巧的工匠,开始“解析”、“软化”、“松动”屏障。
内外交攻,属性相克!
那万古不移的暗黄屏障,终于……剧烈地动荡起来!
表面出现了大片大片的涟漪与扭曲,光芒明灭不定,甚至某些区域开始变得稀薄、透明!
“就是那里!”
韩信眼中精光爆射,长枪指向屏障左下方,一处因多重攻击叠加而明显变薄、且后方岩体似乎有些异样的区域。
“无当飞军——凿!”
“杀!!!”
数十个三角锥形突击阵,如同收到指令的精密机器,同时发动!
五万将士将所有的力量、煞气、战意,都凝聚于那一点之上。
化作数十道无坚不摧的玄黑洪流,狠狠“凿”在了韩信所指的屏障薄弱点!
砰!砰!砰!砰……!
连绵不绝的沉闷撞击声,如同重锤敲打在亿万人的心口!
那处本就摇摇欲坠的屏障,在无当飞军这凝聚了兵仙意志、黄泉煞气、以及极致突击力的集中攻击下——
“咔嚓——!!!”
一声清脆却响彻天地的碎裂声,终于响起!
一道清晰的裂痕,自那一点蔓延开来,随即如同连锁反应,迅速扩散成蛛网状!
冥河九婴一颗主头颅趁势狠狠撞在那裂痕中心!
轰隆——!!!!
终于,屏障破碎!
一个直径超过百丈的巨大窟窿,出现在不动神峰的“龟甲”之上!
窟窿边缘,暗黄光芒急速消散,碎裂的屏障碎片如雨般坠落。
屏障……破了!
“全军进攻!!!”
李世民与朱棣同时怒吼!
蓄势已久的唐军、万法阁修士、玄甲重步、冥影卫,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那破开的巨大缺口,汹涌而入!